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燕翎走出浴室,正在發愁不知如何弄干一頭長發,走到客廳,看到沙發上放著被子和吹風機,頓時一股很微妙的騷動輕輕擾動她的心口。
「這是他幫我準備的吧?看來他還沒有那麼壞嘛!」
望了眼臥房的門板,她抿著唇笑了,然後插上吹風機插頭,將頭發吹干。
等到她蓋上被子,舒服的在沙發上躺下,已經快要十二點了。
這可是她借住在白永彥家的第一晚,雖然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,可是她相信,以後的日子一定會愈來愈順利。
有了這層認知,她抱持著愉快的心情入眠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,她睡得很沉,忽然,感覺有東西掉到她的手臂上,她恍恍惚惚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模,結果模到一種會動的生物。
惡心的感覺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,馬上立正站好,很害怕的睜開眼楮,看見一只超大的蟑螂正擺動它的觸角,彷佛在跟她打招呼。
「啊……啊啊啊……」
斑分貝的驚聲尖叫,打破了寧靜的夜晚。
白永彥睡得昏天暗地,乍聞客廳中傳來見鬼似的尖叫聲,猛地心驚,一個不小心摔落地上,當他忍著的疼痛,沖出臥房時,看到的是她淚流滿面,光著腳蹲在客廳的桌上,雙手護著頭,正在閃躲一只在半空中飛翔的蟑螂。
他有一股想要親手掐死她的,也想要大吼一聲,借以終止眼前的這場鬧劇,可是看到她全身顫抖,淚眼汪汪,無助的向他求救,滿腔的怒火與殺氣瞬間潰散。
白永彥以手撫著額頭,最終被迫淪落到睡客廳的命運,白爺的尊嚴,被糟蹋得一塌胡涂。
第3章(1)
和風暖暖,陽光普照的好天氣。
江燕翎精神飽滿、神情愉悅的站在幸芙坊的店門口,看著店面的裝潢。
因為昨晚回來的時候天色太暗,視線不好,所以她沒有看清楚店內的擺設,沒想到這間店面的裝潢居然這麼漂殼。
十多坪的空間,窗明幾淨,店內的裝潢以天空藍與淡黃色為主要色調,店前掛了幾盆長穗鐵莧吊籃,據白永彥所說,是前店主留下來的,那酷似貓咪尾巴的紅色俏麗花朵種在吊籃里隨風搖動,看起來很有恬適的氣氛。
「這間店好漂亮啊!」她笑說。
對于她的贊美,白永彥卻是無動于衷,依然忙碌于手上的工作。
「好沒禮貌啊!」她自討沒趣的嘟囔著,然後眼尖的發現白永彥的眼窩下那淡淡的黑影,想來他昨晚睡得不太好。
想到昨晚因為蟑螂的那段插曲,害得她被嚇哭,而「逼迫」他讓出臥房給她睡,到現在她仍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可是不管怎麼樣,因為那只冤死在白永彥拖鞋底下的蟑螂,成就了她有床好睡的福利,但是眼前最迫切的問題是,以白永彥的個性,能讓她賴他多久?
棒著玻璃的開放式廚房內,手藝精湛的白永彥正專注的工作,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受到吸引。
像他這樣外表冷酷,脾氣其實非常糟糕的男人,到底是為了什麼會開這間幸芙坊呢?
她很好奇,于是走到廚房門口。
「嗯,請問……我現在該做什麼?」想她住在這里,也不好白吃白住,總該做些什麼才好吧?
白永彥冷冷的掃了她一眼,沉默了一會兒之後,口吻平淡的說︰「我是可以收留你,可是你必須付出同等的勞力。」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說,我如果要繼續住在這里,就是你的員工,必須幫忙做事?」本來只是客氣的問一下,沒想到他居然小氣巴拉,真的要她做事。
「你不願意?」白永彥的雙眸傳遞出一個訊息,如果不爽他的決定,她大可以選擇離開。
讀出他眼底的意思,她望著他好一會兒,然後嬌媚的揚起唇角,「可以啊!我當你的員工,有何不可?」
說完,她徑自找了塊抹布,還有玻璃清潔劑,開始打掃起來。
沒想到她居然爽快的答應留下來做事,原本存心為難她的白永彥,這下子不禁暗自氣餒。
難道他真的趕不走她?
想到昨天晚上,這個女人因為一只小小的蟑螂,就哭得驚天動地,本來想裝死不理她,可是看到她哭著撲向他,甚至還不顧形象的雙手摟著他的腰,要他把蟑螂趕走,在那個當口,他真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,可是後來,當他意會到她柔軟的胸部緊貼著他的身體,剎那間觸動他的心房,一道酥麻的電流流淌過他的四肢百骸,重重的撩撥他原本有如老僧入定的心緒。
沒想到她居然會使出這種手段,在他面前大展「春色無邊」,刺激他血壓上升的戲碼,也因此他被迫讓出臥房,可是以他一向無愛心的作風,就算她能得逞一時,他也絕不會放她囂張一世。
停下手邊的工作,白永彥開始執行老板的權力。
「喂!女人,沒看到那個蛋糕櫃上面的灰塵嗎?快去擦。」
不知名的火氣填塞在他的胸臆之中,那種說不出的挫折感,讓他的火氣更加難以控制。
她先是愣了一下,然後反應過來,點了點頭,「喔!好。」
「喂!女人,等一下要開店做生意了,去把大門的玻璃擦干淨一點。」他幽黑的雙眸不自覺的被她吸引,就連原本認真在工作上的心思也被打亂了。
「……喔,好。」這回她的反應慢了點,只因為她注意到他一直用女人二字稱呼她,一顆心驀地往下沉,難道他忘了昨天幫她取的名字?
「喂!女人……」白永彥馬上住嘴,因為就算他的神經再怎麼粗,也注意到她那張臭臉,不知怎地,他的胸口也跟著變得郁悶。
將做好的泡芙放進烤箱里,他來到她的身邊,注意到她嘴角下沉,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,因為懷疑是不是他剛才的口氣太壞了,所以他有些心虛。
「喂!你怎麼了?是不是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?」他的口氣有些僵硬。
迸雲昊的醫術一流,而且听他說她的身體僅有少許擦傷,以一名車禍患者來說,她算是命大福大了。
發現身旁的仁兄不管怎麼樣就是只用女人二字稱呼她,她不悅的轉頭看他,柔女敕的唇瓣蠕動了下,像是想說話,可是最終所有的不滿與抱怨全都化為淡淡的兩個字,「沒事。」然後幽怨的瞟了他一眼,繼續手上的工作。
白永彥伸出手想要叫喚她,卻被她腦後的馬尾巴掃到,輕輕癢癢的感覺,在他被擦拂過的毛細孔上留下難以名狀的騷動。
看她不理他,一種酸酸苦苦的滋味在他的心里漫開,那種感覺像是本來預定要做甜蜜女乃酒起司蛋糕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最後做出來的成品卻變成不加糖的咖啡女乃酪蛋糕,纏繞在味蕾上的感覺硬是多了些苦味。
心里這些復雜的感覺,讓一向很討厭思考的白永彥頓時變得很煩躁,也因此索性不再理她,回到廚房里,將烤好的泡芙自烤箱中取出來放涼,同時負氣的想著,為什麼要在乎她的情緒?反正最終的目的不就是要想盡辦法趕她走嗎?可是,為什麼看到她那樣,心里卻覺得難受?
江燕翎蹲在玻璃大門前,努力的擦拭,恨恨的偷瞟了酷酷的白永彥一眼,氣惱的嘟囔道︰「可惡的家伙,這麼沒禮貌,只會叫我女人,不會叫我的名字嗎?雖然那只是暫時的名字。」
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是她的衣食父母,而且以她現在身無分文,無處可去的情況,她怎麼能容忍他那麼可惡的壞心眼?
可是就因為猜得到他是耍心機想趕她走,她偏偏不讓他如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