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嚴之凡攬在懷里很溫暖,他身體的熱力籠罩著她,她仰首,看見他緊繃的下顎,感到欲哭無淚。
兩人先前已經鬧得有些僵,事情都還沒說開,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……為什麼這麼不湊巧?
他好不容易願意來找她,卻撞上這煬面。
「嚴之凡,麻煩替我轉告樂荷,很高興和她一起享用早餐。」王治天沒追上去,故意在兩人身後出聲大喊。
這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?關樂荷僵著身體,親眼看見嚴之凡臉色重重一沉,一顆心摔入谷底。
嚴之凡拉她上車,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,油門一催,車身迅速往前駛離。
知道他心情不好,關樂荷不打算主動開口說話。
十幾分鐘後他才開口,一開口就興師問罪,「為什麼跟他吃早餐?」
「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。」她看著他繃緊的側臉,不在乎他心情惡劣,想到他還願意來找自己,還有剛才護著她的舉動,代表他還是很在乎她的……對吧?
嚴之凡微微一愣,等停紅燈時,他轉過頭看著她,嘆道︰「真懷念你亂批評我生活的日子,那時都是你主動找我搭話。」
「不是批評,是希望你過得更好。」她解釋道。
「王治天說他對你一見鐘情,上次問過你,可是你還沒回答我,你對他又是怎麼想的?」他端詳著她,態度淡定從容。
「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……」關樂荷詫異地瞠大雙眼,「你居然記到現在?!」
「又顧左右而言他。」他苦笑。「我不是一見鐘情型的人。」她趕緊表態。
「何以見得?」
「我對你就是這樣,必須經過一段時間慢慢相處,慢慢了解你的內心……」話說到一半,驚見他微微一笑,關樂荷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,立刻閉上嘴。
太奸詐了,她一不察,竟被他騙出真心話。
嚴之凡扯唇一笑,似真似假地抱怨道︰「關樂荷,做人坦率是優點,請接著把話說完。」
她瞪他一眼,看他笑得一臉得意,她將嘴巴閉得更緊。
「不繼續說嗎?」他一臉惋惜。「我是事件主角,有權利要求充分了解所有內情綠燈亮,車子往前移動。
「就會笑我。」關樂荷不甘心地瞪他一眼,自動報告剛剛被他撞見那幅畫面的原因。「剛剛王治天說要跟我通風報信,我才下去見他。」
「為什麼要在感性時刻提起別的男人?」嚴之凡嘆了口氣。
「上次鄭克起的事怎麼樣了?我不敢問嘉婷,怕她又崩潰。」要不是陷入冷戰,這件事她早就想問了。
「又是另外一個男人……」他又嘆氣。「你怎麼淨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男人,也不懂得多關心關心我,關心又不花錢。」
「誰說不花錢?」瞄了眼他不可置信的表情,關樂荷細細算給他听,「每天變著花樣替你準備的茶,都按照你的生理需求買的,火氣大,就買降火氣的中藥材,需要補元氣,就買需要補元氣的中藥材,再好的東西也不能天天喝,頂多一星期喝兩次,為了飲品,我可是砸重本精心準備。」
「買這些可以報公帳,你不知道嗎?」
「總覺得報公帳怪怪的。」老板就是男朋友的其由一個缺點,就是拿公司錢辦事,心里的快感會減半,總分不清是對老板好還是對男朋友好,再說了,對自己的男朋友好,還要跟他請款,好像也不太對。
「關樂荷,請老老實實報公帳。」嚴之凡端出老板的威嚴,設好氣地交代,「我女朋友是月光族,自己花都不夠,自掏腰包給我買這些有的沒的,之後又天天吃泡面,我唯你是問。」
「剛才不是怪我不夠關心你嗎?我不拿出具體作為,你確定能『有感』我的關心?」話都是他在說,翻來覆去她要听哪一種?
「關心我,用心就可以了,錢的事,請公事公辦,可以嗎?」
「喔,知道了。公司……最近好嗎?」見他馬上沉下臉,關樂荷小小聲地咕味,「不能問嗎?」
原以為他打算假裝沒听到,她也沒再逼問,可是在等紅燈的空檔,他正面回答這個問題︰「王治天和鄭克起的事能不問嗎?我會妥善處理。」
商場如戰場,人性的不堪會在這里赤果果呈現,他不願意她知道這些勾心斗角的事。
「鄭克起的事我沒辦法不問。」關樂荷嘆口氣。「嘉婷就坐在我隔壁,天天看她不開心,我心里難受。」
嚴之凡思索了一會兒,給了明確答復,「我會請公司律師協助鄭克起處理他和前公司的訴訟。」綠燈了。他踩下油門,車子往前行駛。「這件事你可以告訴鄧秘書。」
「你也相信鄭克起不會做那種事吧。」她松了好大一□氣。
「正好相反。」嚴之凡沉著臉,嗓音極冷。
必樂荷皺眉。願意幫鄭克起打官司,就代表相信他,不是嗎?
見她一副參悟不透、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,嚴之凡打了方向燈,把車開到路邊,停下,拉起手剎車,專注看著她。
「鄭克起可能勾結外人,出賣公司重要機密。」他盡量輕描淡寫地帶過,語氣平淡得彷佛在談論天氣。
必樂荷目瞪口呆,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她了解他的個性,若是設有幾分篤定,他不會說這種話,可是她下意識又不想相信鄭克起會出賣公司。
天哪,越想頭越痛……
「不要想。」見她一張臉皺成一團,嚴之凡一掌放到她頭頂。
「喂?」關樂何怔怔地看著他,錯覺自己是寵物,而他是替寵物擋去所有安難和難題的主人。
「先前不說,就是怕你這樣。」
「我又沒怎樣。」她低下頭。
「不擔心,不要想,我會處理好。」他保證。
「如果克起真的……」關樂荷無法把出賣公司這四個字說出口,頓了一下才又道︰「你還願意幫他打和前公司的官司?」
「一碼歸一碼,他現在是公司員工,之前又照顧過你,協助他打這場闢司,沒有二話。」嚴之凡解釋道,「不過以後的事,我會看著辦。」
「對不起,我不知道……」想起先前和他爭這件事,她難過地低下頭。
被下屬背叛,他心里肯定不好過,那時她什麼都不知道,還氣他不肯出手相助。
可是她依然不相信鄭克起是那種為了利益而出賣公司、出賣人格的人,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
「我希望你相信我,不要听別人的話,」他凝視著她自責的表情。「王治天交給我處理,不要受他威脅,你能做到嗎?」
必樂何點點頭。
「我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你。」嚴之凡說完,重新將車子駛上車道。
有什麼問題比公司更重要?她看著他,擔心皺眉。
「他怎麼知道你家地址?」
花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麼,關樂荷詫異地瞅著他,這就是所謂更重要的問題?「我怎麼知道他怎麼知道。」
「關樂荷,你行啊!」他快速瞪她一眼。「這麼會繞口。」
「我真的不知道。」她本人比他更困惑好嗎?
「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,今天搬來跟我住。」
必樂荷看著他側臉,好半晌才理解過來。「這才是你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吧?」
「達成目標了嗎?」嚴之凡勾唇一笑。
為了找新的租屋處,她必須存錢,又得到處尋找合適的房子,住進他家可以一次解決多個問題,傻子才會拒絕。
「你突然提起這種事情,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,我需要一點時間想想,等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說。」跟他住在一起,那不就是……同居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