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嗯了一聲表示了解,卻沒放下簾子。
「回去就說夜深了,你在城里叫不到馬車,邊走邊找車,才拖到這時辰回府。」
她又嗯了一聲,「晉王府的馬車和丫鬟呢?」
經過方才的生死間,如今她還能如此淡定,腦袋條理分明,墨東真的有點意外。
不過,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,打從他夜闖她的林中小屋,她對他不甚畏懼還替他療傷治病的種種行徑,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。
想著,墨東很有耐性的又對她多提點了幾句,「晉王府的馬車被其它的馬給驚擾而四處亂竄,我的人在必要時會控制好它,王府那個丫鬟頂多被轉得頭暈,不會有事,回府的時間也頂多比你早一點或更晚。」
宋暖暖點點頭。
丙真安排得天衣無縫呵。
可,若她真被他給殺死了,隨便黃土一埋,又有誰能找得著她?
殺她留她,根本就在他的一念之間而已。
「記住,我隨時可以取你性命。」男人冷冷地嗓音再次響起。
嘖,看吧,這男人不嚇嚇她,今天晚上應該會很難睡吧?
那就讓他嚇好了。
若他真想殺她,剛剛又何必代她受那一劍?傷筋動骨,若那劍是砍在她身上,她恐怕必死無疑了。
「民女謹記在心,墨大將軍不必擔憂。」
「甚好。」
她又看了他一眼,「你的傷……」
「無礙。」墨東揚手一揮,把她抬起的簾子給放下,不再讓那雙溫柔又擔憂的眸子在他眼前晃悠。
李承駕地一聲,馬車如來時那般馳而回,卷起滿天塵土。
第四章 晉王逼迫做內應(1)
那日宋暖暖的夜歸,並沒有替晉王府帶來太多的驚擾,畢竟她消失的時間不長,小翠被驚擾的馬車帶著在京城亂竄了近半個時辰,回到王府比她早了一盞茶的時間,人都來不及驚動到晉王,她便已回了府。
可盡避如此,卻不代表樂正軒會不聞不問,只是這幾天他剛好有重要的事在忙,便讓人先去徹查那晚的馬車事件,卻一無所獲,又過幾日,當晉王府的大總管把先前下毒的幕後主使者交到他手上之後,他的眉峰要攏成一座山。
「當真是她?」
「稟晉王,屬下知道此事事關重大,一再確認過了,的確是公主指使的,但原因不明,相關人等沒人知道公主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。請晉王恕罪。」
「我知道了,我會親自走一趟。」樂正軒攏了挑眉,「此事絕不可外傳,你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。」
「屬下明白。」此事不僅事關公主的名聲,還牽一發而動全身,若遭有心人利用,那接下來的後果更是難以預料。身為晉王府的總管,對此間的利害自然是知曉。
「嗯,你幫我備車吧,我要進宮一趟。」
當朝唯一的位公主就住在皇宮東北隅的靖宮里,宮殿名還是皇上特意用她的名字其中一字取的,可想見樂千晴受寵的程度,但怎麼受寵,樂千晴也是也樂正軒的親妹子,再怎麼無法無天也不可能越過他,沒想到她會讓人在他的王府里對宋暖暖下毒。
樂正軒到晴宮時,已是未時,樂千晴剛午睡起,見到哥哥來找她,高興得忙讓人備茶又備點心。
「皇兄要來也不先通知一聲,我可以讓人先準備皇兄愛吃的栗子糕。」
「今天來是有事問你。」
樂千晴一听眨眨眼,見樂正軒如此正經八百的模樣,心里隱隱有了底。
「你們都下去吧。沒有我的命令,誰都不許進屋來。」
「是,公主。」
晴宮里所有的宮女都遣退了,正殿里就只有樂正軒和樂千晴,熱好的壺茶擱在花梨木制的桌幾上,剛做好的櫻花糕還隱隱泛著香氣。
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樂正軒一改平日的言笑晏晏,難得的嚴肅,開口就直接切入正題。
丙然,他是為了宋暖暖那個丫頭的事來。
不是自己的人就是這麼不靠,隨便一問就全給招了,當真是些沒用的東西!
「不過就是你府里的一個小大夫嗎,值得你專程為她跑這一趟?」樂千晴也不推諉,反嘟起了小 ,「就是嚇她而已,不是沒死嗎?」
樂正軒氣得一拍桌子,「她是父皇欽點的御醫!你當她是我府里的阿貓阿狗嗎?更別提她還是唯一找出你病因讓你不再被痛癥所苦的人!」
「病因找出來不就得了嗎?現在都是太醫幫我開藥診治的。」說到底,那個女人也只不過動動張嘴而已,難道就要她感激涕零?
樂正軒哼了一聲,「不怪我沒提醒你,她是唯一看過宋神醫對癥瘕之癥動過刀的人,若你哪一天真必須動刀子……」
樂千晴跳了起來,「呸呸呸,皇兄可不要詛咒我!」
「你也知道怕嗎?」樂正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,「本王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。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也敢胡來?這事要傳了出去,你還想不想嫁人?」
「我……沒想那麼多嘛!我就是氣啊!你就不知道那天在賞花宴上,她跟我的墨哥哥眉來眼去的,看得我有多嘔!不給她一點教訓怎麼行?墨哥哥是我的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?」樂正軒一愣,「宋暖暖和墨東?眉來眼去?」
「就是!她那會不就是看見墨哥哥在看她,一個不小心就把手上的杯子給摔了嗎?也不知她是看墨哥哥看呆了,還是根本就故意想引起墨哥哥注意,總之就是個心思不正的!」
「听你的意思,是墨東盯著她瞧?她被嚇到了才把杯子給摔了?」樂正軒眯了眯眼,「這倒有些意思了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樂千晴提起這出就來氣,「也不想想她是什麼身分,墨哥哥能看得上她嗎?」
「不是說是墨東先盯著她瞧的嗎?」
樂千晴氣得跺腳,「皇兄!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?」
她不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那麼生氣的嗎?皇兄卻故意揭她的短!可惡!
樂正軒搖搖玉扇,喝了一口茶,這才認真的看著她,「父皇和母妃是不會讓你嫁給一個瘸子的,你想嫁墨東,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醫好他的腿疾。」
這一點,她豈會不知?「太醫們都說醫不好墨哥哥的腿了!」
「太醫們當初也都說醫不好你的痛癥,不是嗎?」
樂千晴一愣,看著樂正軒,「皇兄的意思是……」
「你去找父皇,說宋御醫醫術高明,也許治得了墨東的腿疾,請父皇派人到晉王府來請宋御醫……其它的,皇兄自會安排。」
樂千晴皺眉,「皇兄還要安排什麼?」
樂正軒眸光一斂,微笑道,「還能安排什麼?自然是讓宋御醫這兩日能吃好睡好,才有體力前往大將軍府去看病啊。」
這宋御醫雖是神醫的徒弟,自個兒卻是個病秧子,稍微折騰些就要沉睡幾日,這事在王宮內苑可早就傳得人盡豈知,否則以她現在的名氣,想前來求醫的王公貴冑的內眷們恐怕都要把晉王府的大門給踩爛了。
所以,要宋暖暖到大將軍府去看病,必須是皇命,而要這皇命深受寵愛的樂千晴出馬自然是再恰當不過的了,她愛慕墨東已久,在宮中誰人不知?由她去求這個恩典,自然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,包括皇上和其它總愛疑神疑鬼的人。
「沒其它法子嗎?」樂千晴可是一千一萬個不願把宋暖暖那女人送到墨東的面前。
「不是你說的嗎?她是什麼身分,難不成你以為墨東真會看上她不成?」他把她方才說的話回送給她。
「可是……」
「沒有可是。死馬當活馬醫是你唯一的希望,要不是一直在等墨東,以你的年紀早該談婚論嫁了,你以為父皇和母妃還會讓你拖多久?再不動作,你就等著嫁別人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