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禹侗滿頭霧水望著她。
他不知道?厚,到底是怎樣啦,為什麼這麼難辨認?「皇帝唐虞夏商周,秦漢三國魏晉南北朝,隋唐宋元……接下來?」
他接不來。
「台幣對美金匯率?」
他傻眼。
連續幾個回答不上,讓淺淺松口氣,向禹侗不是穿越,他們不是同鄉人。確定自己和他沒有關聯,讓她心情大好。
見她不再發問,向禹侗抓緊機會道︰「我是認真的,如果你願意,我可以向楚將軍要回你的賣身契,讓你恢復良籍,我會娶你為正妻,我會敬你、愛你,這輩子,身邊不會再有其他女人。」
良民、正妻、無妾,這對女人是莫大的誘惑,再加上他那張斯文帥臉,是女人都應該點頭如搗蒜,但是……
「我不願意。」楚默淵一把將淺淺拉回身後,與向禹侗面對面。
對啊,對啊,她也不願意。
她真的點頭如搗蒜了,可是楚默淵臉色瞬變,她居然願意?
怒目一瞠,差點嚇壞她的小心肝。
「你願意?」向禹侗把淺淺拉出來,口氣充滿驚喜。
「你願意?」楚默淵問,眼底滿是憤然。
兩個男人對視,鏘鏘鏘,彷佛刀光劍影,火藥味充斥鼻息。
「楚將軍未免太小氣,不過是個小奴婢,莫非連成人之美的胸襟都沒有?」
不過是個小奴婢?什麼口氣啊,這麼鄙夷。淺淺杏眼圓瞠,向禹侗根本就看不起她,還把話說得如此動听,表里不一的男人,他的話千萬別相信。
「我的胸襟,不需要向大人點評。」
「我與淺淺心心相映,不懂楚將軍為何非要阻撓,是見不得人好嗎?外傳楚將軍喜歡男人,莫非楚將軍得不到所愛,便不允許旁人幸福……」
眼看他滔滔不絕,淺淺急壞了,這麼多百姓、這麼多人圍觀,一句「楚將軍喜歡男人」傳出去,他以後還要不要做人啊?
將來楚默淵還要靠名聲建城賣屋,還要創造遼州不朽神話,怎麼能放任他大放厥詞?偏偏楚默淵不是靠嘴皮子討生活的男人,一言不合,他習慣直接動刀子,而向禹侗的挑釁還用不著浪費他的刀。
他無所謂,淺淺卻無法容忍,她氣瘋了。真賤、真下流,用這招毀人于無形,向禹侗就是個渣!
淺淺再也忍不住了,立馬往禹侗跟前沖,看著她急匆匆跑向別的男人的模樣,黯然浮上楚默淵眼角,她果然喜歡向禹侗,他的心直直往下墜……
他沒料到,淺淺在向禹侗跟前停下腳步,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。
「誰允許你欺負他的,你問過我嗎?你憑什麼造謠,憑什麼說他喜歡男人,虧你還是讀聖賢書的大官人,沒想到竟是人雲亦雲,懂不懂什麼叫做謠言止于智者?哼哈,你肯定不懂,因為你離智者還有一大段距離。
「本姑娘鄭重告訴你,你給我听清楚了,我們家楚將軍喜歡女人,剛剛好,我就是將軍喜歡的那個女人,而且更剛剛好的是,本姑娘不稀罕你的條件,什麼良籍、正妻、無妾,都撼動不了我的心,我就是愛我家大將軍,就是寧願在他身邊當個小奴婢,怎樣?
「誰跟你兩情相悅、心心相映,要說謊也得寫寫草稿呀,我的眼光有這麼差勁嗎?我看起來很腦殘智缺嗎?是女人都曉得,五品小知府和三品將軍兩個人排排站,要怎麼挑、怎麼選。」她掄起拳頭,在向禹侗跟前虛晃兩下,狠狠道︰「記住,以後要欺負我家爺,先問過我的拳頭再做考慮。哼!」
她拽踐地用鼻子哼氣,轉身牽起楚默淵的手,立刻換上一張溫柔至極的笑臉,說︰「走,我們回去,我再給爺做午層蛋糕。」
楚默淵想,這輩子,他再不會這麼開心了。
因為她挺身護著他,因為她的拳頭那麼小、這麼弱,卻要一個大男人做壞事之前先考量。鐵青的臉色緩和,慢慢地浮上微紅,他不是害羞,而是非常快樂。
握緊淺淺的手,他說︰「蛋糕全都給我,別分給別人。」
「好,全部都給你。」說這話時,她又抬高下巴,驕傲地朝向禹侗哼一聲。
就算他長得很養眼,就算他官很大,就算她只是人微言輕的小婢女,但喜歡這種事兒,可不是他說了算。
于是楚默淵更樂了,于是向禹侗更痛了。
他是真的心痛,因為她也曾經這樣護在自己身前,咄咄逼人地對旁人說︰「誰允許你欺負他的,你問過我嗎?」
現在,她卻護著別人……
直到上了馬,楚默淵整個人還是輕飄飄的,好像誰在他腳底下安了朵雲,讓他快要飛起來,笑容在嘴角凝結,久久不散。
淺淺知道自己太沖動,不該當那麼多人的面說那樣的話,太不矜持、太沒有原則,可是她並不後悔。
她以為自己不會喜歡他的,以為他是變態,以為他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叫做牢頭,她只有逃離他的意願,沒有親近可能性。
但是,她真的不後悔。
為什麼不後悔?
因為他說喜歡她,他的吻太醉人,前世今生她還沒有過那般深刻的感覺。
因為他救了她,她受他恩惠,他還說要把她的銀子通通換成良田。
因為撩他幾句,他就臉紅心跳,害羞的模樣很可愛。
因為他喜歡她的甜點,讓她很有成就感,因為他的背很寬,讓她很有安全感……
就算沒有那麼多的因為,從現實層面來看,她也不應該後悔。
理由一:蓋那麼多房子,他將來肯定是富家翁,跟著他有吃有玩又有得睡……想到這里,後背往他胸懷靠進去,硬硬的、很堅實,肯定有胸肌骯肌人魚線,和這種男人睡一夜,穩賺不賠。
理由二︰他是三品將軍,三品欸,這麼粗的大腿不抱,又不是傻瓜。下意識的,她模模他的大腿,哇,他的股四頭肌丙然很厲害,腿力肯定堅強,有這麼穩的靠山,誰不想搶著靠上來?
理由三︰梅雨珊的娘開宗明義把話說得很清楚,天高海闊任她去,就是別回京城。既然如此,遼州雖然偏遠一點,落後一點,可新城陸續建設中,是潛力股,待在這里很有未來性。
所以試試唄,說不定一試,一試成主顧,說不定有一天,她再也離不開他,而他也只想在她的石榴裙下繞。
如果狀況不佳?拜托,她又不是古代人,此處不留娘,自有留娘處,這座山不讓靠,就往別座山上跑,就算此山產人參,誰說別座山不產金礦?
這就古人和現代人的差異,「古人淵」心里想喜歡,喜歡上了,理直氣壯地要把她留在身邊一生一世,理直氣壯認定,不管情況怎麼變,她說過喜歡就是他的人。
而「現代淺」缺乏安全感,感情進行前要先分析條件狀況,把退路給想齊全,才敢進行下一步驟。
只是好奇怪,自從穿越而來,一連串的遭遇,一連串不穩定、不安全、不歡喜,在做出決定那刻,好像一把枰砣穩了她的心,隱隱的歡喜油然而生,隱隱的快樂滲入心田。
這代表……決定再正確不過?
環著她腰際的手臂緊了,而她靠著他,靠得很滿意,好像他的懷抱就是她的鳳椅,鳳儀天下的她,迎著風,盡情享受戀愛氣息。「說說,爺從什麼時候瞧上我的?」
「重要嗎?」
她認真想想,不重要。「要不,爺說說最喜歡我什麼?」
「全部。」他一句話封鎖了她所有問題。
「哦,那爺打算用什麼方式喜歡我?」
「你說,我就做。」
這答案不錯,可還是一樣啊,一句話就封鎖下面的對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