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靜淞心想,我懷孕吃苦,他當然要守身如玉啊——但只能想想,這種話還是不敢說,「我會安排鳴硯伺候。」
知道有喜後的好心情突然都沒了,可惡,她要開始感受身材變形,器官壓迫,雙腿腫脹,食欲變化,頻尿的種種不舒適,然後還要給丈夫安排暖床人選,她這麼千辛萬苦生出來的娃兒,還不跟她的姓。
不公平啊不公平,不行,她一定要生個兒子,她吃這麼多苦這麼委屈,一定要得到最大的效益,生了一個兒子,地位穩固,大家安心,然後再來生幾個小棉襖。
楊氏拍拍她的手,「你這孩子,這鳴視小日子也會來的。」
徐靜淞想了想,以前是姜玉琢跟鳴硯伺候,姜玉琢懷孕才幾天,自己就進門了,變成自己跟鳴硯伺候,現在自己也懷孕了,的確需要一個人來做暖床預備軍,因為女子總有幾天不方便的時候。
話說回來,這賀彬蔚就不能忍一忍,幾天不做又不會怎麼樣,還是說,賀家規定就是枕邊要有人,不管做不做?天天這樣來,老得很快的,年輕人要知道保養,不要身體損毀才來後悔莫及……徐靜淞在內心碎碎念。
面對楊氏一臉企盼,徐靜淞只好說出違心之論,「媳婦見香墨品貌不錯,不如就給她開臉吧。」
可惡,為什麼要對一個孕婦這樣,不能讓她開開心心懷孕嗎?想到她在辛苦大肚子,賀彬蔚還在睡其他女人,她就覺得好討厭。
楊氏笑,「這香墨的性子自然不錯,不過畢竟只是個丫頭,我蔚哥兒身分樣貌都不差,哪用得著一直收丫頭。」
徐靜淞心想,這是要她張羅姨娘了?
混蛋混蛋混蛋,她這才第一天知道懷孕,不能對她好一點?這種時候替丈夫收姨娘,她心情怎麼會好,她現在只想撓牆壁,還有,她一定要找機會跟賀彬蔚說縱欲過度對身體的損傷,不要仗著年輕,身體可是一輩子的資本,有人年輕時夜夜笙歌,溫香軟玉,不到四十歲,雄風就到頭了,到時候有得他哭。
楊氏握住她的手,一臉和藹,「我想,這都快過年了,事情多,盡量簡單點就好,我記得春天上徐家拜訪時,徐五太太說你有個姊姊會隨嫁,我想,雖然是庶女,但也是名門小姐,開個臉給蔚哥兒當姨娘倒是省事許多。」
什麼,讓她給徐謹月開臉?她現在不是想撓牆,她是想捶牆。
徐謹月那日見到賀彬蔚,使計失敗後,有一天晚上,兩夫妻在前庭下棋,琴娘在旁邊彈琴,兩人一邊听著最新的曲牌,一面在棋子上大殺四方,突然間,那琴娘曲風一變,從人合變得風流旖旎,就見徐謹月用紅色薄紗蒙臉,穿著異族的衣服,手上腳上戴著鈴鐺,一路跳舞進了前庭,舞姿曼妙妖艷,在月色之下更顯得風情萬種,腳步跟那琴聲配合得絲絲入扣,讓人心馳神往。
不要說賀彬蔚傻眼,就連徐靜淞自己都呆滯了一下—,金姨娘的花招還真多。
一曲舞畢,徐謹月娉娉婷婷跪下,嬌聲說︰「謹月見過三爺,舞藝不精,還請三爺別笑奴婢。」
徐靜淞心想,賀彬蔚這讀書人會不會沒見過什麼世面,這就被迷上了。
一轉頭卻見他不是太高興,「我賀家是正經人家,以後做事之前多考慮三分,下去吧。」
徐謹月一臉錯愕,「三爺?」
閔嬤嬤沉著臉,「三爺讓你這丟人的東西下去,可听見沒?」
徐靜淞覺得氣氛很怪,不敢說話,後來隔天問閔嬤嬤這才知道,異族赤足鈴鐺舞蹈青樓女子用來取悅恩客的常用手段,賀彬蔚雖然在準備考試,但人情交際也不可能全推了,自然是見過,至于閔嬤嬤是賀老太太的陪嫁丫頭,跟著自家小姐這麼多年宅斗走來,又有什麼手段不知道。
徐靜淞心想,這徐謹月怕是瘋了吧,跳這舞是把自己當頭牌,把賀彬蔚當恩客來,也難怪他臉色不好看,系資是讓,但已經過了門那也算賀家人,做出這麼失態的壽,老話一句,還是他管束不嚴。
然後隔天,為了贖罪,徐謹月做了幾樣點心直闖書齋,自然是被趕出來了,郭夫子多嚴厲的一個人,他上課時,賀彬蔚連呵欠都不敢打,還吃點心呢。
賀彬蔚這次是真的生氣了,直接下了徐謹月的禁足令。
說來也好笑,徐謹月一直覺得是她這四妹妹打壓她,要是三爺看到她的閉月羞花之貌一定會心軟,從此兩人恩愛,好,自己就讓她去試,看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賀彬蔚對美色看得不是很重,看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金姨娘教她的那套後宅之術都沒用……也不能說邰沒用啦,至少徐謹月就在她這個主母的眼皮子底下買通姨娘。
老實說,如果徐謹月「乖」,那她徐靜淞真的也不會這麼鐵石心腸,問題就是她真的很
不安分,那自己怎麼能提一個不安分的人,那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?
「婆婆問起,不敢隱瞞,我與姊姊並不和睦,怕收了姊姊為姨娘,徒增自己心煩。」徐靜淞忍住一肚子煩躁,「我明日便請媒婆來,打听哪些人家的閨女合適,一定給三爺說個好姨娘。」
「這樣,那我就不勉強你了。」
喔耶,她這婆婆總算說了一句讓人開心的話。
「我還有個人選,你計較計較。」楊氏笑吟吟的,「便是我二弟的女兒,現在也住在我們賀家的柳梢。」
徐靜淞心想,啥?
她知道有這號人物,住在賀家兩年多,當初據說是來跟沒女兒的楊氏作伴,但根據她收到的情報,是奔著賀彬蔚來的。
嫁入賀家三個多月,也見過幾次,楊柳梢有點高傲,徐靜淞心想也好,省得要說場面話也很累,每次見到都只是點點頭。
「我原本也是有意要讓蔚哥兒收柳梢的,沒想到老太太快了一步,蔚哥兒先收了姜姨娘,我當時心想,收一個是收,收兩個也是收,可他說,正妻還沒過門就收兩個姨娘也不像話,我想起他將來要走官路,也只能算了,現在正妻過門,柳梢的情意依舊,你已經懷孕,又不願意把隨嫁開臉,我看看,那還是直接收了柳梢最合適。」
嗷,她要收回前言,她一點也不開心。
就說嘛,楊氏怎麼會無緣無故提起徐謹月,原來是早知道她會推,然後再提出楊柳梢,身為媳婦,怎麼能打婆婆的臉兩次。
姜果然是老的辣,可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