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名丫鬟互看一眼,其中的白勺知道她的心事,幾個月前,一名公子雨中贈傘,主子因他的俊美而動心,本以為他會有心的來見自己,卻久久沒有消息。
主子按捺不住,派下人特地去打听一番,得知他只是禮部尚書一個遠房親戚,家世並不出色,雖然頗覺遺憾,但也歇了心思。
沒想到,幾個月後,他竟然高中讓皇上點為探花郎,她又在意起來,特意訂了這廂房要相看,沒想到,游街再見,他竟是相貌平平,難道當初是在雨霧中起了錯覺?
他那容貌比京城不少世家公子都要遜色,根本配不上自己。
「歷屆探花郎哪個不是風姿俊悄的少年郎,皇上這次評選也失了水平。」葉櫻櫻忍不住批評。
兩名丫鬟頭垂得低低的,主子身分貴重,敢說皇上不是,她們可不敢。
不過,其中的白勺面露疑惑,她印象中的袁靖淵可是個清雋非凡的男子,跟探花郎一點都不像呢。
接下來幾日,不管是得到消息得知兒子高中的袁秀才家,還是袁尚書府,都是賀客盈門,登門道喜的人絡繹不絕。
袁靖淵也不得閑,為還給秦府原來的平靜,他搬回城西小院,再一次帶著禮物在焦黎兒的陪同下回到秦府,向秦瀚夫婦謝恩,並告知將在朝廷派官前回鄉一趟,並完成終身大事,秦瀚夫妻開心,何氏送了一套珍貴首飾給焦黎兒,小兩口中在與他們共進午膳後才離開。
焦黎兒先回城西小院,袁靖淵則帶著禮物來到袁尚書府,拜見袁泰均夫妻、袁老太太,謝謝袁家在他抵京後數目的種種照顧。
總歸是袁家後輩有前途,三個長輩不算盡釋前嫌,但還是說了些好話。
袁靖淵在離府前,才注意到躲在亭台後方的蘇寧月主僕,但他沒有打招呼,徑自離府。
翌日,他與方景嶸等幾個同窗小聚,聊及袁尚書府表情都有些尷尬,畢竟,全京都知道他最後並沒有留在尚書府,他的榮耀也不全是因為他們,而且袁泰均有件事做得不太好——
「針對你的婚事,京城各大世家有未出閣閨秀的都在打听,袁泰均卻刻意壓下你早已有童養媳的事。」
「那家伙是狐狸,肯定對你的婚事還有別種心思在,不過拜你那未婚妻的點心攤之賜,不少老百姓都知道她是你的小媳婦兒,這事不用多久也會傳得人盡皆知。」
「這趟回鄉,我跟小黎兒就會辦婚事,如果你們不嫌棄鄉下地方,就來喝杯喜酒吧。」袁靖淵沒有隱瞞他們喜訊,倒是沒告知尚書府,只怕又被攪和。
「行!好兄弟的喜酒怎能不喝,對了,我們三個有賀禮要送你呢,走走走。」
袁靖淵被三個好朋友塞進馬車,從茶樓離開拐了兩條街就在一座宅子前停下,四人下了馬車,他四下一看,發現是個鋪子,但三人沒給他詢問的機會,拉著他就往里面走,進了鋪子後就發現店面顯然是費了功夫布置的,有展示點心的櫃子,後方有放置食材的廚櫃、廚具及兩個爐灶,就連牆面上,也有幾幅點心圖,畫得栩栩如生,像剛出爐似的,那些點心都曾在焦黎兒的點心攤出現。
接著,一男一女走了出來,蔡柏寶向袁靖淵介紹他們,說是陸曉山及顏氏,他們是夫妻,是他家的家生子,一個廚娘一個是賬房,日後,他們就在這里干活兒,夫妻看來都寬厚好相處。
接著,好友們腳下沒停,帶著袁靖淵直接穿過店鋪,踏進個小院子,正前方的屋子是廳堂,左右兩方各有一排廂房,右邊兩間較大的,是相連的,一踏進去,只覺處處精致,一邊是書房,一邊寢房,中間有座小廳,該有的家飾皆有,而左邊廂房便是賬房夫妻住的地方。
四人晃了一圈,來到主廳坐下,袁靖淵看著擺放在桌上的房契,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,他久久說不出話來。
「這禮物不是白送的,我們三個想好了,嫂子手藝那麼好,日後也許就是京城第一點心鋪子,再往各地開分店,這錢不是滾滾而來嗎?」蔡柏宇也是有生意頭腦的。
「沒錯,所以,這房子價值千兩,扣掉你給我們的錢,我們三人平均算了,這錢啊就是入股嫂子的點心鋪,我們都是入股的。」王律丞也說。
「賬房會記賬,一年結一次盈余,三七分,我們只出錢又是強行入股,不能過分了。」方景嶸笑著說。
「不,就五五分。」袁靖淵心里感動,想也沒想的就說。
「傻啊,我們三個家底豐厚,等嫂子的鋪子開遍各地,我們再五五分吧,到時,你不給,咱們兄弟也要用搶的。」王律丞又說。
三人興致勃勃的說著,後來又道,袁靖淵若是在朝堂上飛黃騰達,日後也要拉他們一把,袁靖淵大器的應了,有這些義氣相助的兄弟,是他的幸運。
幾個人聊了好一會兒,袁靖淵請他們在他回鄉時,派人手到城西小院將他跟焦黎兒的衣物用品都搬到這里,他在離京前也會先跟李宜鳳說好,得他再回京時,他會直接帶新妻回新家,給她一個驚喜。
屆時,他也會在京城請李宜鳳母子、樂嬤嬤及秦瀚夫妻喝喜酒,三個友人想了想,也不想到鄉下喝喜酒了,到時再跟其它人湊一桌便成,他點頭同意。
眾人離開時,已是黃昏,袁靖淵返回城西小院,焦黎兒還在廚房忙,他去見她後,就找了李宜鳳、樂嬤嬤提了新店鋪的事及返鄉成親等後續的事。
李宜鳳想到小兩口要成親了,再想到袁靖淵買店鋪就是不想讓焦黎兒下雨或風雪過大趕著收攤,弄得一身濕漉漉狼狽的,有這樣的寵愛不舍,她都替焦黎兒開心。
待焦黎兒備了一桌好菜,眾人同坐一桌時,李宜鳳看著兒子一眼,就代替袁靖淵宣布他們明日離京並要成親事。
焦黎兒臉頓時紅了,她沒想到他會說得那麼快,李宜鳳及樂嬤嬤笑著恭喜,許毅于卻是——
「今天夫子說,他有事必須回江南,但他很看重我,如果娘願意,他願意帶我一起回江南,在他就任的書院就讀,至少在那邊待上三年,他會盡心盡力的教導我。」
許毅的夫子,李宜鳳是知道的,在京城也頗有名氣,讓他帶三年,她是願意的。
眾人還在理解這件事時,許毅又說,「她有點傻,但質樸可愛,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點心上,你要敢欺負她、委屈她,我會從江南回來找你算帳。」
他口中的「她」,眾人都知指的是誰,只是他口氣嚴厲,表情冷酷,也沒想想自己幾歲,只顯得好笑。
「天啊,你幾歲?一副護犢子的樣子在逗人是吧?噗……好好,不笑,呵呵呵……」李宜鳳口中說不笑,還是憋不住的捂嘴笑出聲來。
樂嬤嬤早就憋紅了臉,主子笑出聲來,她也笑了。
「說什麼啊,活像個老頭子似的。」焦黎兒也不禁莞爾,伸手去掐許毅的臉頰,男孩竟也不躲不避,只是沒好氣的瞪著她。
袁靖淵也是瞪著許毅的,先前跟這個孩子撂了一次狠話後,兩人即便踫面,話也不多,但凡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,許毅特別關注焦黎兒,對她也特別包容,他人隨意踫他模他,他一定惡狠狠的瞪著開,只有她享有特權。
袁靖淵忍不住抽了抽嘴角,焦黎兒這是老少通吃呢。
翌日,袁靖淵跟焦黎兒用完早膳後,前一日雇用的馬車及車夫已在門口等著了,與李宜風等人匆匆告別,小兩口就上了馬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