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動,焦黎兒還有點莫名,但看著眼前俊俏高大的袁靖淵一步步的進逼,她只能慌亂的頻頻倒退。
袁靖淵黑眸略微瞇起,腳步卻不停。
她只能硬著頭皮,伸出雙手試著阻擋他,「姊不是怕你喔,咳—— 要知道,那個,我可是幫你洗過澡,換過尿布的……」這家伙到底怎麼了?身上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大氣勢,逼得她不由自主的畏縮起來。
「所以,我是妳的『弟弟』?」那兩個字幾乎是他咬牙迸出來的。
「是啊,我是姊,不是……不是你的媳婦……」她咽了口口水,再也說不出話。
兩道冷冷目光近距離射過來,既凌厲又殺氣騰騰的,讓她不禁屏住呼吸,再不敢看他的臉,屈服在他迫人的氣勢上。
他惡狠狠的瞪著她,她個兒這麼小,連他的下巴都不到,卻輕而易舉的將他逼瘋了,他的耐心幾乎……不是,已經耗盡。
他將她逼到牆邊,迫她抬頭面對自己,聲音帶著薄怒,「看著我。」
她慌亂的眼神對上他的,一見他那雙黑眸閃動著危險火焰,她頓時就想罵自己,那麼听話干啥!接著,她感受到不太對勁!糟糕了啊,他的確不再是當年被她抱著洗澡的娃兒了……
「我們有血緣關系?」
她微微搖頭。
究竟是哪里不對勁?她是他的童養媳,但他從不那樣想啊,到底發生什麼事?又是從哪時候變得不一樣?
三個月前?半年前?一年前?
第一章 不認同的童養媳(1)
秋天。
「到了!到了!」
馬車內,焦黎兒笑咪咪的看著坐在對面的袁靖淵,再深吸一口氣,彎腰將放在椅座下方的包袱綁在後背,再單手抱著另一只大包袱,另一手利落的撩起簾子,跳下車,不忘站在馬車旁,高高撩著簾子,讓袁靖淵下車。
「你等著啊,姊去叫人。」
袁靖淵蹙眉,看著個兒小小的焦黎兒揚起那張曬得略黑的巴掌臉,咚咚咚的快跑到恢弘大氣的大門敲了敲,隨即,就有一名小廝開門,一見到她眼楮一亮。
袁靖淵面無表情的站在馬車前,不意外的看著她眉開眼笑地跟那名陌生小廝有說有笑,自他有印象以來,她就具有這種輕易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的能力。
等不過片刻,便有一名兩鬢斑白的總管快步出來迎接他,他有禮的頷首,不意外的看著再度被視為他丫鬟的焦黎兒被遺忘,只見她模模鼻子,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進入禮部尚書府第。
嚴老總管一臉恭敬的引著袁靖淵及焦黎兒一路穿過前院。
祈州袁家是本朝著名的名門世家,旁支族人不少,但僅有在京城的袁尚書位居高位,其他族人都沒有什麼大成就,偏偏朝堂上,親屬多寡也意味著權力多寡,以及這禮部尚書之位能不能坐得穩。
基于提拔旁人倒不如提拔自己族人更為同心的想法,袁尚書派人去各地旁支尋有無出色族人,這才找到袁靖淵,只要他接下來在一年後的試場上月兌穎而出,袁尚書就會將他留在京里好生栽培。對這事他這府中管家一清二楚,眼楮更利,光看袁靖淵這出眾相貌就暗暗點頭,雖然可能久居純樸鄉鎮,往來的人也單純,這氣質看來也干淨,但算得上是璞玉,待袁尚書將這璞玉好好雕琢,未來,絕對會成為袁尚書在朝堂上的左臂右膀。
一行人便在嚴老總管思緒翻飛中經過亭台樓閣錯落的園林,進到內院的堂屋。
一入內,里面已或坐或站了不少人,男的著綾羅綢緞,女的珠翠環繞,再加上這堂屋大又寬敞,富麗堂皇,整個是金光閃閃,豪奢不已。
「老太太,老爺,夫人,堂少爺來了。」
嚴老總管退後一步,讓眾人看到一表人才的袁靖淵,但在看到他身後那皮膚黑的丫頭竟然也跟著進來時,眉頭微微一皺。
袁靖淵上前,拱手行禮,兩鬢斑白的袁尚書袁泰均打量了下,先行寒暄幾句,便要他認人了。
一名青衣丫鬟步上前來,放下手上的蒲團,即恭敬的退到門邊,差點跟站著打量的焦黎兒撞在一起,丫鬟不悅的暗瞪她一眼。
但焦黎兒仍看著這一室的人及袁靖淵,袁尚書正介紹那位雍容華貴的老太太,論起來,袁靖淵算是她的孫子輩,向她磕頭請安是應當的。
焦黎兒也想起娘親跟她所述的袁氏本家,如今輩分最大的就是這位袁老太太,她膝下有兩個嫡子、一個嫡女,分別為長子、三少爺及大姑娘,已逝的老太爺納有四位姨娘,共育有三個庶子、五個庶女。
而袁靖淵的父親,人稱袁秀才,也是她這童養媳的爹,雖說是分支所出,卻是很勉強才沾上一點點關系的親戚,要追根究底,可能要追本溯源好幾輩才能清楚,再加上,爹爹是庶出,其父母天生福薄,先後因病離世,這分支就剩袁秀才這獨苖,他在離雁平鎮不遠的小村落生活了三十幾年,本家這邊也不曾聯絡過,若非袁靖淵在恩科中舉,一鳴驚人,恐怕此生也就被遺忘了。
听娘親說,過去袁氏本家的祖上出過太傅及幾位重臣,只可惜,一代代漸漸凋零,如今也就只有任禮部的袁尚書,與其他官員串成一氣,算是朝堂上的一股小勢力。
禮部尚書府中,人人都要敬重的老太太年近六十,身著一襲金線繡花卉綢緞襖裙,額頭上戴著翠玉抹額,灰白發髻上插了瓖金綴寶的簪子,整個人看來雍容華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