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見皇後無恙,甚至若非夏以煙在場,皇後就算今日無事,日後一定也會遭受毒手,就這點而言,夏以煙不僅無罪甚至還有功,他自然不會為難,點頭讓他們離去。
兩人一出宮門,慕千陽便擁著她施展輕功,疾速往燕王府而去。
兩人回到燕王府時,王府已被大理寺封鎖,大理寺範大人正在大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,一見到慕千陽,頓時雙眼一亮,忙說︰「慕將軍,可等到你了。」
慕千陽臉色十分陰沉,開口便問︰「我妹妹人在哪?」
回來的路上,夏以煙便事先用靈念詢問過燚衍,兩人已知他們進宮的時候,燕王府發生何事。
這話問得範大人一怔,半晌說︰「慕小姐在她的院落里,我們、我們進不去……」
聞言,慕千陽帶著夏以煙往海棠院掠去。
察覺到慕千陽心里的沉重,夏以煙粉唇微啟,想說些什麼,最終還是沒開口,而是思索著燚衍傳來的訊息。
「你問本大爺發生什麼事?天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!你讓我來帶孩子,我正被你那兒子當馬騎,想我堂堂燚衍大爺居然淪落到被人當馬騎的地步,我可是你的老祖宗,萬獸一族至高無上的存在,叫我講重點?本大爺說的不重要嗎?你這忘恩負義的家伙,本大爺幫你找到你那沒良心的夫君,你不感激就算了,現在連听本大爺說幾句話都不願意,你這是背祖!是忘恩負義!你這行為十分的不道德,你不讓本大爺說,本大爺偏要說……」
對燚衍的脾氣,夏以煙就算沒有十分,也有從九分的了解,雖然無奈,卻還是順著他的脾氣安慰了兩句,這才換來他不甘不願的消息。
「我那時正被你兒子纏著,突然听見一聲淒厲的慘叫聲,于是帶著三個小的一塊去看熱鬧,誰知我們到了,熱鬧也沒了,就看見一地死尸,唯一的活人就是你夫君那個妹妹,她昏了過去,不過你放心,她身上連個傷口也沒有。哦!不對,她身邊還有個男人,那男人就是之前和你交易藥材的其中一個,不過那姓寒的也不能算是——」人。
燚衍正要說,卻驀地止住了話,似乎是有人不讓他說,爾後兩人的感應就這麼斷了。
滿地的尸體,慕千語的昏迷,還有寒辰燁在場?
夏以煙又透過獸語詢問了她留在燕王府的眼線,可那些蟲獸只將他們進宮時,滕麗伶和慕盼芹的對話轉達,海棠院內的事他們一樣不知道,只說那院子似有屏障一樣,他們進不去。
這詭異的情況讓慕千陽與夏以煙兩人一路沉默,只想盡快趕到海棠院。
兩人不一會兒便來到海棠院,現場的情況就和燚衍說的一模一樣,地上躺著七、八個身穿南疆服飾的黑衣人,一個個雙眸圓瞠、表情驚恐,除此之外身上完全看不出傷口,那模樣活月兌月兌像是被嚇死似的,除了那些黑衣人外,滕麗伶與慕盼芹也在其中,臉上的表情與那些黑衣人如出一轍。
這畫面有些嚇到夏以煙,畢竟她從未看過這麼多死人,還未反應過來,慕千陽已將她護在懷中,下一刻耳邊便傳來低啞的聲音,「別怕。」
夏以煙這才緩下心情,拉他捂著她雙眼的手,輕聲說︰「有你在,我不怕。」只要有他在,再可怕的事她都不害怕。
听見這話,慕千陽這才放下心,拉著她的手便要走進海棠院,誰知兩人來到院門,正要踏入,卻發現怎麼也踩不下那一步。
這奇異之事讓兩人對看一眼,又試了下,依舊進不去。
「別試了,這院子被人下了禁制,你們進不去的。」身後傳來燚衍涼涼的聲音。
慕千陽轉頭,當他看見那一臉風騷的燚衍時,雙俊眉擰了起來,沉聲說︰「我恢復記憶後把煙兒忘了,是不是你動的手腳?」
在他恢復記憶的瞬間,腦海中隱隱浮出個圖案,那時他想不起來,可在看見燚衍的剎那,他這才想起,那圖案分明就是眼前這男子的原身,那赤紅色的蜘蛛。
「呃……」听見這話,燚衍的笑容微僵,「你在說什麼,本大爺听不懂。」
什麼鬼!眼前這男人真的只是個人嗎?怎麼會連他封了他記憶的烙印都看得到?不對,這人怎麼知道他是誰?他可是化了形的,這沒道理……
燚衍不承認,可慕千陽卻沒忽略他眼底的心虛,冷哼了聲,才說︰「解開這禁制,我便原諒你。」若非心系妹妹的安危,他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燚衍。
這威脅讓燚衍跳腳,區區一個凡人也敢要挾他?真當他不會發火呀!
「憑什麼?燚衍大爺我什麼都受,就是不受威脅,本太爺告訴你——」
「你們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?」夏以煙笑盈盈的看向燚衍,臉上的笑容明媚又燦爛,宛若天上的太陽那般耀眼照人。
那笑容讓原本還十分高傲的某人打了個寒顫,氣勢全消,立馬說︰「我解。」
夏以煙平時很好說話,沒什麼大事的話她壓根懶得理他,都順著他,可要真惹惱了她,那可不是好玩的事,讓她知道當時他是因為被她逼著救慕千陽而不悅,于是小小的惡作劇,想看看他恢復記憶後,是否值得夏以煙這般死心塌地,才對慕千陽動了手腳,畢竟在他眼中,凡人的情愛根本是個笑話。
誰知他當初的惡作劇造成慕千陽失蹤,兩人甚至分別了兩年之久,要是讓夏以煙知道這事,他日子絕對不會好過,于是他二話不說,衣袖一揮,倏地打出數十道手印,那無形的禁制瞬間消失。
禁制一解,夫妻倆誰也沒理他,快步走進海棠院。
燚衍見狀,抹了抹額間冷汗,「這熱鬧看不得,我還是去調戲那些可愛的姑娘來得快活些。」話落,便一溜煙的跑了。
慕千陽帶著夏以煙來到慕千語平時玩耍的花園,就見寒辰燁抱著慕千語,正坐在秋千上輕輕的蕩著。
那畫面讓慕千陽俊眉微擰,看向妹妹,輕喚,「語兒?」
寒辰燁抬起頭,那冷漠的眸子極快的閃過一抹紫光,柔聲說︰「她睡著了。」
慕千陽看著眼前的男人,明明是相處了近十年的師兄弟,可在這一刻,他突然感到有些陌生,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」
寒辰燁斂下眸子,看著懷中睫毛輕顫,顯然快要蘇醒的慕千語,眸中滿是溫柔,搖頭,「我也不曉得,我為了賜婚一事來找你,卻听見這里有慘叫聲,趕來看時,便看見一堆人拼了命的想往外沖,個個面色驚恐,不過幾個呼吸便紛紛倒地,全死了。我在這里看見她,那時的她只靜靜的看了我一眼,便昏了過去。」
寒辰燁話才說完,慕千語那緊閉的眸子正好睜開,迷茫的看著他。
「語兒!」慕千陽見妹妹醒來,便要上前,誰知——
「你是誰?」慕千語一臉驚惶的看著他,縴細的身子不停的往寒辰燁身上縮。
這話讓慕千陽與夏以煙愣住了,尤其是慕千陽,慕千語臉上的驚惶讓他心痛,啞聲說︰「語兒,我是哥哥,你不認得了嗎?」
慕千語看著他,眼里全是陌生,搖著螓首︰「我、我不認得……」說話的同時,她的手緊緊的抓著寒辰燁,怎麼也不放開。
這情景讓慕千陽沉默。
這時,範大人總算進了海棠院,看著滿地的尸體以及縮在寒辰燁懷中的慕千語,還有臉色陰沉得嚇人的慕千陽,大氣也不敢喘一下,讓人抬走這一具具的尸體,悄然離去。
「阿燕……你還好嗎?」看著始終沉默不語的慕千陽,夏以煙很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