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草還是那樣好看,星巴克燈光昏黃,但他站在那邊彷佛整個人都在發光。
他是最閃亮的星,背後是銀河。
雖然只是一直被利用,後來還被無情的踢開,徐靖菘發現自己還是沒用的無法討厭他,無法像朋友建議的那樣過去潑他一杯咖啡後走人。
那是她的初戀。
就算以後不能在一起,她也不想回憶起當年是這樣的不美。
她很緊張,校草笑了笑,「抱歉,錄取後就先去工作賺點學費,開學後又很忙,一陣子沒聯絡你。」
好爛的理由,饒是如此,徐靖菘還是很平靜的說︰「沒關系。」
校草打開雙肩背包,拿出三本原文書,一臉輕松的說︰「我要一份報告,英文兩萬字,下個月跟你拿,可以嗎?」
徐靖菘早知道他很爛,但沒想到可以爛成這樣,他們都一年沒聯絡了,他怎麼還有臉要她幫忙寫報告?
奇怪,他的臉怎麼變成這樣?他去整形失敗了嗎?乍看是好看,但細看好像哪里不太對,總覺得有點面目可憎。
自己該去看眼科了,她剛剛還覺得他是閃亮的星,其實他身上的光華早就沒了,在一次一次利用她的時候,光華逐漸黯淡,現在的他根本不是當年那個風靡校園的校草,只是一個寫不出報告的普通人。
炳哈哈,他的申請之所以能過,是因為她幫他寫的自介寫得很好,他在學校的成績也是她幫他做報告換來的,他自己的程度應該只能到私校,不可能上國立,還第一志願,第一順位錄取。
現在發現程度跟不上,又回頭要她幫忙。
如果他們這一年都有聯絡,就算只是L一NE上聊聊,她說不定會心軟,但他就是太直接了,封鎖她耶,如果她這樣還讀不出來他對自己的嫌惡,那真白活二十二年了。
是啊,雖然不想承認,但她知道校草對自己是嫌惡的。
「我晚上有事,要先走了。」徐靖菘拿起自己的包包。
校草卻一把拉住她,他抓了抓頭發,一臉無奈的說︰「好啦,你幫我寫這份報告,我跟你做兩次。」
徐靖菘一呆,他說什麼?
「不過房錢要你出喔。」校草說完,露出一口白牙。
徐靖菘覺得自己要吐了,這人怎麼可以這麼惡心?他自己當人渣可以,但不要以為她賤成這樣。
她拿起沒喝完的咖啡從他頭上澆下去,頭也不回地離開星巴克。
回宿舍的路上,她以為自己會哭,但沒有,她只覺得很輕松,好像從一個長久以來的束縛中掙月兌,肩膀都輕了起來。
她發訊息給室友的群組︰出來吃烤肉,我請客。
三個人馬上說好。
她打電話訂了位置,四人會合後開始狂點肉,都說女生吃到飽不劃算,但她們戰力非比尋常,個個都能吃,她們的手直到服務生提醒用餐時間到了,才總算停下來。
幾人嘻嘻哈哈回到宿舍,室友都知道她今天去見渣男,等晚上大家都在床上躺平,才有一個人鼓起勇氣問她今天可還好?
徐靖菘說自己澆了渣男一杯咖啡,室友齊聲拍手叫好,有一個還立刻下床,跑過來親了她額頭一口。
她的初戀直到這時才真的完結,過程很不美,但總算都過去了。
自從那時開始,她對長得好看的人就有了免疫力,就算帥得像馮德倫還是彭于晏,在她眼中都是普通人。
「帥」不能當飯吃,但「老實」可以。
徐靜淞抱著錦被,在繡床上翻了個身。
前生一直想找個老實人過日子,不過工作太忙沒找著,只賺了一堆錢,然後三十五歲就癌癥末期,今生能有機會選擇,她覺得還不錯。
魯大爺不好看就不好看,她真的不在意,只要他對自己一心一意,自己也會對他一心一意的。
何況魯大爺還做善事,能跟這麼善良的人成親,是自己的福分。
四月初一,按照慣例,徐家會一起吃飯。
徐老太太照例很高興——年紀大了,就喜歡看子孫滿堂。
船務事情多,但徐大進跟徐五進兩兄弟二人同心,其利斷金,把那河船的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,當然兩房和睦也得歸功于孩子年齡差太多。
徐昭寶已經十八歲,娶妻生子,早幾年就開始去船驛做事,徐家船驛現在誰不知道徐大爺的名字,他說的話都得听,徐昭川十四歲,但走的是讀書路子,明顯不沾生意,至于徐昭清才八歲,母親又是個姨娘,自然不能爭什麼,是故雖然兩個老爺,三個大爺,但徐家卻很和睦。
晚飯開了三桌,蝴蝶蝦卷,麻辣肚絲,鳳尾燒賣,湖米茭白,玉面葫蘆等等,一道又一道的好菜端上。
天氣好,大廳的格扇跟梅花窗都是大開,早夏晚風襲來,帶著花園中的茉莉跟梔子的氣味,吹得人一陣舒爽,涼風中帶著花香,一年難得幾天這樣的天氣,就算智哥兒跟德哥兒那麼小的娃,也是一臉笑咪咪。
徐靜淞夾了個片皮乳豬,夾在兩片脆筍中一口吃進去。
八歲的徐昭清看得好奇,也想學,但手不太巧弄不好,徐靜淞笑著給弟弟包了一個,就見徐昭清吃得嘖嘖響,「四姊姊,還要。」
徐靜淞這次換給他包蔥燒魚皮,徐昭清吃得一臉高興。
徐家吃飯分桌是很簡單的,徐老太太,徐大進夫婦,徐五進夫婦,徐昭寶夫婦一桌,這桌有姨娘伺候。
大房六個小姐一桌,二房五個姊弟一桌,都是自己吃。
十二道菜過,丫頭撤下席面,上了四品蜜餞跟信陽毛尖。
徐靜淞端起茶盞,看顏色就知道這信陽毛尖真好,顏色碧綠,香氣沉穩,這輩子要不是托生在徐家,哪來這麼悠閑的日子。
大伯有擔當,她爹除了色字比較過不去,其他也沒太大的缺點,身在古代能要求的不多,徐靜淞是很滿意的。
輕輕啜了一口,好茶,在四品蜜餞中撿了蜜餞仙桃,味道真不錯。
哎喔,老天爺一定是想補償她的前生一點享樂都沒有,這輩子對她這樣寬容。
徐大進放下茶,「對了,我听三進說家里幾個丫頭在議親了?」
雖然他是當家的大老爺,男人只管外頭事,但總不能後宅什麼事情都不知道,孩子說親可是大事,自然得問一問。
「是啊。」徐老太太笑咪咪的,「跟那個米糧林家已經約好口頭親,說的是婉藹,八字都合過,挺好的,下個月就會請媒人上門提親,明年霜降過門,林四爺是個老實人,肯定能跟婉藹和和美美的。」
徐婉藹一臉羞澀,連帶著生母秦姨娘都喜悅起來。
徐五進也是一臉高興,「對了,還有靜淞,魯家跟賀家是說了誰?」
李氏笑說︰「丫頭自己說想要魯家,魯家簡單,日子比較好過。」
雖然是佷女的婚事,徐大進也是仔細,「哪個魯家?哪個賀家?弟妹給我說說。」
見大伯子相詢,李氏便把那天跟徐老太太說的話又說了一次,魯大爺好在哪,不好在哪,賀三爺好在哪,不好在哪,仔仔細細的講。
沒想到徐大進卻是不太贊同,「怎麼想都該是賀家,魯家不過是茶商,怎麼跟皇商比,更別說賀三爺還是舉人,淞丫頭小孩子不懂,三弟夫婦怎麼可以跟著她胡鬧。」
徐靜淞傻眼,這大伯未免也管太寬了,自己的女兒徐謹月十五歲還沒訂親他不去管,倒是管到弟弟的女兒這邊來了。
賀家好……好個屁,正妻沒進門就有個俏姨娘,這種人不行。
但她也知道徐家重男輕女,講白了,八歲的昭清都能講話,但她不行,她在這種場合自行開口,那就是李氏教女不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