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陵旁有一座守陵人居住的宅子,雖然每年都派人修繕,但因為建造時間已久,看起來還是顯得蕭瑟荒涼,尤其一到晚上,整座宅子籠罩著一股恐怖氛圍,讓住在這里的守陵人精神飽受折磨。
以往皇陵與守陵人所住的宅子,一到晚上就是一片死沉,今晚卻有些不一樣。
特地闢出來作為書房的廂房不時傳出細碎的咒罵聲,陰暗的室內彌漫著一股壓抑氣氛,冷風不時從四面八方吹來,將石雕宮燈里的燭火吹得搖搖晃晃,晃動的光影讓在書房里密談的三人,表情顯得十分猙獰。
「二皇子,您必須想辦法回到京城,若是您繼續待在這里,那個……」青衣男子食指指向天空,「就要與您錯過了。」
「二皇子您不知道,大皇子現在受到皇上重用,幾件大事都是交由他去處理,這樣下去,他在民間的聲望會愈來愈高,您再不從這個死人之地出去,重新獲得皇上的信任,您這輩子……就只能被困在這個地方了。」另一名穿著棕色衣裳的男子,心急如焚的提醒著齊信宏。
眼看著被侍衛發現的危險,趁著黑夜偷偷潛進皇陵探望他的兩名幕僚,齊信宏惱火的怒拍案桌,「你們以為本皇子不想離開這個都是死人的鬼地方?只要父皇沒旨意來,三年未滿,本皇子就不能踏出皇陵一步,一旦踏出,便會被貶為庶民!」
「二皇子息怒,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個理由,讓您能夠順理成章的回到京城。」棕衣男子連忙安撫他。
「理由,本皇子難道沒有想過?母後跟外祖也求過父皇,母後卻因此被父皇禁閉鳳翔宮,將統領後宮的大權暫時交到靜妃那賤女人手中,外祖也被罰停俸兩年,閉門思過半年。」齊信宏一提起這兩件事就火冒三丈,額頭暴出青筋。
「二皇子,屬下有一主意,不知當進不當講?」青衣男子猶豫地看著他。
「本皇子都已經陷入這種進退維谷的局面了,還有什麼不好說的!」憤怒讓他的表情更為扭曲。
「裝病,且必須是病入膏肓,群醫束手無策,只有這樣才能逼皇上解了禁令,讓您回京治病。」
「裝病……」齊信宏右手虎口扣著下顎,垂眸沉思。
「是的,一回到京城,您必須想辦法取得大將軍府的支持,最快的方式便是從虞姑娘下手。」
「虞蘊……」他低喃沉思。
「是的,二皇子,只要取得她的諒解,只要她願意站在您這邊,就等于是拿下整個大將軍府。」
「二皇子,這主意不錯,只要拿下虞姑娘,就等于拿下一半軍權,根本無須擔心大皇子。」棕衣男子驚喜地睜大眼,朝青衣男子豎起大拇指。
「二皇子,想要拿下虞姑娘,最快最簡單的法子,就是讓她那對雙生子認祖歸宗。」青衣男子再度提出建議。
「那對雙生子……」齊信宏陷入為難。
「二皇子,有什麼問題嗎?」棕衣男子關心問道。
「從虞蘊這邊下手倒是個很好的突破口……」齊信宏微點下顎,「只不過,她那對雙生子……也很有可能不是本皇子的……」
虞蘊可是很迷戀他的,只要表明願意讓她以側妃身分進府,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,她一定會趴在他腿邊感恩戴德。
不過那兩個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血脈,要他戴頂綠帽在頭上……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忍受。
「二皇子,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不管是不是您的血脈,都先認了,等他日您繼承大統,看那兩個孩子順眼就養著,若是讓您覺得心里有根刺,日後賞他們一塊封地,趕到旮旯之地眼不見為淨,抑或者……」棕衣男子食指往脖子一橫。
「二皇子,過程不重要,重要的是結果如您所想就好。」青衣男子也加入勸說。
「是啊,本皇子要兩個小兒的命是輕而易舉,又何必在乎一時的……」綠雲罩頂。況且虞蘊這幾年出得宛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般美艷動人,尤其是那身材,簡直就是個極品尤物。
先前還未被懲處時,他出宮辦事,見到她帶著兩個孩子逛街,那模樣宛如一朵盛開的花等人采擷,滿是成熟女人味,讓他心下一陣狂躁,有種想將她壓在身下好好玩弄一番的沖動。
若不是礙于自己皇子的身分,加上她身子已經不干淨,又是兩個孩子的娘,他才一直壓抑著對她的企圖,否則虞蘊恐怕早已被他拿下。
「虞蘊這件事得等我回到京城才能行動,現在我被困在這死人堆里,任何理想抱負都是空談,既然要裝病,就得真的病入膏肓,命懸一線,你們不會以為父皇是那麼好糊弄的吧?」齊信宏看向兩個幕僚。
「這個好辦。」青衣男子自衣襟里取出一個雕工精細的木匣,推到他面前,「二皇子,這個。」
齊信宏疑惑的拿起上頭刻有一朵蓮花的木匣,打開看著,里頭是一黑一白兩顆藥內,「這是?」
「這是屬下在第一閣拍下的,由蓮花公子親手制作的毒藥『樂死閻王』跟解藥『氣死閻王』。」
「蓮花公子?」
「二皇子,前些日子被我們買下的綠雀膽跟解藥就是蓮花公子所制。」棕衣男子提醒他。
「同一個人所制?」齊信宏詫異挑眉。
「是的,屬下為了打破您現在的局面,才狠下心動用您目前所有可用的銀兩,到第一閣拍下這兩顆藥丸,未能事先征求您的同意便擅自主張,還請您責罰。」青衣男子單膝下跪,抱拳領罪。
「你們也是為了本皇子著想,何罪之有,起來吧。這樂死閻王跟氣死閻王的作用是什麼?」
「樂死閻王顧名思義就是地府又要多一名幽魂,足令閻王樂開懷,這樂死閻王服下後會呈現生病的樣子,依著時間加重病情,直到病入膏肓,吊著一口氣等著閻王召見,而氣死閻王則是樂死閻王的解藥。」
「這效果真有這麼……神奇?」他眯起狹長的眸子,睨著這兩顆藥。
「有的,二皇子,屬下做過試驗,剝了一小點喂了只狗,那狗兩天後就真的像是只剩一口氣,請了不少獸醫來看過,查不出原因,只能等死,可待解藥服下,三天後那狗就跟沒事似的一樣到處溜達。」
「那好,你們回京後馬上連絡我們的人還有母後,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讓本皇子回京養病。」齊信宏握緊手中的森匣,半眯眼眸射出一記狠戾光芒。「還有,之前籌劃的那事一起同步進行,這次本皇子要一口氣掃除所有擋在本皇子面前的絆腳石!」
約莫十天半月後,皇帝收到皇陵侍衛隊隊長送來的急報,上頭寫著二皇子身患急癥,藥石無用,命在旦夕。
皇後知道這消息後,抗旨硬是出了鳳翔宮,跪在御書房前悲悲切切的哭泣哀求,求皇帝收回成命,讓二皇子回京治病。
甚至連國丈也領著他的一群學生,跪在大殿外求皇帝收回旨意,召二皇子回京。
皇帝連夜派了數名御醫前往皇陵為二皇子治病,可數天後便傳回消息,御醫們從未見過這種急癥病狀,也是束手無策。
皇帝不得已只好收回成命,讓二皇子回京治病,同時張貼黃榜賞銀二十萬兩,尋求名醫為二皇子治病。
一時間,不少大夫背著醫箱排隊進宮,每一個都如高傲的孔雀一樣信心滿滿的進來,卻如斗敗的公雞般灰頭土臉的出去。
不下一個月,就不再有這般盛況,只有幾個從其他縣城趕來的外地大夫前來一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