姚若琳站在一旁看,可腦子里卻想著他剛才的話。
謝她,全部?
懊感謝的人是她才對,當她听到他說因為這 Case 對她很重要,所以才接時,說不感動是騙人的。
只要她說,他就配合,她小小的讓一步,他居然謝她全部。
可她只不過是假公濟私,為了氣米雪兒才答應他。
為了讓拍攝順利進行,為了不讓他的情緒一蹶不振,為了全組人不跟著白費力氣,為了……
她在干什麼?
心中警鐘大叫,她好挫敗。
找這麼多藉口,難道只是想證明自己不在乎?
可為什麼他越是溫柔,她卻越覺得內疚?
看著鏡頭前他深情款款的和梅里美對視,又覺得不舒服,好像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一般。
她真的不在乎嗎?
「收工了、收工了,大功告成,我請大家吃宵夜。」
阿甘拍到興奮,吆喝大伙一起去慶祝。
「我就算了,好累,先回去休息了。」姚若琳找藉口推托。
「那怎麼行?你可是監制欸,少了你多沒勁。」阿甘不放人。
「算了啦!你看她兩個黑眼圈都可以直接送去動物園了,走走走,我陪你!」顧新月過來拉了阿甘和一群人先走,一邊回頭沖著她擠眼楮。
姚若琳感激的點點頭,拿起包包往外走。
「我送你。」身後有人不由分說拿走她的包包。
她回頭,對上勒馳笑嘻嘻的表情。
「還有兩個鐘頭才過了今晚,你不會認為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吧。」
說完,他拉了她的手走人。
對他來說,屬于他們的今天,才剛剛開始。
第4章(2)
走到停車的地方,他替她戴上安全帽。
在上車之前,姚若琳絮絮叨叨的重申自己之所以提出真心交往的理由。
「你別誤會了,我是怕拍攝中斷無法如期完成才那麼說的。」
「我懂,一切為了工作。」勒馳笑著接話。
「知道就好。」他突然這麼上道,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借題發揮。
如果像之前那樣,她說一句他說十句,那她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譏諷、可以逃跑,可今天,他溫順得離譜,她慣用的招數沒機會派上用場。
姚若琳逕自跨上車,她將頭轉向一邊,放任尷尬的沉默彌漫。
比起之前的頂風疾馳,這會他騎得不快,夜風輕輕拂面,可謂舒服。
夜晚的車燈好像一條往後蔓延的銀龍,牽動她紛亂的心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?交往過的男人無數,最長的時間也只維持三個月,她總是輕易的答應,卻在交往過程中使出渾身解數嚇跑那些男人。
會裝拜金女、會冷嘲熱諷、會忽冷忽熱,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對方,甚至會壞心眼的把約會照片拍下來寄給對方老婆,她不怕得罪人,因為那些人本就都不真心的。
她知道大家樂俱樂部里關于自己的傳言,據說賭金已經高至千萬,劉志威不就是沖著這個才來追她的,所以她有充足的理由讓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顏面掃地。
可是,他,不一樣。
看著身前男人的背影,姚若琳理不清對他的感覺,是排斥,還是別的什麼。
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樣。
不帶目的,沒有刻意討好,反而總是一針見血拆穿她,知道她其實討厭吃糖,看出她的虛情假意,在她最失落時用一首歌、一個擁抱安撫她。
她承認,這男人不一樣。
可是,他越是認真,她越害怕。
他的溫柔讓她想要丟盔棄甲,轉身逃跑。
隱隱嗅到有他的空氣中就有一絲危險的氣息,一種十年來她避而不談,叫做心動的感覺。
心動,她負擔不起,承受不起,要不起,更傷不起。
因為她的心早就碎了。
「到了。」他的聲音打斷她思緒。
抬頭向前看去,黑漆漆的巷子口,她不確定自己身處何地,警戒的看著他,不下車。
跳下車摘了安全帽,察覺到她的緊張,勒馳笑著解釋,「是我家。」
「你家?」姚若琳挑眉,心動驀地變心痛,她冷冷盯著他道︰「你都這樣把第一次約會的女人帶回家嗎?」
看她突然變冷的表情和眼神,他噗哧笑出聲,「哈哈,你想到哪去了?這是我家沒錯,但我又沒說我一個人住。」
姚若琳驚訝,臉色刷地變紅,不自在的爬下車辯解,「誰教你不說清楚。」
看她別扭到手足無措的樣子,勒馳笑著嘆氣。
唉,自己終于遇到克星了,一路上因為她的抗拒嘔到要死,可現在她三兩個表情就將他的郁悶踢飛。
梅里美說的對,他可能真的遭報應了,才會愛上一個視愛如毒蛇猛獸的女人。
「來吧,我帶你去見全世界最會做菜的老女乃女乃。」
拉著她往巷子深處走,感覺到她身體對黑暗的抗拒,他點亮打火機照路,牽著她冰冷的手,一邊用輕松的語氣聊天。
「這附近不久就要拆遷,所以住戶陸續開始搬走,晚上顯得特別安靜,不過以前可不是這樣,到了晚上整條巷子里坐滿了人,家家戶戶都在門口納涼,男人們圍成一圈下棋,婆婆媽媽坐在一起扯家常,小孩子就在巷子里來回奔跑,若是不小心撞翻棋盤,那可有得好看了……」
他的背影高大,掌心溫暖,打火機微弱的光芒不僅照亮黑暗的小巷,也照亮她心里的陰暗。
姚若琳跟在身後,听著他異常溫情的回憶以前,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懷無聲無息攻陷她的心。
她曾經一度害怕天黑,怕到晚上不敢關燈。
即使到現在,也對這種又窄又長,看不到盡頭的巷子心存抗拒。
可此刻,被他牽著走,小小的打火機雖然照不到盡頭,卻驅走她內心的陰暗。
她甚至希望這條小巷可以再長一點,讓這溫暖停留得久一點。
「到了。」勒馳打住話題,轉身看她。
「哦。」姚若琳回神,難掩小小失望。才想久一點,卻就到了。
「小聲點,老女乃女乃耳朵可靈了。」勒馳掏鑰匙要開門,門卻從里邊被打開。
「叫誰小聲點啊,遠遠的就听到你的車聲了,是不是又帶那群小子來蹭飯吃—欸?」
門內站著一個個頭比姚若琳還矮的老女乃女乃,頭發花白,穿著樸素的藍色襯衫,戴著一副年代久遠的老花眼鏡,借著門內的燈光看到姚若琳時,老人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。
「女乃女乃,闔上嘴巴,別嚇跑了我帶來的嬌客。」勒馳擁著老人家進門,回頭朝她眨眼楮示意一起進來。
姚若琳跟著走進門,打量這環境。
不足十坪的空間,只有一廳一房,此刻她站在客廳的位置,能看到里邊就是臥室,雖然小,卻整潔樸質,簡單的幾件家具被擦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,床單雪白平整,發黃的牆紙上掛著幾幅相框。
這邊姚若琳四下打量,另一邊老女乃女乃拉著勒馳小聲問︰「這位小姐是誰啊?你第一次帶女孩子回來,怎麼不早點跟女乃女乃說一聲,也讓我多少準備準備,現在這麼晚了拿什麼招待人家,你這個孩子—」
「女乃女乃,不用這麼緊張,隨便拿點東西來吃,我們工作了一天,肚子好餓。」
勒馳笑著安撫老人家,一邊分神看向姚若琳。
昏黃的燈光照亮她小小的臉蛋,沒有嫌棄,滿目溫暖,一股暖流充斥他心底。
老女乃女乃瞥見他的表情,一切了然于心,笑著走到姚若琳身後問︰「小姐怎麼稱呼啊?」
她轉過身,恭敬的回答,「女乃女乃好,我姓姚,叫姚若琳,您叫我若琳就好。」
「呵呵,好,那我就不客氣了。小若琳想吃什麼女乃女乃去為你做,听勒馳說你們工作了一天都沒吃飯,那怎麼行,我這里雖然東西不多,可女乃女乃手藝你放心,平時喜歡吃什麼?甜的、辣的?有沒有不吃的東西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