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小魚毫不掩飾她對陸樽的信任,說道︰「我不知道臭杯子會怎麼做,但是他用的方法肯定會讓那群人更痛,不僅不可能讓他們有逃跑的機會,還會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,爬到我們蓬萊飯館磕頭謝罪。」
听到她對陸樽的溢美之詞,蘭書寒不由心里有些不舒服。「你放心,那些人跑不掉的。」
他雖然是自己一個人來到蓬萊飯館,可不代表他在外頭沒有人馬。他堂堂太子爺,要抓三個混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?
可是陸小魚可不知道這些,她還像是安慰蘭書寒似的拍了拍他的肩。「別難過,要像陸樽那麼下流無恥很難,你怎麼也比不上的。」
「是嗎?我倒不覺得我比他差。」雖然比的是下流無恥,但蘭書寒就是不希望自己被陸小魚看扁了,心中那股酸溜溜的感覺越發強烈。
「哈哈哈!」想像蘭書寒這樣嚴謹的人要變成陸樽那樣,陸小魚笑得更大聲了,臉色紅撲撲的,很是吸引人,連潘胖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。「老實跟你說吧,你扮起陸樽來,真是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,所以你還是別煩了,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,不要勉強自己,哈哈哈。」
她笑得開心,蘭書寒可不開心了,那句「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」深深刺激了他,他多麼想大聲吶喊——本宮就是貨真價實的太子!
「哼,燕雀焉知鴻鵠之志?」蘭書寒極力讓自己的語氣平淡,但那難看的臉色可騙不了人。
這時候,一直靜靜听著的潘胖子突然一臉狐疑地斜眼看著蘭書寒,「喂!舒寒兄弟,你的話怎麼听起來酸氣四溢?你該不會嫉妒我們臭杯子吧?」
被一語戳破,蘭書寒斷然否認。「怎麼可能。」
他回答得太快了,反而顯得心虛,潘胖子嘿嘿地笑了起來。「難道你喜歡我們小魚妹妹?」
他不說則已,一說出口就好像當眾揭開了什麼遮羞布似的,蘭書寒與陸小魚兩個人都不說話,氣氛就這麼僵了幾息。
「總之,陸樽是陸樽,我是我,我只是暫時假扮他,並不是要成為他。」說完,蘭書寒便順勢朝著飯館大廳走去。
而一旁的陸小魚瞪了潘胖子一眼,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支鍋鏟,狠狠敲了潘胖子一記。「死胖子,下次再亂說話就毒啞你!」
在陸小魚也轉身往廚房而去之後,潘胖子卻是無辜地直模被打痛的地方,往左看看,再往右看看,最後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——
「說要毒啞我干麼敲我頭?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,這兩個人倒是都沒有否認啊……」
第三章 隱在暗處的勢力(1)
晚膳過後,陸小魚與蘭書寒極有默契的在陸子龍房外踫了頭。
晚上跟陸子龍請安一向是陸小魚及陸樽的例行公事,只是現在由蘭書寒代替罷了,有陸小魚的掩護,蘭書寒也屢次安全過關。
可是經過了白天潘胖子那麼一說,兩個人見面時,居然有種微妙的尷尬在彼此間彌漫開來。
陸小魚手上端著藥,透過藥湯散發的氤氳霧氣看他,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又拉遠了,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。
于是陸小魚先故作酒月兌地道︰「那個……舒寒,潘胖子這個人說話就是口無遮攔,你就當他胡說八道好了。」
蘭書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,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,只是笑了一笑,並未說話。
把話說開了,心里也舒里一點,雖然他的反應讓她有那麼一絲絲的失望……真的有一絲絲。
陸小魚敲了敲陸子龍的門,便推開進去,蘭書寒則跟在她身後。
每每見到這個病弱的老人,蘭書寒都有種古怪的感覺,他總覺得老人那雙眼似乎能洞察一切,其中必然蘊含著什麼秘密。
「小魚,陸樽你們來了啊。」陸子龍習慣性地接過藥,喝了一口後問道︰「對了,今天早上是怎麼回事?飯館里是不是鬧起來了?」
這個房間雖然是飯館後堂最幽靜的一處,但還是听得到一點店里的聲音。
陸小魚連忙搶著說道︰「沒什麼,店里的客人彼此間起了口角,一下子就沒事了。」她說著頻頻向蘭書寒使眼色,「臭杯子,你說對嗎?」
「對。」蘭書寒自然不會拆她的台,也很明白她淡化白天那場沖突的原因。
「還有,小魚啊,我不是叫你不要進廚房嗎?你怎麼又進去掌廚了?」陸子龍又問道。
陸小魚一呆。「爹你怎麼知道?」她自認掩飾得很好,來之前甚至沐浴了一遍,怎麼會被看穿?
「晚膳的菜有一道醬燒排骨,那沒有一整天的時間是不出來的,如果不是你早就進廚房做菜,哪里能有呢?」陸子龍搖搖頭,「胡一刀跑那里去了?」
「連他不在爹你也知道?」陸小魚眼楮都快凸出來。
「他若在,一大早廚房里至少也會帶五個人進去幫他的忙,胡一刀就是懶啊,廚藝才會一直不上不下的。」即便是蓬萊飯館里人人吹捧的大廚,做的菜陸子龍吃起來也不過爾爾,因為他的每日三餐可都是廚藝更精湛的陸小魚親自烹調,「六個大男人擠在廚房,哪還會有你的位置?所以胡一刀去哪里了?」
「胡一刀啊……我放他假啦,因為最近生意太好,他挺辛苦的,就讓他去玩幾天。」陸小魚又拼命暗地里向蘭書寒眨眼,「臭杯子是這樣吧?」
蘭書寒在心中暗嘆了口氣,表面上仍說道︰「是。」
就他看來,陸小魚善意的謊言十分拙劣,但報喜不憂是為了不讓陸子龍擔心。這份心意才是最可貴的,雖然其實他有種感覺,陸子龍根本已經看透了一切。
能夠從一點蛛絲馬跡就推論出胡一刀不見了,由陸小魚代為掌廚,這陸子龍心里通透,根本不可能被陸小魚給騙倒。
可是陸子龍卻只是淡然地笑了笑,「胡一刀放假去了啊?小魚你辛苦了,我想他明天就會回來的。」
「是啊是啊……」陸小魚干笑著。
蘭書寒默默地看看他們交談,這陸子龍竟能如此篤定胡一刀明天回來?他不由多看了老人家一眼。
而這一眼也引起了陸子龍的注意,他笑吟吟地看向蘭書寒,說道︰「陸樽啊,你這小子最近怎麼都不說話?身體還沒好嗎?」
蘭書寒僵硬地扯了扯唇角。「快好了。」
「好久沒听到你說笑話了,來,說個笑話給爹听。」
陸子龍同樣是一臉關懷地看著他,可蘭書寒總覺得他眼中及話里似乎有些別的什麼。
這時候,他感受到自己的袖子從背後被狂扯著,低頭一看,與陸小魚請求的目光對個正著。
看來這笑話非說不可了,但是他過去都待在皇宮中,遇到的人不是嚴肅就是呆板,哪里有什麼笑話可以說?就算是那些會說笑話的人,見到了他的威儀八成也是不敢笑的。
思索了下,他只能硬著頭皮道︰「京城里有宵禁,一回禁軍統領在夜巡的時候,逮到了一名宵小,那名宵小自稱是秀才,只是與同僚一起讀書晚了,所以才會這麼晚還在街上。禁軍統領不信,便想個對聯考考他,若對方是秀才必能答得來,結果最後那名宵小被釋放了。」
「為什麼?」陸小魚都听傻了,這什麼笑話?
「因為禁軍統領是武將,哪里會什麼對聯,只能放人了。」蘭書寒面無表情地說完。
當這個笑話告一段落,房里三個人你看我、我看你,誰也沒有笑,房里甚至像是刮進了冷風,讓人心頭都涼了半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