必雲希抿了抿嘴。
呵,她多慮了,這點陷阱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,她倒是小看了他。
她站起身,跟上他的步伐,與他並肩而行。
接下來的路上,褚恆之也不問她還有哪些陷阱,似乎毫不擔心。
既然他不問,關雲希也不雞婆,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。
當兩人快要接近下一個陷阱時,她故意放慢腳步,讓他先行,等著看好戲。
她一雙眼在後面盯著,心里數著,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眼看他的腳就要踫到隱藏在草從里的那條線,他突然停步,回頭瞅向她。
必雲希一臉正經地望著他,甚至還用疑惑的眼神詢問他,故意裝傻,心下卻驚訝,難道他察覺了?
說時遲、那時快,他突然出手,一把握住她的腰,往旁閃去,及時躲開上方猛然罩下的鐵網。
真是千鈞一發,若非他及時發現,將她帶開,兩人已經困在鐵網中了。
由于事態緊急,因此他沒多想,抱著她便閃身,這時才發現兩人的身子竟貼在起,懷中的嬌軀意外柔軟,一點也不似練武人的硬實,而她的腰竟比看起來的更縴細。
恆之感到尷尬,低頭看她,本以為也會瞧見她一臉尷尬,卻只瞧見一張專注的小臉瞪著鐵網,彷佛若有所思。
必雲希十分意外,她記得這里明明沒有設下鐵網,難道在她死後,老二和老三他們加設了陷阱?
她盯著鐵網,發現上面還加了倒勾小刺,不楚皺眉。
若是適才被罩住就會被這些刺給扎到,勾進肉里,里面的人越是掙扎,就越是皮開肉綻。
她眼神一黯,這是誰的主意?
褚恆之察覺到她盯著鐵網,面色有異,低聲問,「有何不妥?」
「這個陷阱是多出來的,以前沒有。」她道。
他怔了下,接著指向不遠處的那條絆腳線。「那個呢?也是多出來的?」
「不是,那個本來就有——」嗯?關雲希頓住,眼珠子瞄向一旁,對上他眯細的墨眸。
「原來你知道那里有陷阱。」他的語氣意味深長。
她嘖嘖稱奇。「怎麼你戴了面具,看得還是那麼清楚?」
現在討論的是面具的問題嗎?是她知而不言的問題吧!
褚恆之火大地瞪她。「你——」
「噓!」她捂住他的嘴,猛然將他推倒。
面具後的那雙墨眸,瞅著這個把自己推倒、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,她的氣息近得如此曖昧,卻用嚴肅的表情警告他,示意他別出聲。
這下子,兩人根本就是貼在一起了,她的身子壓著他,而他的手還摟著她的腰,這曖昧的姿勢令他頗不自在。
褚恆之想起身,卻被她壓得更緊。
她甚至瞪他一眼,「這時候你也不看看情況,安分一點。」
「……」這位姑娘,他正是看這情況不妥,才要避嫌,到底是誰不安分?
不過看這情況,想太多的似乎是他,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根在沒注意到兩人親密的舉止,她一雙專注的目光正盯著前方。
這樣的她,就像一只美麗的野獸,匍匐在暗處,等待狩獵目標出現。
他盯著她,那專注、堅決的神情,讓原本精致的臉部線條增加了一種美艷,感受到捂在嘴上的手掌也同樣柔軟。
這明明是很親密的動作,但她做起來卻很自然,甚至一點尷尬的局促也沒有,只有一臉的嚴肅。
有人來了。
她用口形告訴他,他只好暫時不動,就這麼維持兩人之間咫尺的距離,把注意力放在周遭,同時心下奇怪,倘若有人來,為何他沒發現?
或許是她的神情太有把握,因此他暫且耐心等待,過了一會兒,他便瞧見了。
丙然有人,這人卻是從土里冒出來的。
褚恆之心中驚異,沒想到會有人從地里鑽出來,更沒想到那處有地道。
那兩人來到鐵網處,看來是發現陷阱被觸動,因此受命過來察看。
必雲希能夠發現,正是因為她對這里很熟悉,听到了地里傳來的細微聲音。這聲音外人認不出,只有熟知地道的山寨人才知曉。
猛然,身上一輕,他胸膛上已無人,因為那女人再度連個招呼也不打,就沖出去,讓他連阻止都來不及。
第4章(1)
從地道過來查探的兩人,瞧見關雲希,立即拿著大刀指向她。
褚恆之躲在暗處緊盯著對方,暗中運力,只要他們一動手,他便立即出手。
本該是一場緊繃對峙的場面,也不知那女人跟那兩人說了什麼,就見那兩人突然把指向她的刀收回,笑容滿面地抱拳施禮,看得恆之一臉詫異。
必雲希轉過頭來,突然朝他招招手,褚恆之只好走出去。
他來到眾人面前時,對方也在打量他,不等他自己開口,關雲希已經為兩方引介。
「這兩位是瘦猴和胖虎,他們兩兄弟可厲害了,不管是上山下海或爬樹跳河,速度之快,無人能及。在陸上,他們是飛毛腿,到了水里,便如水中蛟龍,稱霸五湖四海。」
兩兄弟被一位嬌美的姑娘如此大贊,面上謙虛,心下卻樂開花,連忙再度抱拳。
「哪里,過獎、過獎。」
必雲希接著指向褚恆之。「這位呢!也在道上赫赫有名,五湖四海人人皆知的大俠,人稱『鐵扇公子』,你們肯定听過。」
兩兄弟听了,立即一臉傾慕地拱手。
「鐵扇公子,久仰、久仰。」
「……」恆之皮笑肉不笑地抱拳回禮,目光瞟向她,就見她含笑道︰「別這麼見外,就叫鐵扇兄好了,親切點。」
兄弟兩人听了,立即改口。「鐵扇兄。」
「……」他繼續皮笑肉不笑地抱拳回禮。
瘦猴道︰「事不宜遲,咱倆兄弟帶路,飛鷹大姊、鐵扇兄,這邊請。」
「有勞兩位。」關雲希拱手道謝。
瘦猴和胖虎兩兄弟轉身領路,他們兩人便跟在身後,待隔了些距離,恆之低下臉,氣息來到她耳邊。
「飛鷹大姊?」
必雲希朝他擠擠眼,低聲道︰「就是我。」
「為何你是飛鷹,而我是鐵扇?」
「我喜歡天上的鷹嘛,就叫飛鷹,而你極喜扇子,就幫你取蚌鐵扇,高興吧?」
他看起來像高興的樣子嗎?還有,說得好似他對扇子有戀癖似的。
「說到扇子,我倒要問你,上回你搶走的那把扇子呢?」沒見她帶在身上。
「為了保管好,我派人去訂做一個寶盒,收在里面呢!」她嘿嘿一笑,那把扇子是他的把柄,她才不還呢!
他瞄著她討好的笑,丟了句。「給我保管好,不準丟了。」
「放心,我當平安符,寶貝著呢!」
見他沒打算要回,她立即拍胸脯保證,殊不知她這沒心沒肺的笑靨,特別明媚動人,沒有女兒家的矯揉造作,反倒多了讓人不避忌的爽利,令人不禁莞爾。
有瘦猴和胖虎兩兄弟帶路,這一路上再無遇到任何陷阱。
「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?」褚恆之不禁狐疑。
「巫江寨。」
她說得輕松,他卻听得驚訝。
巫江寨正是這次被官兵圍剿的山匪,而巫江只不過是一個名稱,實際上到現在官兵仍搜查不到山寨的地點,因此雖然剿匪打了勝仗,卻並未完全剿滅。
褚恆之訝異地盯著她,他只知道她與巫江塞山匪有來往,卻沒想到她連山寨的地點都知道。
見他一臉驚訝,關雲希笑得戲謔。
「怎麼,不敢去?」
外傳巫江寨山匪窮凶惡極,吃人骨血,扒人內腑,奸婬、燒殺、擄掠樣樣來,是一群沒人性的魔鬼,活人進了巫江寨,尸骨無存出不來,所以在見到他的臉色時,她才會挑釁地問他這話。
「耳聞為虛,眼見為實。」他淡淡地說出這八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