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妳鬧夠了吧?」潘其胥叫著,一向溫吞的他,這次可是被「妨害風化」這四個字嚇死了!
「你能不能讓我安靜一點?」路悠的心情就只有一個煩字可形容。「你以為我很好過嗎?」
「不好過的人是我!」
「沒人叫你這樣。」
「也沒人叫妳非得賺一千萬不可!嫁給我吧!妳在怕什麼?」潘其胥幾乎是用求的了,而且他已經不只求一次。
我不是怕!是對你沒感覺!你不是我夢想中的那個人!
路悠不知該如何對潘其胥解釋,也不敢輕易承諾,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妥協,可她就是不甘心,進退兩難聞只好沉默以對。
「跟我回去!妳馬上回去收拾東西,我今天一定要帶妳回去,我們馬上舉行婚禮……」潘其胥大手粗魯的拉著她。
這時,曲衡的身影倏地出現。
「我有沒有看錯?有人想將我的女人帶去哪里?」他的語氣冰冷又帶點威脅。
路悠惡狠狠的瞪著她恨之入骨的曲衡,她現在對他是愈來愈反感,誰是他的女人?他根本滿口胡言!
說不定她今日的一切遭遇,都是他導演的--他想給她警告跟教訓,目的就是叫她不要再追債。對,一定是這樣!
「你是不是該放開手了?這女人可是眾所皆知登記在我名下的。」曲衡側身站著,在潘其胥耳邊冷冷的說。
他的酷、他的嚴峻、他的盛氣在在讓溫文的潘其胥備感壓迫。
「我不放!」潘其胥說。可是他的手機偏偏在這時候響了。
路悠在掙扎、曲衡虎視眈眈、鈴聲拚命催促,潘其胥迫不得已只好放開路悠,乖乖接電話。
趁潘其胥接電話之際,曲衡二話不說就把路悠「押離」警局了。
「你想警告我、教訓我是嗎?那你的目的達到了,該收手了吧,干嘛還假惺惺地跑來找我?」路悠一上他的車,一時氣急,開口便罵。
「我警告妳?教訓妳?這話從何說起?」曲衡不解這罪名從何而來?
「從何說起?從你扣押獎金、不痛快分錢了事說起,從你不堪我一天到晚追債說起,從你看準我會為錢出賣自己說起!」路悠愈說愈激動。
「等等!妳的意思是說,妳今天遇到的烏龍事件是我指使人來教訓妳的?」
「正是!你就承認了吧?」路悠斜眼瞪他。
「當然不!」曲衡大聲嚷了起來。動作俐落迅速的將車駛到路邊停下,事關重大,沒有根據的污蔑他可不願接受!
昨夜路悠離去後,他心里猜想她大概很快就會反悔,不出清晨一定又會打電話來要債,可是他竟擔心得翻來覆去睡不著!然後上午她因「妨害風化」被送人警局的消息傳來,他就莫名其妙好心地幫她「關說」了一下。
結果現在他倒背了黑鍋!
「你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做的壞事了。」
「難道妳對自己的為人處世那麼有信心,妳就沒別的仇人?妳怎不懷疑剛才跟妳求婚的那個人?」
「潘其胥?我懷疑他干什麼?他當然不是我的仇人!」
「也許,他想要妳嫁給他,所以就安排這件事打擊妳,好讓妳乖乖嫁給她。」曲衡跟潘其胥雖然無冤無仇,可是他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時,就感到莫名的不爽。
雖然路悠也稱不上是他的正宗女友,可是大家都已經這麼認為。那個接吻比賽等于是一個認證,或許是礙于面子,看到別人跟她求婚,他就是感到不是滋味,總覺得頭上綠雲重重--即使他與路悠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,甚至說連朋友都還覺得太過。
曲衡對潘其胥的指控,當然都是空穴來風,誰叫路悠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把矛頭指向他!
「潘其胥可沒那麼沒品好不好!」路悠相信他的為人。
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明辨是非,只覺得挫敗、萬念俱灰。她根本不該再執著下去,昨夜不是已做了決定不再折磨自己了嗎?
「做人不要那麼短視,錢要賺是要賺,但也不能沒有選擇,妳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……」
「會怎樣也跟你毫無關系!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?你根本不知人間疾苦!」路悠忽地哭喊了出來,忍不住將一切怒氣全部發在曲衡身上,這氣本來是該倒楣的潘其胥來受的。
「妳……」曲衡有點怔愣住,這女的……會哭耶!
「你以為工作真的很好玩嗎?我也是有惰性的,好不好?我的身體也是會疲憊的,嗚……難道我是超人、都不用休息嗎?誰不希望高枕無憂。每天睡到自然醒?誰不希望可以茶來伸手、飯來張口?問題是有沒有那個命啊?嗚……你有、我沒有!」
路悠是真的哭到泛濫成災了!非但涕泗縱橫、口水還會牽絲。
「就算我出賣自己又怎樣?我又沒有對不起別人!你是有錢人的兒子,你可以唱高調,也可以揮金如土,你管我會不會為了賺錢而出賣自己!你管不著,嗚……沒有努力賺過一分錢的人,根本不了解為錢拚命的悲哀,這種身心俱疲的折磨,豈是你這種公子哥兒所能體會的……你根本是混蛋!」路悠吼完,突然奪門而出,也不管車水馬龍,往馬路中央跑過去。
「路悠!」曲衡喊了她一聲。
路悠哪管他,小小的身影一下就穿過來來往往的車輛,消失在他眼前。
一天過去了。路悠仍是無消無息,曲衡想她可能真的生氣了。
他不想再被動的等待下去,她前一天聲嘶力竭的哭泣模樣一直讓他于心不安。
幾番掙扎後,曲衡終于翻出手機尋找她的電話號碼,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打電話找她,問題是,電話一直沒有人接。
「總經理。」武宏敲門進來。看到曲衡一臉焦頭爛額的樣子,心里覺得奇怪,莫非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嗎,要不然他怎會臉色這麼難看?
雖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,可是用在像曲衡這樣放浪不羈的人身上,不如改成「認真的男人最詭異!」
「總經理。」武宏再喊了一聲。
曲衡不得不把電話暫時合上,不專心的問︰「什麼事?」
「總經理在忙什麼?我幫得上忙嗎?」
「不用了。」曲衡將手機收起來,他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他急著找一個女人?
他並不想壞心的跌破武宏那八百度的近視眼鏡。
「那總經理,我有件有趣的事要告訴你。」武宏神秘兮兮的咧著嘴笑。
「什麼事?你覺得有趣,我未必覺得有趣。」曲衡興味索然地說。
「各位觀眾!」這個武宏,觀眾只有一個他還在那邊耍花樣。
他把一份文件夸張的攤在桌上。「請看!」
曲衡身子往前一傾,看見一份沒什麼了不起的切結書影印本,上頭切結人還是他自己呢!
這不就是上次接吻比賽獎金得主的切結書嗎?
「這有什麼特別?」曲衡不了解武宏怎麼拿這玩意兒來獻寶?
「精彩的在第二頁。」
曲衡不置可否的翻到第二張,是他和路悠的身分證影印本,當時會計處要核對身分並影印留底時,他還大費周章把路悠全身上下模遍了,才找到她的身分證。
「就身分證影本啊!」絲毫無特殊之處。
「總經理,一件刺激的事被你的不配合搞得無趣了,你到底在煩什麼?」武宏對他的反應冷淡很有意見,相較于自己當時偶然瞥見這份資料時興奮的樣子,實在天差地別。
「我的身分證還有什麼好看的?至于路悠,不也只是路悠嗎……」曲衡沒耐心的說著,然後在瞧見路悠身分證反面影本時,他沒說完的話也頓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