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這次絕對不會跟你要人。」賀英燁被激到耳根子微紅,尷尬不在話下,閔斯琳到底還是他的未婚妻,沒有人會被未婚妻當面掀底還無動于衷。
「說定了哦!」閔斯琳笑容滿面,表情得意洋洋。「如果你跟我要回紅桐姑娘,就不是男子漢,名字也得倒著寫。」
她存心不給賀英燁下台階,讓賀英燁好尷尬。
「我絕不會跟你要回紅桐,你放心吧!」在閔斯琳戲謔式的脅迫下,他再一次承諾,棄兒也再一次心碎。
「最好如此。」閔斯琳原則上不相信他的鬼話,痛都已經寫在眼底了,還硬要表現男子氣概,那她也沒辦法,只好成全他嘍!
「紅桐姑娘,那麼就委屈你跟我一起回去,我相信咱們一定能夠相處愉快。」
閔斯琳笑著面對棄兒,但棄兒的臉卻是轉向賀英燁,無聲地問他︰你是認真的嗎?你真的要把我給你的未婚妻,你就不怕我心碎死掉?
然而答案是那麼顯而易見,為了保全自尊,他又再一次做了一個負心的人,再一次點頭道︰「去吧!」
他甚至不願意多說幾句,不願意跟她解釋,他是萬不得已,這是因為沒有立場下不得不做出的決定,他也很抱歉。
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半句道歉的話,他可以跟他的未婚妻解釋一堆她听了都覺得好笑的理由,卻不肯跟自己說不得不讓她離去的原因,可悲的是她跟他一樣沒有立場,因為他已經買下她,她的命也是他的,他愛把她給誰就給誰,她沒有權利多說一句。
「我馬上去收拾行李。」不過這樣也好,這樣她才能夠清醒,才能夠向自己證明過去那些恩愛歲月只是一場夢。
「紅——」賀英燁原本想說什麼,又咬牙忍下。
是夢就不要沉迷得太深,最好早點兒醒來,早一點認清事實,她在他心中什麼也不是,一切都是自己在痴心妄想。
棄兒的耳朵听不見,眼楮看不見,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的,都像天上的白雲一樣虛幻。
「不必收拾行李了。」閔斯琳一桶水澆進棄兒空白的意識里,幫助她清醒過來。
「反正英燁哥會派人送過來,對不對?」她嫌刺激棄兒一個人不過癮,再刺激另外一個,賀英燁只能點頭。
「對,我會派人送過去。」他從未如此恨過自己的未婚妻,簡直是惡魔。
「走吧,紅桐姑娘。」是魔也好,是神也罷。反正她都已經干了,就讓她干到底,說不定會有好結果呢!
又一次地,棄兒沒有任何選擇,就被賀英燁往外推。
賀英燁目送棄兒和閔斯琳一道離去,額頭的青筋爆凸,雙拳握緊,牙根差點沒咬斷。
你又再一次輸給自己的自尊心。
心底有個聲音悄悄嘲笑他。
你不但傷害自己,也傷了紅桐,你有沒有看到她絕望的眼神?
「……可惡!」鐵拳重重打向柱子,賀英燁比誰都痛苦。
「可惡!」柱子被打凹一個洞,猶如他落陷的心情。
*
第9章(2)
話說京城有五位年輕的貴公子,被稱為「京城五霸」。這五位貴公子,有承襲家業的,也有獨力開創出一片江山的,不同背景,但都有個共同的特點,那就是非常有錢。
閔氏和賀氏皆屬于祖上積德,後世享福之流。自祖爺輩開始,就利用不同管道做各種生意,賺進大把銀兩,累積到閔斯珣和賀英燁這一代已成巨富,說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也不為過。
僵硬地站在閔府的花廳,棄兒仿佛又回到到達京城的第一天那般不知所措。只不過那時讓她害怕的是環境,現在是閔斯琳,她正用一雙銳利靈活的雙眼上下打量著自己,那讓她非常不安。
「嗯……」
閔靳琳突然問出聲嚇了棄兒一跳,以為她要開口斥責自己。
「福安,沏一壺九龍茶端來花廳,記得要給兩個杯子!」結果她卻是在喊僕人。
「听見了,馬上來!」妙的是外頭不見人,卻有人應聲,真不曉得那些下人都藏在哪里。
棄兒渾身不自在地看著地面,閔府雖然和賀府一樣大、一樣漂亮,但顯然要比賀府熱鬧許多,人跟人之間也來得親密,不像賀府總是冷冰冰。
「小姐,茶給您端來了。」名叫福安的下人,拎著一只茶壺和兩只茶杯擺上桌,幫忙倒了兩杯茶以後急忙退下。
「紅桐姑娘請坐,咱們喝杯茶,邊喝邊聊。」閔斯琳拍拍她身邊的黃花梨圓後背交椅,邀她坐下。
棄兒有些遲疑,又有些不安地看著閔斯琳,不太明白她的用意。
「就只是喝茶聊天,別想太多。」閔斯琳明白棄兒的疑慮,亦不以為意,反倒是棄兒自己覺得很不好意思,她好像太小心眼了。
「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下。
「請喝茶。」閔斯琳觀察棄兒那雙蔥白玉手,發現它們真是美極了,她一定很小心保養。
棄兒雙手端起茶杯,輕輕啜了一口,還是很緊張。
「你一定以為我會虐待你對吧?」看穿棄兒的思緒,閔斯琳笑嘻嘻地問棄兒,害她差點被茶梗到。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棄兒輕輕放下茶杯,手足無措地四處亂看,就是不看閔斯琳,怕丟臉。
「呵,被我猜中了。」閔斯琳得意洋洋,這表示她的策略成功,演技也不賴,才能一次騙倒兩個人。
「閔小姐……」棄兒完全被搞糊涂了,如果她不是為了報復賀英燁,為什麼帶自己回來?
「叫我琳兒,或是琳兒姊姊。」閔斯琳搖頭,不喜歡這麼見外。「你的年紀應該比我還小吧!今年多大年紀了?」
「十七。」棄兒很自然地答道,總覺得越來越迷惑,閔斯琳看起來和在賀府時,完全不同。
「我十八,所以你還是得稱我一聲琳兒姊姊。」這麼小就遭英燁哥蹂躪,英燁哥真是罪惡。
「呃,我……」棄兒有些赧然,從來沒有同年齡的女生對她這麼親切過,真有些不習慣。
「你的名字真特別——紅桐,滿有意境的。」她是戲子出身,卻擁有個如此雅致的名字,真教人驚奇。
「其實、其實我原來的名字,並不叫紅桐……」雖然雅致,但棄兒總覺得不習慣,總覺得這名字不是她的。
「哦?」這倒意外。「那你本來叫什麼?」
「叫棄兒。」她吶吶回道。
「被丟棄的孩子?」閔斯琳是聰明人,一听就明白。
「嗯。」棄兒用力點頭。「我尚在襁褓時,就被丟棄在戲班門口……」
所以叫棄兒,真是可憐的孩子。
「所以現在這個名字是誰取的,英燁哥嗎?」閔斯琳馬上就知道是誰造的孽,除了他不會有別人。
「你怎麼曉得?」棄兒好奇地看著閔斯琳,覺得她好神奇。
「除了他以外,沒有人會干這種事。」閔斯琳聳肩,「他那個人有潔癖加怪癖,非得要有好听名字的女人,才能夠上他的床。」他會嫌她的名字難听,也不意外啦!
「你好像很了解英燁。」他確實就像她說的有潔癖,可他們歡愛的時候又不挑場所,真的很矛盾。
「從小混到大,想不了解都難。」閔斯琳笑嘻嘻地回道。棄兒發現她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小姐不一樣,好像又更奔放些,這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?
「那我就要問你了,你比較喜歡現在這個名字,還是原來的名字?」閔斯琳確實比別的女孩更奔放、更具個人主觀意識,這點棄兒倒沒弄錯。
「我?」棄兒指著自己,茫然。
「我看得出你並不喜歡英燁哥幫你取的名字。」她注意到每回叫她紅桐,她總是不太自在。「如果你比較適應以前的名字,不如就叫回原來的棄兒,雖然不夠文雅,但總是標記著你的身分,人不能忘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