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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柔嬌娘惹不得(下) 第7頁

作者︰千尋

「那是趁宮變賺來的,又叫做國難財,機會稀少,當然不能亂花,得好好存起來。」她下意識把雙手壓在胸口,深怕有人來搶,不過下一刻她雙眼放光,盯得燕歷鈞滿身不自在。

「干麼?」

「你是王爺耶。」她用看金子的眼光看他。

「懷疑?」燕歷鈞輕嗤,她今天才認識他嗎?

「是能力大、本事強,很了不起的王爺耶。」

「不然呢?」

「那你能不能想辦法,發動幾場爆變?」想到滾滾而來的銀票,她突然覺得,宮變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。

餅去天高皇帝遠,很難踫到這種好事,現在有肅莊王在,發動宮變不算難事吧?

話出,隨平的心肝震蕩好幾下,這種話能隨便說嗎?會砍頭的呀!

燕歷鈞很想嚇唬嚇唬木槿,但視線接觸到冉莘,實然間愛屋及烏,突然間不想把木槿那只烏鴉給去毛拔骨刨髒剁肉。

點點學話,問燕歷鈞,「那你能不能想辦法,發動幾場爆變?」

同樣的話,點點來說,燕歷鈞沒有大逆不道的憤怒感,眼底只有滿滿的寵溺。小孩子不懂事嘛,算得了什麼?

親親她的額頭,怎麼越看越像他的女兒?他非得領養點點不可。

他用父親的口吻,認真教育點點。「當然不行,一場爆變,死掉無數官臣,連累不少無辜百姓,身為明君,不會讓這樣的事重復發生。」

「皇帝是明君嗎?」

「是。」他回答得斬釘截鐵。

「那你有弄錢的法子,像宮變這麼好賺的嗎?」木槿相信,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權貴,弄錢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小事。

「你要多少錢才夠?」燕歷鈞口氣不耐。

他只是隨口問問,沒想到木槿當真了,扳動手指算了半天後,問︰「王爺有多少?」

點點學話。「王爺有多少?」

同樣的話,他又是迥然不同的態度。「點點乖,別叫我王爺,叫大叔。」這句是回點點的,氣無比溫柔。「要多少有多少。」這句話是丟給木槿的,口氣帶著恐嚇。

真的假的?這下子,木槿全身都浸婬在光圈里頭。

「五百萬兩有嗎?」

「五百萬兩有嗎?」點點問。

額頭冒出三道黑線,她想掏空他的家底啊?燕歷鈞未回答。

點點咯咯大笑,爬到燕歷鈞腿上坐著,圈住他的脖子,像是同情,也像安慰。

隨安跳出來解救自家主子。「听說姑娘很有錢,能不能借一點?」

「行,等我回家和爹娘商量商量。」木槿順口回答。

「可……姑娘不是被師父收養的孤兒嗎?」隨安不懂了。

「是啊,所以,沒得商量。」

噗,隨平噴笑。

點點說道︰「不能跟小泵姑借錢的,因為爹親娘親,都不如銀票親。她可以借你爹爹、借你娘,就是不能借錢。」

點點的話,又讓隨平捧月復。

見氣氛輕松,冉莘說道︰「前年突如其來一場大雪封路,我們出不去,炭火備得不足,凍得人直跳腳,猜猜木槿怎麼做?」

「怎麼做?」

點點回答,「她把銀票縫在棉襖里,說穿上就不冷了。」

一听,滿屋子的人全笑翻。

隨安大掌一拍,說︰「難怪要五百萬兩,五百萬兩銀票,縫頂帽子、做雙鞋子,再裁件披風,應該夠用。」

木槿皺眉不解,「有錯嗎?銀票分明就是御寒聖品。」

她一開口,又惹出哄堂大笑。

隨安把手肘壓在隨平肩膀,道︰「在主子身邊多年,你連半兩銀子都沒存下,看樣子,你得娶個像木槿姑娘這樣的,才能發家致富。」

木槿看著「很英雄、很偉大」的隨平,「你很會花錢嗎?」

隨平想起她軟軟的身子,黑臉泛起微紅。「都是兄弟的,老要我請客。」

「這可不行,他們拿你當冤大頭了。」

「我也沒辦法,兄弟嘛!」他搔搔頭,臉紅得更嚴重。

「不行不行,再好的兄弟,相處時也得有原則啊!走,我帶你看看我的帳冊,你必須學會理財,淺淺跟我說過,你不理財,財不理你,到最後可真要落一個孤貧下場。」她拉起隨平往自己屋里走。

手被軟軟的小手握著,倏地,隨平從頭頂、脖子、肚子到腳趾全都紅透。

這個時候的隨平絕對沒想到,隨安一句湊趣的話,真把他和木槿給湊在一起,更沒想到,在若干若干若干年後,他的家底竟然比主子爺更豐厚。

所以想要家宅和樂,得娶賢妻,想當翁富家紡,就得娶冉木槿。古人誠不欺我也。

隨平、木槿離開後,隨安想起梅雨珊的下場,立刻無比「懂事」起來,他哄著點點到外面玩,因為……他不想被發配邊關。

廳里只剩下兩人,冉莘不自在地端起茶,低頭啜飲。

有人的時候,還可以假裝遺忘,只剩下他與她的時候,那個「生生世世情緣不滅」就會跳出來,弄得她無比尷尬。

她不知道是只有自己這樣,還是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樣,踫到這種事會頭昏眼花?

怎麼能夠不昏?想不透的呀,事情竟是急轉直下,和她的認定截然不同,他對她明明就是討厭挑剔,不可能心疼歡喜,他欺負了她一輩子,現在卻說那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……

昏了、亂了,她真的情願相信,那是他另一回合的惡作劇。

于是她的鎮定篤定和自主獨立被逼回去,她的膽小怯懦現了形,本來她就是屬蝸牛的,現在她又回頭尋找自己的蝸牛殼。

他笑眼眯眯地把椅子挪到她身邊,她下意退把椅子往旁邊挪兩分,他再近,她再挪開,然後很無聊的兩個人把椅子挪了一圈,又回到原位。

「你想做什麼?」嘆口氣,她滿臉無奈。

「想跟你說話。」

「想說話就好好坐著,靠那麼近做什麼?」

「我怕你听不清楚。」他一臉無辜,然後又把椅子挪近她,近到肩膀對肩膀,手臂貼手臂。

不動了,她不想花整個晚上的時間玩挪位游戲。「好吧,你說,我听。」

「好。」他歪過身子,頭靠在她肩 ,親昵這種事,他越做越順手。「我知道你很多事。」

「然後?」

「你在冀州很有名氣,縣太爺破不了的案子,只要請你去驗過尸,很快就能破案,其實你並不會驗尸,但你能和亡靈對話,再從中細細剖析命案癥結,對嗎?」

「對。」她真正的功夫,是讓死者漂亮離去,冉國風俗重視喪禮,往往喪禮辦得比婚禮盛大,所有親人都要與死者見最後一面,並予以祝福,為他祈求來世榮盛,最終共飲一杯酒。

生者將酒喝一半,另一半灑入棺木中,引火焚燒,將骨灰埋于樹下。

她在師父留下的書冊中,知道靈尹殿所有事。被選入靈尹殿的男女,要學的第一個基本功就是打理尸體,之後才能習醫、制毒,學習機關制作,被打開天眼之後的護法,就可以開始學觀天象、卜算國運。

「人死後,靈魂能在世間停留多久?」

「不一定,但多數會在喪禮之後離去。」

「阿凱死了多久?」

「不知道。」

「他為什麼不走?」

「心願未了。」

「他的心願是什麼?」

「不知。」

「他沒讓你幫忙?」

「人小力微。」

「我可以幫他。」

他有這麼好心?不是和阿凱不對盤?她疑惑的目光落在燕歷鈞身上。

他呵呵笑著為她解答。「對,我討厭他,如果幫點忙就能夠送走他,我很樂意這麼做。」

「等耶律信安的事解袂,我們回冀州後,你就再也看不見他。」

他皺起濃眉,下一瞬又揚起嘴角,「我不想讓你回冀州,有我在,你可以安安穩穩在王府里生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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