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捏了幾個指訣,驀地,一把火升起,火光沖天,照亮整個上空,火舌猛地燒著山神廟,似要將其吞入火海。
只是燃燒了不到半刻鈍,還沒等村民提水救火,一絲一絲如線般的小雨慢慢落下,不管火蛇多凶殘,還是一點一點的熄滅,地面沒有半點被火燒過的痕跡,也無半點雨水。
此時的青瑤臉色有點蒼白了,她美目凝聚了風暴,不甘心再落敗,她是仙子,不會輸!
于是大火之後是滔滔大水,排山倒海的洪水像是倒盡一座湖,將山神廟困在水中,人若在廟里只有淹死一途,再無生機。
可是再仔細一看,再多的水也前進不了,山神廟被包在光球之中,一滴水也沁不進去。
「破——」
半空中傳來一聲沉喝,洶涌的大水如水球破開般往外飛濺,坐在紫花椅上的青瑤淋了一身濕,非常狼狽,花椅破了,頭發塌了,跌坐在地的她身子滿是泥。
「遙光,你是不想讓我好過嗎?那我也不客氣,要使出全力了,小心接招!」是他逼她的。
她咬牙切齒的話語才落,風起雲涌,烏雲蔽天,在轟隆隆的雷聲中,山神廟周遭的樹木開始暴動了,地面上下左右的搖晃,從山神庫下方破開一條丈寬的裂縫,山神廟搖搖欲墜,那道縫隙再多裂半尺廟便會往下掉落,從此再不存在。
「你有完沒完呀!人家明明不喜歡你還死纏爛打,你這是喜歡嗎?根本是結仇,千里追殺看不上你的仇人,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,此刻咬牙切齒滿臉惱恨的樣子簡直丑得嚇死人……」雷停了嗎?
怕雷聲的狐姬從山神廟中丟出一面銅鏡,露了一張絕色的臉後又縮回去,護主的七彩雲雀飛上前捉住鏡子。
這時候一條小白蛇從廟旁邊爬出,它越變越大,蛇身越拉越長,足足有十丈,它以身子卷住山神廟,層層圍繞,用力一拉,懸空的山神廟被拉回裂縫的一端,砰聲落地,與青瑤隔了一條鴻溝相望。
山神廟穩穩地著地後,狐姬又跑出來叫了,她生平最怕打雷,對狐姥姥渡雷劫一事記憶猶新,因此任何非自然形成的雷聲她都非常痛恨,特地找神吵架來著。
「你呀你,你看見自己有多面目可憎了沒,真是丑得天地變色,所有的神都被你嚇得躲起來,不敢在天上騰雲駕霧,你還不自知的到處走動,沒人告訴你,你很丑嗎?他們嚇到不敢說吧!怕被你丑到……」啊,舒坦,她第一次罵得這麼痛快,好像丹田的移物一清,不斷涌進體內的是天地間的靈氣。
「是你?」青瑤認出她了。
「沒錯,是我,我是代理土地公,有土地就有我,我腳踩土地頭頂天,一腔正氣……」咳咳,誰揚土,害她吃到灰塵嗆了一下,把不容易擺出的氣勢全毀了。
心虛的白盈盈又變小白蛇溜走,她不過把巨大的蛇尾往地上一放,誰知會拍起一堆沙。
「你怎麼會在這里?」看到她從自己如何也進不去的山神廟走出,青瑤心中燃起熊熊妒火。
「我不是說過了,我是土地呀!哪里有事我就在哪里,你鬧出這麼大動靜我有可能不知道嗎?又是風,又是水,又是火的,我要是不趕來處理,我土地上的古姓就要被你嚇死了。」虧她還是半神呢!居然不守天道。
狐姬本來就在山神廟後頭的無上仙居里,被狠心無情的魔頭遙光逼練新的法術,她反抗無效只好練了。
外面的風吹、火燒、水淹,天搖地動她都置若惘聞,在仙居內的她完全沒受到影響,仙居內依然一片平和,花香水清,她痛苦地一遍又一遍練著法術,兩條一樣大的毛茸茸尾巴掃來掃去。
可是當第一道雷劈下時,她驟地心跳加速,姥姥全身焦黑如炭的形體如在眼前,她運轉的靈氣差點出岔,傷了筋脈。
遙光及時穩定她紊亂的氣息,在走火入魔前將她救回來,要不然她好不容易修成的尾巴又要少一條,所以她怎能不出來找碴?
「滾開。」青瑤喝斥。
「我為什麼要滾,人類有官相護,我們也有神相護,雖然我不是正職土地公也好歹掛名代理,神小不歸小,也有神名,山神有難我怎能置之不理。」瞧,她的情操多高,功德,上該多加一筆。
「你以為他需要你來護?」她面露憐憫,憐憫狐腦袋不清楚,蠢得不知山神究意修為有多高。
「護得住就護,護不住再說,不論你是何地位都要講道理,不能因為你的一時喜怒波及無辜,大山的生靈可沒得罪你。」好在所有的火呀水的都被遙光設下的結界消弭,要不三村村民不知死傷多少。
「誰叫遙光不肯出來,若真波及無辜那也非我所願。」以法術恢復絕美容貌的青瑤立于一朵黃色雛菊,一道淨衣咒使出,身上仙衣干淨如初,襯得她仙氣飄飄。「我與遙光的事你沒資格管,我們神明的事你也敢插手,還敢辱罵我,我定要你付出代價。」
青瑤的面容一變,染上戾色,手心輕輕翻,一陣大風忽起,吹向站在山神廟前的狐姬,風熱之大差點將她吹翻,她的雙足微微離地。
只是又有一陣風拂來,將狐姬高高托起,送上山神廟屋頂,無形的風形成一張風椅,讓她開心安坐。
「遙光,你竟然幫她嗎!」就為了一只狐狸而和她徹底翻臉,昔日交情化為烏有?
遙光不回答,他的天材丹即將煉成,正在收火。
他煉這一爐丹是為了改善狐姬的體質,讓她更能吸納天地靈氣,花最短的修行時間提升最多的修為,這也是一種投機取巧,他本不屑為之,可是青瑤的到來讓他改變初衷,他有他想守護的對象。
狐姬托腮笑盈盈地說︰「遙光幫我這才公平呀,你不能欺負我比你弱小,我雖小也有成長的時候,待到那時我會報仇的。」有仇不報氣難平。
「遙光,你再不出來,別怪我滅了這只聒噪的小東西。」
青瑤再度射出風刀,用意警告,但是烏風凰獸鐲自動護主,當看到那一面光罩時,青瑤難以置信的雙眸瞠大。
「遙光的烏風獸鐲為何在你手上?」她跟他討了幾回都不給,只說她不適合。
她堂堂一個仙子不適合,難道眼前的半人半狐就適合?太欺負人了!
狐姬一臉得意地舉高手腕獻寶,「我弱嘛!遙光認為我該被保護,這人間太危險了,我得活長點。」
「找死——」那是她的,誰也不能搶!
已然入魔的青瑤認為遙光之物都該為她所得,不論人或物一樣都不能拱手相讓。
巨大的旋風再度來襲,沒拳頭大的靈靈一跳幾十丈,張口咬住旋轉中的旋風,一口下肚,瞬時,她月復長如鼓,拉了一個很長的響屁。
「又是蛇,又是鼠,他待你真是不薄,活物、死物都為你準備齊全。」
看到這里,眼中泛著血絲的青瑤還有什麼不清楚?
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孩子,更已嘗討求之不得的情滋味,她再傻也看得出遙光對小狐狸的不同,他給了她他的庇護,這對生性冷情的遙光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,從來沒有什麼可以羈絆他,他卻為一頭小獸設想周到……這狐狸憑什麼?
他怎麼可以無視她,卻對一只狐狸這麼好,她哪里比不過她了!
「什麼又是蛇,又是鼠的,白蛇是我收服的,靈鼠主動認主,你別因為我的靈寵比你的麻雀好就嫉妒我,我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收了它們。」
打白蛇那一戰她差點虛月兌,要不是有遙光的靈丹補足靈氣,她起碼得在床上躺足十天半個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