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等一下,你……你們不要把我交給白爺啊!讓我去警局好不好?」听到自己居然惹到了黑道中傳聞最暴力冷血的白爺,鋒哥只覺得前途一片黑暗。
「等你見過白爺之後,我們自然會把你交給警方,不過在這之前,你還是先好好的休息吧!」劉軒宇交代底下的人好好的看守他之後,輕嘆一口氣,大步離開。
鋒哥嗓音淒厲,不斷的喊著他要去警局自首。
可是,任憑他喊破了喉嚨,還是沒有人理他。
龍門商業集團的某個會議廳里,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,只要是大概知道狀況的人,無不覺得頭皮發麻。
因為誰都知道,得罪白爺的人,通常不會有太好的下場。
罷才他們看見得到消息的白永彥,怒氣沖天的飛車趕回公司大樓,二話不說就沖進鋒哥所在的那間會議廳,在一陣砸毀桌椅的巨大聲響和男人的慘叫聲後,龍門的公關經理劉軒宇也隨後走進會議廳。
不久,白永彥臉色陰郁,忿忿的走出會議廳,再度飛車回到醫院,去看望江燕翎。
就在白永彥旋風似的離開後,龍門的新任幫主緩緩的從看得到會議廳的角落走出來。
他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。
一頭長發簡單的在頸後束緊,額前不羈的劉海稍稍掩住他那帶著狡黠卻又難測的銳利雙眸。
看著白永彥漸行漸遠的背影,他的唇角噙著一抹幾不可辨的笑意,問著自會議廳走出來的男人,「里面的情況怎麼樣?」
「嗯,肋骨斷了三根,其它的都還好。」原本神色嚴肅的劉軒宇,在看清楚身邊的人後,習慣性的揚起微笑。
他有一張開朗舒服的笑臉,不管何時何地,似乎都是笑咪咪的,可是熟知他的龍若謙和白永彥知道,這個戴著無框眼鏡,乍看之下全身充滿書卷氣的斯文男子,在他看似親和力十足的外表下,其實是將他精悍敏銳的那一面斂藏在笑容和鏡片之後。
「喔?那怎麼解釋?」盡避私下把這個警方查列在案的黑道殺手痛揍一頓,還是得丟出去才能交差啊!
「他會說是不小心跌倒摔傷的。」這是劉軒宇「教」里面那個鋒哥,在面對警方的詢問時,必說的台詞。
「會翻供嗎?」挑挑眉,再眨眨眼,他挑戰著眼前笑意滿臉的劉軒宇,不知道一向「以和為善」的他,如果發起飆來,會是什麼樣子?
「如果他不想真的死于意外的話,應該是不會。」劉軒宇笑得很含蓄。
龍若謙看了他好一會兒,慢慢的說︰「知道嗎?如果是我的話,我會寧願得罪白永彥,而不是你。」
「為什麼?」劉軒宇勾唇微笑,看著龍若謙。
「因為你笑里藏刀的功夫太高竿了,我會怕。」龍若謙撇了撇唇。
「呵……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幽默?」他的刀只會拿來對付龍門以外的人,對自己的兄弟,他不會。
「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,不是嗎?對了,你是怎麼說服他的?」
在來這里之前,龍若謙有先打听過,知道白永彥的女人雖然因為那場車禍,身上有不少外傷,可是因為及時讓古雲昊醫治,所以傷勢恢復得很好,比較麻煩的問題是,那位江小姐居然又失憶了。
可以想見的,江燕翎的再次失憶,對白永彥的打擊有多大。
听說當他親耳听到江燕翎說她不認識他的時候,還當場就在病房里情緒失控,由此可見,白永彥是如何的無法接受那個事實。
「很簡單,我只是告訴他,如果真的要打死里面的那個人,那麼他這輩子就只能混黑道,而且再也無法跟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。」
「你……很勇敢,大概也只有你敢在他盛怒之際,還能對他說教講道理。」就是因為太清楚白永彥抓狂的時候有多可怕,所以他才不願意正面面對他。
「白永彥是個講理的人,不難溝通。」之前在他還是太子身分時,劉軒宇就已經在他身邊輔佐過他,所以很清楚他的個性。
「是喔?算了,我要搭傍晚的飛機離開,公司就交給你和冷叔了。」期待已久的音樂季,我來了。
「嗯,好,不過音樂季一結束,請盡快回公司。」劉軒宇說,畢竟公司的領導者是他,而且老幫主也特別交代,一定要盡好督導的責任,他不能違背老幫主的期待。
明明心里很高興能飛出牢籠,投向美麗的音符之城,沒想到都還沒有踏出台灣呢,他又被警告了。唉!
「我知道,我還不想因為怠職而被你在背後暗算。」劉軒宇,算你狠!
「如果你太不務正業的話,我的確是會這麼做。」他這個人什麼都好說話,可是如果他都已經將彼此的警界線標示出來給對方知道,而對方還是故意越線的話,那麼就別怪他將藏在笑容背後的刀子亮出來了。
早就被自家老爸訓練成金剛不壞之身的龍若謙,對于劉軒宇的良心建議,也僅是輕笑兩聲,自在的轉身,背對著劉軒宇揮了揮手,徑自走向電梯,準備要去機場。
等他到了奧地利,什麼責任啊,什麼公司的決策啊,暫時都與他無關了,所有的事情,等他回來再傷腦筋。
而站在鋪著華美地毯的走廊上的劉軒宇,等到確定身邊沒有其它人之後,他的心思又被那張嬌顏佔據。
自從那次的事件過後,不知道為什麼,她的笑臉不時的縈回在他的腦海里。
面對這樣陌生的感覺,劉軒宇第一次知道,原來……思念也是有重量的。
第10章(1)
曾經聲稱最厭惡醫院,甚至還因為極端討厭醫院的氣氛與消毒藥水味,得了所謂的幽閉恐懼癥候群的白永彥,現在非但是心甘情願的留在醫院里,而且還動用「惡勢力」封鎖了關于江燕翎車禍受傷的消息,為的就是不讓她的家人,甚至是張秀秀,知道她目前的狀況,堅持一手包辦所有照顧她的事情,只因為他想借由照顧江燕翎獲得救贖感。
是的,江燕翎失憶了。而她會失憶,嚴格來說,他也是間接的凶手。
記得第一天,當她睜開眼看到他的時候,白永彥還有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悸動感覺,可是當她的眸光閃了閃,很認真的看清楚他的長相後,卻換上陌生的神情,開口便問︰「你是誰?我認識你嗎?」
這既熟悉又可笑的問句,對白永彥來說,無疑是嚴重的打擊。
他記得第一次撞傷她,她醒來後看到他的時候,所問的話,也是相同的這兩句疑問。
「燕翎,我……我是白永彥啊!你……你不記得我了?」白永彥根本不能接受她再次失憶的事實。
她表情茫然的看著他,搖了搖頭,「你到底是誰?」
白永彥看到江燕翎眼中對他的空白,他就心痛到無法自己,為了想知道她失憶的狀況有多嚴重,他趕緊將古雲昊找來,並且問明了病因。
「有些失憶的患者,會選擇性的忘記可能會讓他們覺得痛苦的記憶,所以你應該要想,她到底想逃避什麼?」
迸雲昊看著好友深陷在痛苦之中,雙眸閃現不安的光芒。
「逃避?你是說,她現在之所以會忘記我,是因為她想逃避我跟她的那段回憶?」白永彥好難接受這個事實。
「這種事情,我想你不應該問我,而是問你自己。」古雲昊如是說。
江燕翎忘記他的名字,也不記得關于幸芙坊的一切,她只記得在第一次車禍發生之前所有的記憶,也就是說,現在的江燕翎真的就只是江燕翎而已,對目前的她來說,艾雯是不存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