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行!」藺巧龍很是堅決。「奉大叔說,雨季快來了,若下雨便無法進山采藥了,得趁今日天氣還晴朗著,把葛根和雙寶花都弄到手!」
昨天她那一竹簍子的藥材都掉下山谷泡湯了,想到就肉痛,還損失了一個竹簍,那全是銀子啊,她今天非補回來不可。
「我說不許去!」三七霸氣說道︰「俗話說,在家從父,出嫁從夫,為夫的話,你敢不听?」
小蝶懵了,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。「什麼出嫁?什麼從夫?三七在說什麼,我怎麼都听不懂,小姐,您嫁人了嗎?」
藺巧龍一把摀住三七的嘴,她轉頭笑呵呵地看著雲里霧里的小蝶。「去看看藥粥熬得怎麼樣了,可別焦了。」
「哎呀!我給忘了!」小蝶立刻奔去了灶房。
藺巧龍看著小蝶的身影消失這才松了手,她狠瞪著三七。「你瘋啦?說什麼出嫁為夫的,你想嚇死小蝶不成?」
三七勾唇冷笑。「難不成咱們成親的事要瞞著小蝶?」
藺巧龍眼楮看向別處,有些沒底氣地說道︰「咱們哪里有成親了?」
三七霍地坐了起來,咬牙瞪著藺巧龍。「敢情你這是要過河拆橋,翻臉不認人是吧?」
藺巧龍蹙了蹙眉。「什麼過河拆橋,說得那麼難听!你也知道,那是說著玩,當不成真,哪有成親那麼草率的?」
三七沉沉的聲音響起,「那你還逼我發毒誓?」
藺巧龍知道自個兒站不住腳。「我就是、就是一時興起……」
三七咬著牙。「好啊!一時興起就能想出那麼惡毒的誓言,這會兒還不認親夫,你等著,我就算只有一口氣也要去縣衙里擊鼓鳴冤,讓縣太爺評評理,看看咱們昨夜那算不算是結為夫妻!」
「你干麼啊你?」听到三七惡聲惡氣,藺巧龍不由得有些困窘。「難不成,你真想討我做媳婦兒?」
三七好看的眉挑起,目光沉沉。「當然是真的,我不能人道的毒誓都發了,難道還有假的?」
藺巧龍這下子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了。「可你不是失憶了嗎?你在失憶的時候成親好嗎?好像不太妥當吧?」
三七白她一眼。「你不是也失憶了?咱們誰也沒佔誰的便宜,扯平,所以不要再拿失憶當藉口。」
藺巧龍深吸了一口氣。「好啦、好啦,我知道了,不過你得答應我,暫時對小蝶保密,我再找機會告訴她,免得她受到太大沖擊。你知道的,我對小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,她家小姐在崖壁上胡亂與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成親,她打擊會有多大啊……」
說到一半,她住口了,因為發現三七在瞪她。
她連忙賠笑。「我說的也是實話啊,雖然我失憶了,可我起碼知道我是錦州城藺家的小姐,而你卻是連名字都不知道……」
三七悶悶地道︰「若是你覺得我配不上你,那咱們這樁親事作罷吧,我不想強人所難。」
以退為進,欲擒故縱,這丫頭刀子口豆腐心,肯定會受不了他這樣自我貶低。
丙然,藺巧龍過意不去了,她討好地說道︰「我又沒說你配不上我,就是說說罷了,咱們都起過誓了,怎可兒戲?」
三七垂著頭,不語。
藺巧龍不安了。「我真的沒有嫌棄你的意思,好,不然你說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?」
三七偷笑了下,這丫頭的心思太好拿捏了,他落寞地說道︰「你過來親親我,我就信你。」
藺巧龍怪叫一聲。「什麼?!」
這不是強人所難,這簡直是趁火打劫吧!
「不願意啊?」三七幽幽地道︰「不願意就算了,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,寄人籬下還如此不知輕重,簡直不知好歹。」
藺巧龍心里一揪。「干麼說那種話,我親就是了。」
她靠過去飛快親了他臉頰一下,縱然只是蜻蜓點水,可她心跳也加快了。
親完,她有些訕訕地道︰「行了吧?」
三七頓時樂得快飛上天,原來只輕輕的親了下臉頰就會讓他有欣喜若狂的感覺,那真正嘴對嘴親吻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滋味?他開始期待了。
他正在作美夢時,藺巧龍警告的聲音響起了,「你可別想歪,咱們暫時是不會有那種事的。」
見她臉紅,他故意逗她,「什麼事?」
藺巧龍見他使壞的雙眸閃亮,沒好氣的說道︰「洞房那種事!你這流氓,以為我不敢講嗎?」
「什麼洞房?」小蝶端著藥粥來了。
藺巧龍連忙道︰「你听錯了,我是說洞穴,昨天我掉下去的峭壁里有個洞穴。」
藺巧龍看著三七把藥粥喝完,又為他把了把脈,發現他脈象越來越不平穩,她頓時有些不放心。
「今天你就在屋里躺著,哪里都不要去。午飯小蝶做好了,藥也煎好了,你吃過飯再喝藥,天黑我們就回來了。」
三七重新躺好,自嘲道︰「我還有地方可以去嗎?」
他頭疼的癥狀比晨起時更嚴重了,可他不想藺巧龍為了他取消上山采藥的計劃,這丫頭有多財迷,他是知道的,所以他沒說,即便幫不上忙,他也不想當扯她後腿的人。
「知道就好。」藺巧龍為他掖了掖被角,說不上來為什麼,心里有些不安。
出了門,小蝶道︰「小姐,我見三七臉色發青,他不要緊吧?」
「咱們快點采好回來,我再給他換副藥,應該不會有事的。」無法兩全其美,藺巧龍也只能樂觀以待了。
心里記掛著三七,藺巧龍這一日顯得特別心急
連小蝶都看出來了。「小姐,您是不是很擔心三七?反正也挖得差不多了,不如咱們下山吧?」
下了山,藺巧藺急切的幾乎是用跑的,進到屋里,卻是遍尋不到三七的蹤影,他不只沒躺在木板床上,連備好的午飯和湯藥都沒動。
小蝶百思不解。「不可能啊,三七不可能沒吃午飯,他平常飯點到了就一定要吃飯。」
藺巧龍越來越不安了。「咱們去外頭找找,說不定他出去走走了。」
兩人正打算分頭去找,卻見隔壁的奉大叔、奉大娘從對面王秀才家出來,一邊說道︰「可憐啊!竟然讀書讀到暴斃,不值啊!他爹娘若地下有知,不知多傷心。」
小蝶連忙問道︰「大叔、大娘,你們在說誰啊?」
奉大叔指指王秀才家。「喏,就是王秀才啊!突然在家里暴斃了,大夫來過,說是天氣太熱,他又不肯休息,也沒好好吃飯,連續埋頭苦讀了三日三夜才會這樣,身子一時受不住,就去了。」
兩人一听也愣住了。
王秀才是個客氣的讀書人,靠著祖上留下來的一點田產在收租過日子,對科舉一直有夢想,卻把自己的命賠了進去,叫人不勝唏噓。
小蝶趕忙問道︰「對了,大叔、大娘,兩位今天可有看到我們家三七?」
奉大叔和奉大娘對看一眼,均搖了搖頭。「沒見著。」
藺巧龍心頭焦急,和小蝶兩人也顧不得天黑了,兩人村頭村尾找了一遍,又挨家挨戶的詢問,都沒有人見到三七。
回到屋里,藺巧龍越發坐立不安,驀地,老者的聲音又跑了出來。
丫頭啊,除了爺爺的話,男人的話都不能信。
她騰地起身,心里瞬間翻江倒海。
不會吧?
小蝶莫名其妙的看著她。「小姐,您怎麼了?」
藺巧龍往房里奔,她迅速打開床底下一個妝匣,看著空空如也的妝匣,她胸口起伏不定,氣息不穩。「銀子不見了,都不見了。」
苞進來的小蝶嚇了一大跳。「有小偷!」
藺巧龍鐵青著臉沒說話,小蝶一驚一乍地道︰「小姐,小偷闖了進來,偷走了銀子,還綁走了三七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