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在煮菜,一個在切菜。
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。
外面傳說他天天都來,他巴不得他真的有那麼多時間,事實上,他已經半個月沒見到她。
一日不見如隔三秋,她看來不一樣了,身子抽長了,圓圓的臉兒也開始削尖,如扇長睫,高聳鼻梁,如櫻綻放的朱唇,那粉捏似的下巴,怎麼看怎麼美,難怪那麼多人想要他的女人,但這個女人只屬于他,也只能是他的,光想,他就覺得心情暢快呢。
不過,那一旁的圓臉丫頭叨叨絮絮的竟在說他跟小楚楚的事?
「小楚楚,雖然外頭有些傳言不可信,但我看過幾回,福王到這里,你就得帶著他回你院子去,親手做糕點給他吃,這事卻是真的,咱們客棧里干活的人那麼多,尤其是女的,見你有這麼一座大靠山,對你多是妒嫉的眼色,你也該說點什麼嘛。」
楚心恬啼笑皆非的看她一眼,「說什麼?我若辯解別人會听嗎?既然大家心里都有想法了,我浪費唇舌干啥?」
「你就這麼認了?」紀小君瞪大了眼。
「認了,反正你都說了,她們是妒嫉,這代表是我的福氣。」
「什麼福氣?你的靠山不是好人啊,你別這麼單純,當他的女人不好啊。」
「當他的女人哪里不好?」
紀小君一听,索性將手上的菜刀放在菜砧上,「好在哪里?他府里的女人各吐口水,都能把你淹死了,再說了,外面傳了什麼你不是沒听見,我們去采買時,有好多人都在說福王的難听話,你千萬別跟福王扯一塊了,不然以後怎麼找個好丈夫呢?」
听不下去了!他大步走了出來。
紀小君一看到魏蘭舟就孬了,怎麼連這里都找來了?她急急行禮,馬上棄友走人。
楚心恬看著她像老鼠遇上貓的樣子,忍不住笑出來。
「好在她跑得快,不然,本王絕對將她一掌打飛,還讓你找個好丈夫呢!」他說的氣呼呼的。
楚心恬將手洗了洗,以毛巾擦拭後,握著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,「她是個朋友,說真話的朋友,就跟我一樣。」
他將她拉到他的懷里坐下,一瞬也不瞬的凝睇著她,「那你這個說真話的朋友跟我說說,你在外面听到什麼有關我的難听話?」
「半個月沒見到人,就先探情報?」她眼楮閃動著調皮之光。
「我想你,很想你。」他溫柔的給她一個吻,無憂閣的雜事太多,太後那方也安排人手似有行動,再加上尼丹國……他分身乏術。
灼熱的唇舌慵懶舌忝吻,從她的臉一路往下,往她白的脖頸……她開始喘息,他這才停下來,就怕煞不住沸騰的欲火。
兩人靜靜依偎後,她才開始說出這段日子在外頭听到的耳語。
其實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喜歡听她說。
楚心恬過去在權尚書府干活時,外出采買的好康事是永遠輪不到她頭上的,所以,她的世界很小,听到福王的八卦,她也只是听听別人轉述,但現在,她是自由身,自由的走在這座古代的京城,很多事都是親耳听到或看到,她可以做更多的判斷。
但她真的沒想到,她的男人會受到這麼多的關注,他是老百姓們茶余飯後的聊天話題,例如權尚書死在出使路上的事,他們認為是福王做的。
至于福王是無憂閣閣主的事,時不時的也被老百姓們拿來笑話議論,但這世上永遠有正反兩派聲音,並不是一味的認為福王是閑散紈褲。
「听見談論我的都是惡行較多,會不會後悔愛我?至少,還要一段時間我的聲名才能漂白。」他說。
「子端,你知道嗎?」她雙手環住他的腰,只要她一闔上眼楮,他跟著她往下跳的那一幕,仍會讓她的心悸動不已。「一個為了我,連生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,教我怎能不愛他呢?」
他低聲笑,再看著她,眼里充滿深情。
兩人說了些話,他突然把了她的脈。
「怎麼了?」
「若沒問題,我的師父再半個月就到京城了,屆時,你的寒毒極可能能解。」
她驚訝的看著他,「真的嗎?那藥不是得吃個兩三年?」
「我師父不是普通人,但先讓我賣個關子,我不能待太久,還有很多事要處理。」這些事中,其實還包括她的身世,但他的人查得很辛苦,穆國公府的人幾乎都找不到了。
「你去忙,我在這里很好,啊,我去做個點心給你吃……」
「沒關系,再過不久,我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。」
也是,她點點頭,笑著送他離開。
皇宮內,太後這陣子都悶悶不樂,她多次要福王進宮,但他完全不予理會,她一狀告到皇帝那里,皇帝總是四兩撥千斤,「福王剛出使回來,也是辛苦,何況他身無官職,太後何必一再召他進宮?」
她召他,自然是因為她不安,劉耿跟岳威可是派人送了信來,將福王在尼丹國的所作所為細細報告,連他為兩個貧民孩子看病的事也說了。
看病的事,她相信是笑話,但那家無憂糧行,她無法等閑視之。
「太後,最近宮外傳言,福王對悅來客棧的一名小廚娘有意思,天天去那里用餐,傳言說他一天沒吃到她做的點心,全身都不對勁。」老嬤嬤在太後身旁服侍多年,自然知道她在乎什麼,于是特意出外打听了,「這個紈褲王爺出使一趟,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,太後實在不必太在乎他。」
太後擰眉,「福王若真的這麼想吃那丫頭的手藝,把她收進王府不是更方便?王府里上百個女人,還差她一個?」
「也許身分太低?」
她嗤笑一聲,「聲名狼藉的福王會在乎身分?這里面肯定有問題!」
在思索一番後,她立即下令,「去把人帶進宮來,哀家也想嘗嘗她的手藝。」
老嬤嬤立即懂了,福王無視太後召喚,請都請不來,太後便用這種方法把人叫來,福王不是愛嘗那丫頭的手藝嗎?想要吃就得上門吃!
老嬤嬤親自帶人到悅來客棧,問了哪個是福王的心上人後,就有客人指著正跟著紀小君要出去的楚恬。
她冷冷的以眼示意,兩名隨侍立即上前架住楚心恬。
「你們干什麼?」她臉色大變,在場的客人也嚇得噤聲。
「太後有令,要楚心恬進宮。」老嬤嬤氣勢凌人的道。
楚心恬臉色刷地一白,紀小君也急了,「怎麼會這樣?陳三爺也不在啊。」
家里都沒大人,三小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宮里的老嬤嬤將小楚楚帶上馬車走了,梔子握拳想要追上去,蓮子馬上攔住他,「別亂來,那是太後的人啊。」
「快去通知王爺!」訶子急得跳腳。
「你傻啊,那些暗衛肯定有人暗中陪著進宮,還有人去通知王爺了。」蓮子受不了的道。
訶子跟梔子愣了愣,對啊,肯定是這樣的,只是,他們更想念四大暗衛,有他們在,也許小楚楚就不會被帶走了。
半晌後,楚心恬已經被粗魯的帶進皇宮,跪在太後面前。
楚心恬是害怕的,就魏蘭舟曾經說過有關太後的種種,她知道這個作主後宮的女人,習慣讓人奉承巴結,心眼多,好算計,抬了幾十個侍妾送到福王府,不只是充當眼線,還是人肉毒藥,要魏蘭舟精盡人亡的工具人。
「參、參見太後。」因為太安靜了,她只好吶吶開口行禮。
「抬頭。」
一個冷颼颼又威嚴的聲音響起,她怯怯的抬起頭,看向這種在宮廷劇里大部分都很厲害的角色,此刻正活生生的在她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