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小魚對此人非常反感,導致潘胖子無法由大門進出,要找陸樽時只能偷偷爬牆了。
不過雖然潘胖子集吃喝嫖賭于一身,對朋友倒是很講義氣,也因為這樣,其實陸小魚對潘胖子誘拐陸樽的行為,很多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潘胖子也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見到陸樽,差點就尖叫出聲,幸好他及時摀住了自己的嘴,好半晌才放手埋怨道︰「你這家伙站在背後嚇人做什麼?胖爺被你嚇得都瘦了!」
蘭書寒一听,就知道這潘胖子是個渾人,也不計較,反正他站在這里就是等著潘胖子來的。
潘胖子自然不知道蘭書寒在想什麼,只是興沖沖的直搓著手,露出詭異的微笑說道︰「快快快,咱們來去模兩把,好久沒看到來福了,怪想念的!」
蘭書寒听得一頭霧水,不過來福這個名字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,想著八成跟小桃紅一樣也是狗,那麼這模兩把應該就是模狗吧?
「好,要模幾把都沒問題,來福應該喜歡肉,我會讓它吃個夠。」真沒料到潘胖子這種渾人也愛狗,蘭書寒不由正了正臉色,對他有些改觀。
詎料,潘胖子嘴歪眼斜地瞪著他,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。「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風騷了?想對來福毛手毛腳也就算了,還想讓來福吃你的肉?」
「風騷?」不過是喂狗吃肉,很風騷嗎?蘭書寒不明所以,又自作聰明地加了一句,「可惜我義父不喜歡,不然我就把它帶回來……」
潘胖子狠狠嚇了一跳。「人家來福是賣藝不賣身的,你可別亂來!」
「等一下,賣藝不賣身?」蘭書寒直覺自己又犯了一個很蠢的錯誤,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,「來福究竟是什麼?」
「你連來福都忘了?她是雲翔賭場的琴師啊!那彈琴的技藝可是一流的,連怡紅院的當家花魁都比不上。」潘胖子一臉莫名其妙地瞪著他。
當初還是這臭杯子向他推薦來福的,也才多久沒去賭場,居然自己都忘了?
听到雲翔賭場,蘭書寒心一沉。「所以你說的模兩把是……」
「模兩把天九啊!」潘胖子回得理所當然。
蘭書寒當下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涼感,對這世間的觀感似乎整個被顛覆了。
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?小桃紅是狗,來福居然是琴師?這里的人取名字都這麼別具風格?還有那雲翔賭場不好好開,搞個琴師出來做什麼?不過就是個賭錢的地方,需要那麼多噱頭嗎?
「你搞什麼鬼,怎麼變得怪怪的?」潘胖子可不懂他的糾結,逕自走到他身邊,抓起了他的手。「來來來,胖爺替你看看,看你究竟怎麼回事……」
蘭書寒本能的想把手抽回來,但最後還是硬生生地忍住了,他若是動作太過,就怕被這胖子給一眼看穿。
可是潘胖子不僅僅是抓著他的手,還順勢模了兩下,最後居然在他手心里畫起圈來。
蘭書寒倒吸了一口氣,另一手緊緊握拳,忍住一拳揍飛這死胖子的沖動。
像是模夠了,潘胖子放下他的手,向後退離他一個身子遠之後,才突然指著他,面色迅速轉為凝重,「你是誰?你不是陸樽!」
「你在說什麼?我是陸樽啊。」蘭書寒當然不會承認。
「不可能!上回我這樣抓那臭杯子的手,被他嫌惡心,差點沒被他打死,這次我故意模你的手,你居然沒有反抗?而且你連來福都忘了,人家可是對你魂牽夢縈的。」潘胖子一口氣說完後,提防地模著上衣暗袋,里面有一把小匕首,是他用來防身的,「雖然長得很像,但你絕對不是陸樽!」
這下蘭書寒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,被個死胖子牽手他也覺得很惡心好嗎!只是他以為陸樽和潘胖子是好友,這點觸踫應該會忍耐才對,早知道陸樽會爆發,他也就跟著爆發了。
就在他們僵持著的時候,陸小魚笑吟吟地出現在後院,解開了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僵局。
她好笑地覷著蘭書寒,「我說過,要假扮成陸樽,你還差得遠呢,連死胖子你都瞞不過。」
「小魚妹妹?」潘胖子被她的笑容搞得一頭霧水,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死胖子,我告訴你,眼前這個人雖然跟臭杯子長得一模一樣,但他不是陸樽,陸樽到京師去尋神醫了,為了不讓義父擔心,所以請了這個人頂替一陣子。」陸小魚好心地解釋著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潘胖子點了點頭,繞著蘭書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,看得後者渾身發毛。「難怪我總覺得他說話正經八百,怪里怪氣的,一點也沒有臭杯子的大爺風範。」
「臭杯子那叫大爺風範,那姑娘我就是大家閨秀了。」陸小魚白了他一眼,又繼續說起蘭書寒,「他雖然長得像,偽裝的技巧卻是奇差,臭杯子哪里像他這樣古古板板,咬文嚼字的?我說隨便來一個熟人都能把他認出來,他不信,我早就料到死胖子你會來,干脆就讓他試試,果然沒兩下就穿幫了。」
原來陸小魚早就知道他會爬牆?潘胖子接收到她不善的目光,訕笑了兩聲,立刻轉移了話題。
他走到蘭書寒身邊,原想搭他的肩,卻被他閃開。
「至于這麼敏感嗎?那個……呃……你叫什麼名字?」
「書寒。」蘭書寒小心翼翼地躲過了潘胖子的另一次搭肩。
「果然人如其名,連名字都文謅謅的。舒寒兄弟,我告訴你,要學臭杯子呢,首先你說話得帶髒字,太文謅謅是不行的。」說到這個,潘胖子可內行了,他一臉賊笑地覷著蘭書寒,朝他挑眉示意,「來,說句他女乃女乃的!」
蘭書寒的表情卻是凝肅了起來。「這是對貴祖母的不敬。」
「什麼貴祖母……好吧,那來一句他娘的!」
「這是對令堂不敬。」
這下不只潘胖子,連陸小魚白眼都快翻到後腦杓了。這個人這麼古板,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扮好飛揚跳月兌的陸樽?
「你……唉,你怎麼教不會呢?」潘胖子搖了搖頭,轉向了陸小魚,「小魚兒,這家伙我無法教了,你另請高明吧,我走了。」
「等等!」陸小魚攔住了他,「你得留下來幫他圓事,教他怎麼演好陸樽,否則我就把你又偷偷來拐我哥去賭場的事告訴義父,讓你再也吃不到蓬萊飯館的菜!」
這對潘胖子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打擊,他可以接受人家打他,可以接受人家罵他,但絕對不能接受人家餓他!
尤其這蓬萊飯館的菜吃一次就上癮,要是以後吃不到了,叫他怎麼活下去?!
在這種威脅之下,潘胖子很沒骨氣地屈服了。「好好好,我幫,我幫還不行嗎!真是去他的貴祖母啊……」
橫了那死胖子一記之後,陸小魚又轉向了蘭書寒,說道︰「喂,我可是幫你找了幫手,你自己也要多和其他人接觸,了解一下別人的脾氣什麼的,免得一說話就漏餡。」
蘭書寒微微地點頭,雖然陸小魚語氣帶著點責備,但她可是實實在在的幫了他,讓他不由有些動容,一向嚴峻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。
而陸小魚又何曾被個男人用這種溫柔的眼光注視呢?她心頭狠跳,就這麼和他對視著,原本還想說些什麼,也都說不出來了。
只有潘胖子旁觀者清,看著蘭書寒與陸小魚相互凝視,心中突然起了一種奇怪的預感。
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,似乎有點怪怪的啊……
蓬萊飯館的伙計們,三餐都是在飯館後堂解決,而負責烹調的自然就是大廚胡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