軒轅奉一時間也沒有空理會從地宮中拿出的東西跟那一堆疑惑,快速地抱著她沖回她的院子,同時大喊著要人去喚來府醫。
陳巧是舊病未癒又添新病,一下子就燒得不醒人事,軒轅奉守在她身邊,哪里也不去。
她燒了大半天,直到半夜時分,高熱才真正退下去,眾人這才松了口氣。
直到這個時候,軒轅奉才有空拿出塞在懷里許久的東西,他神色復雜地看著這本薄薄的冊子,不知道放在金絲楠木盒中多久了,冊子都染上金絲楠木的香味,封面用著小篆寫著四個字——天機密語。
這一團剪不斷理還亂的線索,到底是怎麼回事?
軒轅奉終是被這些事給弄得頭痛了,忍不住輕嘆口氣,緩緩掀開冊子第一頁,果不其然,是他完全看不懂的字,這些老祖宗們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?
一早天還未亮,一夜未眠的軒轅奉又轉回書房,臉色凝重的俞安仲與宣鏡、宣鎮兩名暗衛已經等在里頭了。
俞安仲穿著輕巧的鏈甲,整個人身上都帶著血色,就連宣家兩個暗衛也是滿身血腫。
一見到他們這副模樣,軒轅奉的臉色倏地一沉,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俞安仲難掩羞愧與悲色,「都是屬下失職……」
原來前些日子慰靈祭時,軒轅奉已經將北疆軍可能出現內奸一事私下告知了手下的幾名大將。
任禹本來就是知情人,並沒有什麼表情,另外幾個將軍都是一臉震驚。
由于外族侵入的村莊正好位于俞安仲駐守的軍營附近,原本他不知道內奸一事,只是暗怪自己不夠細心,現在知道有內奸,內心不由得一震。
再加上臨走前王爺特意派給他兩名親衛,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,不過領兵多年,他明白這種時候得要不動聲色,他本來想將這事交給兩名副手幫忙調,但一抹靈光閃過,他決定自己私下進行。
這一果然就出了問題,而且還是出自他兩名副手之一的呂慎!他利用職責之便,知曉另一個副手郭正耿那一營的換防時間,聯合外族一起潛入大豐境內,不僅下手心狠手辣,還背棄了戰友,為了擺月兌嫌疑,他還特意在那段日子出發到關外巡防,若不是俞安仲發現不對勁,他會懷疑郭正耿才是內奸。
他還來不及通知王爺,呂慎所在的兵營也不知道是哪些士兵在挑事,整個軍營都亂烘烘的,怎麼壓也壓不下來,甚至還演變成兵變,最後只好由他親自領兵鎮壓。
他今天手上染的都是自己弟兄的血,甚至很多人都是無辜被牽連的。
最恨的是,在他疲于奔命壓下兵變的時候,呂慎居然向關外逃走,他這才發現呂慎一家早就已經消失無蹤,他追擊了兩百里,最後幾乎要踏入韃靼的範圍,怕引起戰爭,他只好退了。
無功而返,還損失這麼多弟兄,他實在無顏面對王爺……
「快點回去吧,先將呂慎營中的人都徹一遍,一切等事情平定後再說。」事情發展至此,有一半是在軒轅奉的預料之中,可他沒想到的是,居然已經有這麼多外族人混入軍營中。
「是。」俞安仲也沒有多加辯解,行禮後便退出書房。
「你們兩個沒事吧?」軒轅奉轉頭看著宣鎮與宣鏡。
「屬下無事,王爺,需要派人追捕呂慎等人嗎?」讓那些逆賊跑了,宣鎮非常不甘心。
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,先緩緩再說,你跟宣鏡先去休息吧。」現在如果派人追擊呂慎,就是給韃靼一個出兵的最好理由,現在正值內憂外患,不宜冒險行事,而且壽王等人也還沒到達北疆。
照原本預訂的行程,壽王應該早在幾天前就到達鎮北關了,如今卻沒消沒息,只怕是出事了。
宣鎮和宣鏡離開後,軒轅奉一個人待在書房里處理這些事情,燭火一夜不滅,直到天際翻白時,他才放下手中那些源源不斷從關外傳回來訊息的紙條,心底一沉。
只怕……要打仗了。
第8章(2)
陳巧睡了一晚,吃飽洗漱後比較有精神了,就讓人去請軒轅奉過來。
不只軒轅奉掛念著那本薄冊上的東西,就連她也很好奇。
「這是機關谷的密語,是每個機關谷弟子都要學的。」陳巧也沒想到那金絲楠木盒中擺放的是機關谷的東西,里頭寫的天機密語其實只是在小篆的字體上再做一些轉變,讓一般人認不出來。
苞軒轅奉不同,她一接過冊子就先翻到最後一頁,看這冊子是誰寫的,這一看竟讓她瞠目結舌,一臉不敢置信。
「怎麼了?」
陳巧深深吸口氣後才道︰「這本書居然是天機谷第二代谷主郁郾所寫的,就是我的曾曾曾曾……師祖吧?天啊,沒想到我居然可以看到將近七、八百年前留下來的東西。」而且居然保存得這麼好,應該是那個金絲楠木盒子的功勞。
七、八百年前?軒轅奉在心中算了一下,那時候正好是前齊建國不久,而軒轅家也開始效命于前齊皇朝,奉皇命駐守北疆。
這些事全部都是跟前齊有關,他再一轉念想到關外的局勢,內心也有些沉重,只怕這些都月兌不去嚴密後人的手段。
真不愧是第一軍師的後代,也不知道這盤棋已經下了多久,居然還在北疆軍中埋下種子,如今開始發芽,鬧得京師、西北、北疆三地都是一片混亂。
在他沉思的時候,陳巧已經快速地把冊子看完了,這本冊子非常薄,只有十頁而已。
「景略哥,你有听過嚴密這個人嗎?」
軒轅奉抬眼看向她,「嗯,前齊開國丞相,也是第一軍師,怎麼,簿子上有寫到?」不出他所料。
「嗯,上面有說,當時的谷主郁郾受大齊皇帝所托,在李王府下試建一座地下行宮,不過沒有寫得很仔細,只說是要拿來對付亂賊的,好像與嚴密有關,而且書房應該也有一個金絲楠木盒。」
也許是和朝廷有關,郁郾寫下這本《天機密語》也只是簡單描述一下原因,更多的是他對建造地宮的想法,不過內容還提到書房也有一個機關。
「書房也有?」這座李王府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?
陳巧點點頭,又道︰「而且李王府的地宮似乎只是一個小模型,就像當初我在房里做的仿照鎮北關的隘口一樣。」
軒轅奉感到難以置信,只是一個模型就蓋得這麼費功夫,如果是實體,會是在哪里?
「嗯,你等我,我跟你去書房。」她急著想要解開這謎底。
他伸手按住她,「你的病還沒好,如今天已經轉涼了,你到底想不想要身子好起來?」他也很想知道書房里藏的是什麼東西,但他更擔心她的身體,已經連續兩次高燒了,是個鐵打的也撐不住。
「我沒關系的,還是快點把東西找出來吧,我想幫你。」陳巧早就注意到他的眼中充滿血絲,眼下微微發青,雖說他整理過儀容,但從細處還是可以看出他的疲憊。
她有點舍不得,心里微微發疼著。
軒轅奉一愣,看見了她眼底的心疼,心頭一軟,抬手將她頰邊的落發塞到耳後,輕撫著她的臉。「傻瓜,事情不急在這一刻,你好好休息就是了。」
難得瞧見她清亮的眼眸里對他有擔憂的情緒,這代表兩人之間也有進步了。陳巧偏頭將臉頰貼著他的掌心,他帶著粗繭的掌心縻挲著自己柔女敕的臉頻,讓她有種奇異的酥麻感。「景略哥,事情是不是很嚴重?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」
能將機關術研習得如此深入,她又怎麼會是笨人?她原本不多問,是因為師兄交代過,讓她閉上嘴好好做事就好,只是如今不單單只是來修復斷關石而已,還扯上了機關谷的舊事,更別說地下那座地宮,這些都與機關谷月兌不了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