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眯起眼細細打量徐櫻,「你到底有何居心?」
老大對孟穎兒一往情深,瞞著孟穎兒的事不說,對老大並不公平。
「我只是希望老大趕緊將身體養好,你現在逼他去想他想不起來的人,有任何意義嗎?」徐櫻雖然說得理直氣壯,眼神卻有些飄移。
她的確有私心,那是她一直放在內心深處不讓人探及的秘密,她不能讓柳禹溡跟杰夫發現,至少目前不行……
「什麼?你要去屏東定居?」白攸晨難以置信的瞪大眼。
經過一個月,孟穎兒好不容易養回兩公斤,小臉也終于有點血色,但她現在突然說要離開台北,獨自一人去南部?
不行,他們怎麼可能放心。
孟穎兒從上海出院回到台灣後,搬進杜慷跟白攸晨的家,由他們就近照顧,至于原來的家,因為跟柳禹溡是鄰居,那里有太多的回憶,她現在依舊沒辦法面對,只好暫時封存。
白攸晨著實為孟穎兒心疼,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人,發生這麼重大的事故,遠在美國的雙親竟然不知情,雖然說她刻意隱瞞,但為人父母的,兩個月來都不曾關切一下為何女兒都沒消沒息,實在說不過去。
「穎兒,我也認為不恰當。」杜慷話很少,此時開口是滿滿的關懷。
「杜郿肯定也會反對的,三票對一票,你不準走。」白攸晨干脆耍賴。
孟穎兒對于好友的關心很是感動,但……「我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,是該找點事做了。」從上海回來後,她像游魂般度過了兩個月,該振作起來了。
「那你來放輕松幫忙,我讓杜慷付你薪水」白攸晨瞄了老公一眼,杜慷當然馬上點頭如搗蒜。
「我才不要。」孟穎兒羨慕他們鶼鰈情深的戚情。「你們不可能庇護我一輩子吧,況且我去屏東可不是自己一個人,保母婆婆就住在屏東,她對我來說就跟家人一樣。」
不管白攸晨跟杜慷怎麼說服,孟穎兒還是很堅持。
于是乎,就在一個同樣飄著雨的午後,孟穎兒收拾好簡單的行李,在杜慷、白攸晨跟杜郿的依依不舍當中,獨自一人搭乘火車南下。
「安定下來以後記得跟我們聯絡。」
「有空要回台北來看看我們。」
「保重。」
三個人輪流抱過孟穎兒,他們放手是因為他們知道孟穎兒總是該走出去的,她還年輕,未來還很長,她必須學會將美好的回憶珍藏之後遺忘,重新過生話。
孟穎兒眼眸含淚,跟好友告別,跟台北告別,跟她的愛告別。
第11章(1)
一年半後。
柳禹溡再次踏上台灣這塊土地,但他不再是柳禹溡,徐櫻幫他弄了一個新身分,涂桓,旅美中國人,拿的是美國綠卡。
對他來講,是柳禹溡或涂桓都無所謂,他是從鬼門關爬回來的人,是又重新活過一回的人。
他在醫院里整整待了十個月,經歷面容的重整,雙腿的數次手術,日以繼夜的復健,就是為了能夠恢復正常。
然後,他出院了,因為有了涂桓這個新身分,他在聯合集團成為可以公開的人,徐櫻宣布他為集團的第二位副總裁,負責掌管所有海外業務。
他說過,這仇是要報,但他並不急于一時,況且要斗倒捷英集團並非難事,只是需要從長計議,讓蕭家三兄妹輸得心服口服。
從徐櫻的口中,他確定自己無意跟蕭家三兄妹爭捷英集團,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離開台灣,只是他都已經退讓了,他們卻還是不肯放過他,那就別怪他下狠手了。
他住院期間,蕭家發生的任何事,徐櫻都會向他報告。
包括父親在他發生車禍後的第三個月病重不治,蕭從佑繼任總裁,蕭從嘉為副總裁,蕭芯芯的老公則為集團新任的財務長,蕭家三兄妹加起來握有捷英集團超過百分之六十的股份。
至于母親……柳禹溡的眼神暗了暗,父親過世後,母親就搬出蕭家,在郊區買了棟房子獨居,她鮮少出門,家里雇用了一位佣人幫她打理生活三餐,她極為低調,也不再插手蕭家的任何事。
「你此時不宜現身,甚至連台灣都別去。」徐櫻建議道。
「為什麼?」柳禹溡告訴過徐櫻,他打算等時機成熟後,先回台灣探望母親,讓母親知道他還活著,卻被徐櫻阻止。
「就怕你母親知道你還活著,激動之余透露了口風,我覺得表面上蕭家三兄妹不再理會你母親,但暗地里或許還偷偷監視著,因為他們心虛,你父親的遺囑一定被蕭家三兄妹竄改過,所以他們會監視你母親的一舉一動。」徐櫻分析得頭頭是道。
杰夫在一旁听了,卻是嗤之以鼻,心里忍不住想著,心虛的是她徐攖才對吧!他看了徐櫻一眼,冷冷地道︰「我看上海這邊也沒我什麼事,我還是回香港算了。」
當他轉身看向柳禹溡,態度就大大的不同,非常熱切期待,「老大,你浮出台面後,我們一起工作的機會就多了,我在香港等你,下個月一起去英國。」
柳禹溡點點頭,杰夫就走了。
柳禹溡若有所思地看著杰夫離去的背影,再看向徐櫻問道︰「怎麼覺得杰夫跟你最近怪怪的?你們吵架了嗎?都老朋友了,什麼事不能好好談?」
徐櫻心虛的別開眼。「也沒什麼,我會找時間跟他談的。」
杰夫會跟她鬧別扭的原因無他,正是因為她一直刻意隱瞞孟穎兒這個人,杰夫基于兩人情誼,不會背著徐櫻告訴柳禹溡,但他希望徐櫻不管是什麼原因,趁早醒悟才是。
「那就好。」
柳禹溡出院後,一邊恢復在聯合集團的工作,一邊慢慢的設置陷阱,等著敵人入甕,他打算從蕭從嘉下手,原因無他,蕭從嘉這個人好大喜功,又自以為聰明,父親走後擔任副總裁一職,權力變大,能指手劃腳的空間也變多了。
案親已經走了一年多了,蕭從佑並沒有多大的建樹,甚至有些小紕漏,而這些小紕漏恰巧都是蕭從嘉幫他掩蓋或扛下的,久而久之,這對兄弟的情誼就沒有當初他還存在時那般堅固了。
蕭從佑天性優柔寡斷,但許是老大當久了,弟妹對他也很恭敬,認為蕭從嘉替他掩蓋跟扛下過失是應該的。
蕭從嘉心里頭對蕭從佑的無能跟懦弱越來越有意見,再加上柳禹溡早就在其身旁安插了眼線。
像蕭從嘉那般自負的人,身旁的人再偶爾幾句夸贊,很輕易的就會把他捧到雲端上,例如像他這般優秀,為什麼得屈居于蕭從佑之下?如果捷英集團在他的帶領之下,肯定會更強大等等。
就在這股信念的驅使下,在其砍蕭從嘉到上海來觀摩跟開會,透過人引見了其位大人物。
蕭從嘉乍見涂桓時嚇了一跳,因為這個人跟姓柳的那小子有幾分相像,他當下有些排斥,不過涂桓身為聯合集團的副總裁,身家跟氣勢都比他更倨傲,他再怎麼排斥也必須奉迎討好。
他在心里安慰自己,柳禹溡那小子都已經人土一年多了,而且各種陷害他的跡象也都被他們湮滅了,他不用心虛,蕭家的一切本該就是他們的。
柳禹溡在心里冷笑,不過他的表面功夫做的十足,雖然對蕭從嘉不冷不熱的,但仍實實在在的跟他討論了一些商場上的事。
他要表現出來的就是越來越看好蕭從嘉的能力,之後再趁機提出兩人的合作,只要蕭從嘉擋不了誘惑答應跟他合作,那麼魚兒就上鉤了。
而隔了一年半,柳離溡再度踏上台灣,就是應蕭從嘉的邀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