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上這種情況,若以狐姥姥的修為,加以修補還是能撐得下去,輔以丹藥調養三、五百年,也許還能化形,若是狐姬,一絲機會也沒有,直接斷氣。
「好啦!我知道你的意思了,別再嚇我,我會省著吃。」小小的一粒竟然有如此大的靈效。
「不用省,照著我說的規矩吃就是了,藥材我仙居里多得是,吃完再煉便是。」揚手便成的小事,無須費心。
「你會煉丹?」為什麼沒告訴她?狐姬一臉的驚喜和不快,兩種心情交替著。
「有何難?」大驚小敝。
「那轉六丹,聚靈丹,大力金剛丸……」她想得全是投機取巧的方式,藉由丹藥的輔助增加修為。
「想都別想。」沒親自練習,熟悉自身功法,那修為全是虛的,等她想用時會發現以她的能力控制不住。
「可是……」有快捷方式走為什麼要跋山涉水,遙光果然還是一樣的討厭,欺負狐狸年幼。
「把它含在嘴里,慢慢消化。」他指得是七巧轉靈丹。
狐姬使小性子的哼一聲,倒了一粒瑩白色小藥丸,放在舌上含著,慢慢化開,一點一滴滑下喉嚨。
一開始並沒太大的變化,她還以為遙光騙了她,可是在她想開口抱怨前,月復中忽有股和風拂過的清涼氣息,它像很細很細的線在身體內流動,每走到一個地方那里便充盈靈氣,讓她有如漫泡在靈泉中,柔和而安適。
在這時候,原本晴空無雲的土地公廟上空,忽然凝聚凡人肉眼不得見的靈雲旋渦,源源不絕的靈力注入狐姬的洞府之中。
一時間,洞府內的花草樹木歡欣不已,張開花葉迎接靈氣的洗禮,洞府往外擴充了一些,多了個小池塘。
三村的百姓照樣在田里干活,只是奇怪明明是大晴天,怎麼雲會低得快貼近地面,好像要下雨了。
「遙……遙光,我的身體里有風在動……」涼中帶暖,很舒服的感覺,就是怪怪的。
她指得怪是听見花開的聲音,她丹田不斷開出七彩花朵,啵的一聲,可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只知七巧轉靈丹的藥性發揮了,正從天地間汲取她能用的靈力。
「夠了,別再吸了,你一閉氣便會停止吸納靈氣,再把已收入體內的靈氣導入丹田,運行一周天,收勢。」遙光一邊指導她轉換靈力,一邊留神為她護法。
山川鳥獸,萬物動靜皆在他雙目中,他是此處的山神,與大山有關的一切皆由他管束。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奔跑中的鹿群,潛伏在樹林的條紋大貓,吱吱叫的松鼠,幾只野兔低頭吃草,山羌在岩上攀爬,吃著女敕樹葉……
老龜在井底打呼,一條巨大的蟒蚊滑入水草豐美的溪里……嗯!等等,另一條蛇,它在追著巨蟒,似乎想……吃了它,這條蛇成精了。
「遙光,我覺得我可以飛了。」渾身輕飄的,又有無窮精力。
吐出一口濁氣的狐姬頓覺神清氣爽,兩眼下方的陰影全然清除,光滑細致的肌膚恍若剛出爐的水豆腐,水水女敕女敕的,晶瑩剔透。
她更美了,水眸媚如波,雙眉似新月,鼻子俏皮可人,紅艷小口抹了胭脂一般,閃著櫻桃果色,讓人想要嘗一嘗。
此時的她更有靈氣了,說是九天仙女下凡也不為過,清純中帶點妖媚,既柔弱,又有種月兌俗的美,天地間的光芒全匯聚在她一人身上。
即便是心如古井的遙光也有片刻的迷惑,定力足的他一眨眼又恢復先前的面色冷冽,但仔細一瞧會發現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寵溺和欣慰,她的轉變差強人意,但能接受。
「石沉水底比較快。」他不遺余力的打擊,人太得意容易忘形,天狐更是如此,要適時潑桶冷水使其冷靜。
「遙光,你的要求太高了。」狐姬嘟著嘴,認為自己很厲害了,能一拳打爆老虎的頭。
「是你的修為太低了,我一根指頭就能將你按倒。」就知道她夸不得,一夸都飛上天了。
她不服氣的勾著他強壯臂膀。「不能跟你比,你是法力無邊的強大山神,我是弱小無助的小狐狸,別說一根手指頭,你隨便吹口氣,我都能翻十萬八千里。」
狐姬的話一點也不夸張,確實如此,才用心幾個月學法術的她哪能和上古大神一較高下,那不是自取其辱嗎?
她有自知之明,大山是用來靠的,不是自找死路的,偶而發發脾氣是讓大神看見她,抱對大腿一生平順。
喏!她不就是受大神庇護,就像新狐王不喜她,找著機會想滅了她,卻也不敢動手。
狐狸也跟人一樣會有猜忌,沒見到狐姥姥的尸體,坐在王位上的天狐王始終不安,他擔心狐姥姥會推自個兒的外孫女上位,將他趕下位,所以百般的防備,猜測狐姬是否也有一天爭天狐王的野心,而新狐王唯一想到的解決方式是殺戮,一旦死了便不存在,還拿什麼來爭,他懸在頭頂上的威脅也解除了。
「那你還想飛?」就算飛也飛不高。
狐姬發窘地紅了雙頰,雪女敕芙頰更嬌美。「遙光,一大早爬起來太累了,可不可以晚一個時辰。」
「你說呢?」他冷眉一揚。
「當然是可以……」 她自做主張的點頭,還十分歡喜,殊不知悲劇來了。
「胡鬧!」修為都提升上來了還想偷懶?遙光曲指一叩,一顆栗爆落在狐姬腦門。
「啊!痛,我腦袋開花了……」呼呼,凶殘,下手這麼重,把她當香瓜彈呀!也要看甜不甜。
「開了花要結什麼果?狐狸果。」裝模作樣,他根本沒下重手,只是輕輕一彈……
驀地,遙光面一僵,有些尷尬的收回手指,適才他隔空虛彈,幻境內一棵百年榕柏攔腰而斷,好在狐姬只介意挨了痛,未曾注意不遠處的老樹少了一棵。
「不許取笑我,我被你彈得頭暈目眩了,我要休息療傷。」她見縫插針地想偷懶一回。
狐姬說完就轉身要回到她從無上仙居偷來的玉床,冬暖夏涼,但她往前走了一步,雙腳就離地了。
「放我下來,遙光,你不能拎著我,我不是狐狸……」她現在是人,人用雙腿走路而非飄的。
被晃來晃去的狐姬氣極了,她消極的反抗,兩眼怒瞪的想變回狐身,免得太丟人,可她怎麼也變不了,因為她體內的狐血而已經被人血壓制,如今反倒是變回狐身比較難。
「想要縮短修煉時辰嗎?」看她苦著臉念口訣,邊打盹邊提起精神,他心里很糾結。
「想。」她想都不想的大喊,能多睡一時辰,她赴湯蹈火都願意。
遙光將手中的小東西放下,讓她面向他。「試試用你的狐眼魅蹤迷惑我,只要我有一絲動搖便成了。」
低下頭,他才驚覺她真的很小,個頭只到他胸口。
「讓你有片刻的失神便算我有所成?」狐姬躍躍欲試,她一直認為自己是修行界的天才,學什麼都易如反掌,一定能成功。
「對。」初生之犢不畏虎,他想。
「好,我們什麼開始。」她一定會贏。
「此時。」
「此時?」好像有點太快了,她一點準備也沒有,不過事在狐為,她是天生的狐狸精,沒有拐不到的男人。
磨拳擦掌的狐姬想出其不意,乍看要討價還價,卻是捉住遙光的雙臂直視他,水汪汪的杏眼有如琥珀酒液,慢慢地,一抹金光注入,瞳眸宛若浩瀚的星空,現出一點一點星辰般的流光,接著她雙眼染上茵茵碧綠,原本一雙琥珀色眼楮變成碧綠色的狐眸。
「遙光,遙光……」她輕喚其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