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夢中的畫面一轉,他夢見她流著傷心的淚水,一如在台灣飯店大門那個女人那樣,哭得無聲,卻讓人的心狠狠揪疼著……
是她嗎?她會突然沖過來抱住他,是因為她認得他嗎?柳禹溡不敢確寶,他對她沒有任何印象。
但她的擁相讓他覺得溫暖,看到她的淚水會讓他心痛,為什麼會這樣呢?
等夢醒了,高燒也退了,但他卻覺得好空虛,在他遺忘的記憶當中,到底還有什麼事、什麼人是他遺忘且沒有人告訴他的呢?
柳禹溡進了公司,向徐櫻問起了這件事。
徐櫻大驚失色,但她很快便恢復鎮定,「你那兩年人都在台灣,我跟杰夫一個在上海,一個在香港,也不知道你認識了什麼人,或發生了什麼事。」說完,她試探地問道︰「是不是你這一趟去台灣遇到了什麼人,還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
柳禹溡想起那個默默流淚的女人……他頭,回道︰「沒有,只是突然想起我那空白的那段日子,想要知道更多一點。」
「你不要太勉強,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。」她這是發自內心的關懷。
柳禹溡笑了笑,將話題轉到正事上頭,說起此次跟蕭從嘉見面簽訂秘密協議的經過。
飯店那個女人對他來說,只是個陌生的插曲。
由于要取得蕭從嘉的信任,柳禹溡近期多次往返台灣,他說服蕭從嘉跟他合作進行國外的投咨案,需要的資金是上億美金起跳,高風險投資,當然利潤就極高。
蕭從嘉說以他在捷英集團副總裁的位置,沒有辦法簽署這麼超高金額的投資案,于是柳禹溡慫恿他先挪用公款,等賺了錢再被回去就行了。
許是對權力的貪婪誘惑了蕭從嘉,他答應了,私下成立了人頭公司,先挖出捷英集團的錢,挖東牆被西牆,等西牆賺了錢再被回東牆,為此,蕭從嘉覺得自己挺聰明的。
柳禹溡塑造出該投資案創下高投資率,也確實讓蕭從嘉拿了好幾次紅利,蕭從嘉嘗到甜頭,又更加信任柳禹溡。
這一日,蕭從嘉宴請柳禹溡,要謝謝他的大力安持,吃完飯後,車子要返回飯店的途中,卻遇到游行的抗議人士,塞車塞了快一個小時還回不了飯店。
柳禹溡中午喝了點酒,感覺頭又開始痛了,他跟助理說他要下車用走的回飯店。
助理本來想阻止,但是想著離飯店也沒多遠,說不定他用走的還更快,便點點頭,但是一樣不忘叮嚀他保持聯絡。
簡單的一段路,柳禹溡倒也認得,只是走著走著,有一條小路讓他莫名感到熟悉,他想也沒想的就拐了進去,他越走越覺得這條路他似乎曾經走過,有好幾次是來這里接某個人……
柳禹溡忽地停住步伐,瞪著眼前的咖啡店,這間咖啡店叫做「放輕松」,那又是另外一種熟悉感。
頭越來越痛,柳禹溡忍不住用手揉揉發疼的太陽穴,恰巧這個時候從咖啡店里走出來一個斯文俊秀的縴瘦男子,他穿著白襯衫及深藍色的圍裙,出來調整店門口上方的遮雨棚。
那個男人……他不知道在哪里見過,但他可以肯定他確實見過那個男人,而且不只一次……
他的頭好痛!
柳禹溡感到暈眩,只手撐著牆,額頭跟背後都是冷汗,他想走回飯店卻使不上力。
還好助理太過擔憂,吩咐司機將車開回飯店,自己下車尋找老板,他扶著柳禹溡走回飯店。
而原本是預計傍晚的班機飛回上海,但因為柳禹溡人不舒服,班機時間改到隔天一早。
休息了一晚,柳禹溡的臉色仍然不太好,頭也還在痛著,但他仍堅持飛回上海,因為有些行程已經拖延到了。
他們搭一大早的班機回上海,助理聯絡上海那邊的司機到機場接人。
抵達上海上了車後,助理拿出頭痛藥,醫師交代過,只要頭痛不止,就吃一顆。
柳禹溡吃了藥,在車上閉目養神。
忽地,車子被從後方被追撞,還好司機穩住了車身,趕緊先將車子停到路邊去。
「老板,你還好嗎?」
「我沒事。」柳禹游的頭還是很痛。「去看看是怎麼回事。」
助理馬上下車,沒多久回來報告說︰「是後方有名駕駛員突然癲癇發作,追撞了前面幾輛車,我們是其中一輛,也是損害最輕的。」
「嗯。」因為這個小意外,讓柳禹溡頭痛的情況更嚴重了。
「但我們需要先下車,公安單位會過來調查。」助理說︰「我已經請公司派另外一輛車子過來。」
「好。」柳禹溡跨出車外,可是當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,一陣暈眩襲來,下一秒,他眼前一片黑,倒地不起。
四周很安靜,靜到讓人以為這世界已經停止運轉,而在柳禹溡的世尿當中,他躺在病床上,一動也不動,只有腦袋在切換一個又一個的畫面,迅速卻清晰。
記憶正以飛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腦海中,然後他記起了她,記起了那場溫馨且幸福的婚禮,記起她懷了他的孩子,記起了他們一起離開台灣,在上海發生了車禍。
那個在飯店抱著他傷心痛哭的女人就是孟穎兒,她會沖上來抱他,應該是覺得他很像柳禹溡,可是在看清楚以後,才發現不是他。
由于車禍導致他顏面神經受損,還毀了容,所以他進行了手術,現在的模樣已經跟以前不同了,但是她仍然記得他。
反觀他,他怎麼可以忘記她?怎麼可以……
柳禹溡睜開眼,感覺到淚水滑落。
這時候,有人進到病房里。
「禹溡,你醒了啊。」
是徐櫻,她的聲音滿是擔憂。
「太好了,你突然暈倒,嚇死我了……禹溡?你還好嗎?」
柳禹溡緩緩的閉了閉眼,坐起身來。「我想起來了,那些失去的記憶……我全都想起來了。」
徐櫻當場臉色刷白,嘴角很不自然的勾起。「喔,那是太好了。」
「我已經結婚了,我的老婆叫做孟穎兒,她還懷了我的孩子,車禍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,為什麼這些你都沒有告訴我?」柳禹溡聲音里頭有著恨意,卻又不知道該恨誰。
是恨徐櫻的隱瞞?還是恨自己竟然把孟穎兒給忘了?
被質問的徐櫻再也忍不住,突然爆發了,「因為我愛你!一直愛著你!但你有看到我嗎?沒有,你只把我當作好朋友,當作工作上的好伙伴……我嫉妒孟穎兒可以得到你的愛,從你第一次帶孟穎兒到上海來,我就知道我這一生的期望落空了,你知道當我為你籌辦婚禮時,我的心有多痛嗎?
「後來你們發生了車禍,我承認因為私心作祟,我告訴孟穎兒你已經死了,當時你傷重,能不能醒來還不曉得,後來你清醒了,還失去了記憶,忘了孟穎兒,我真的很開心,我想只要把你留在我身邊,總有一天你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,你也會愛上我的,我樣樣都比孟穎兒優秀,你一定會愛上我的。」
柳雖溡一听,錯愕極了。
她愛他?老實說,他真的完全不知道,不,或者該說,因為不在乎,所以不會用心去感受,而且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女同志。
「徐櫻,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,更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,但我不愛你,也不可能愛上你。」柳禹溡不願意把話說得很難听,但是感情事必須說清楚,他不能讓徐櫻再抱著期待。
徐櫻不相信的頭。「你會愛上我的……」
「不,就算我忘了穎兒,我也不會愛上你。」
徐櫻精致的臉龐像是遭受到巨大的打擊,慘白難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