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用,我來就好。」
「你受到驚嚇……」他也有些不自在。
她尷尬一笑,「我沒那麼脆弱,你看,我不是沒事嗎?」說是這麼說,怎麼愈發羞赧窘迫了,明明……也只被他見到肩膀跟鎖骨、手臂……好吧,可能還多了被濕毛巾貼緊的胸部曲線,但這個尺度與上回被剝光上半身一比,遮得夠多了,怎麼反而讓她臉紅心跳到一個不行?
難道是因為狀況不同,上回是昏迷中?這次卻太清醒?
小曇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想的,也正是傅錦淵所想的,他暗暗吸氣吐氣,喉頭干澀的看著燭光下她更顯晶瑩剔透的臉龐,又想到那桌川七大餐,明明沒吃半口……他呼吸漸不穩,低啞著聲音,「好吧。」
「嗯。」
兩人四目相對,四周靜悄悄的,但兩顆心卻是波濤洶涌。
暗錦淵心馳意動的伸手欲模她的臉……
外頭忽地傳來林嬤嬤的聲音,「小曇?」
他收回手,再看她漲紅的臉,似有若無的,一聲輕嘆,他轉回身,就見林嬤嬤站在門口的身影,他走出房間,林嬤嬤向他行禮後便快步走進屋內,上下關切的打量小曇,她雖有心湊合大少爺和小曇,但听說了魏田已闖進小曇房中,若非大少爺及時趕到,後果不堪設想,還是放不下擔心,想來看看她,安慰安慰她。
小曇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,心里有點可惜,林嬤嬤如果一點進來就好了,不不不,她腦殘了?竟然希望傅錦淵踫她?!
老天,她是花仙,怎能變花痴,何況,還有杜詩詩……
慘了,她怎麼也有點後悔,為何答應杜詩詩要安排她跟傅錦淵游?她今是被嚇得瘋魔了嗎?邪靈退散!退散!
她不知道的是,這晚,傅錦淵更難熬,分明沒有吃那桌川七大餐,但人生頭一回,他作了充滿肉欲汗水的淋灕春夢。
暗錦淵一直自詡是正人君子,對自己竟然在夢里意婬……不,那已非意婬,而是活色生香的春夢,這讓他確認自己很想要小曇,他要定她了!
只是那個傻笨丫頭對感情卻遲鈍得很,讓他在長長的等待之下更為無力。
小曇不知內情,也不明白他近日看她的神情為何總讓她看不懂?
偶而凝睇許久,眼神黯沉幾分,偶而眼底翻涌著情緒,讓人看不透。
她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那日為了救她而闖進淨房的事。
但,要她提那一天的事,她也有些難以啟齒。
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傅錦淵跟小曇竟生生鬧起了別扭,只要有一人察覺到對方的視線就會轉開目光,但對方移開視線時,另一個人又將目光落回他身上?
這種捉迷藏的視線游戲,傳香茶樓上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。
楊曉寧從自家男人那里知道多一點的八卦,不過他也說得模稜兩可,也不確定兩人在魏田闖進的那晚有沒有發生不可告人之事。
見兩人眼下如此曖昧,她八卦魂熊熊燃燒,覷了個不忙的空檔,將小曇拉到辦公處,關門問個清楚。
「呃……沒事,我們哪有什麼事?」小曇說得心虛,一連幾天,她心情看似平靜,但一顆心也是亂跳到不行,尤其也不知怎麼的,從那夜過後,她這顆心就很不受控,眼楮也一樣,總會不由自主的搜尋傅錦淵的存在,看到他俊美無儔的挺拔身影那樣的奪目,她的小心肝便一陣亂顫,但不是驚恐,而是動心。
「啊,我得過去豆子那里,那五十盆花又賣完了,我順便帶點吃的過去。」小曇知道自己在逃避,只要想到「動心」二字,腦筋就急轉,拒絕再想,心虛的轉移話題。
楊曉寧何嘗看不她在當縮頭烏龜,但提到豆子,她也不得不讓她走人,然而還是忍不住念了她一句,「你這腦袋里到底裝了什麼?」
小曇干笑兩聲,揮揮手,了茶樓,周唯駕的馬車已經候著,她上了馬車,周唯就駕車往豆子的花田而去。
地點其實不算偏僻,只是經過長長的巷道,出了熱鬧的城區,就在邊邊,那兒矗立一棟堅固但陳舊的老院,放眼看過去,就見一片迎風微綻的各色花田。
馬車一停,院門跑出兩個五歲及三歲的小娃,喊著,「小曇姊姊,小曇姊。」
兩個孩子是豆子的弟妹,面目清秀,只是都瘦小了些。
原本豆子挑擔子外出賣花,就將兩人寄放在鄰居家照顧。
但從半個月前,豆子依約帶了五十盆長不高或成長遲緩的小盆栽到茶樓,在小曇的巧手下換盆後,又將一些小房子、小人偶、小蜂小蝶的迷你飾物布置成療愈小盆裁,將它們擺在傳香茶樓販賣。
沒想到這商品一鳴驚人,豆子再也不必外出賣花,日日就在家里備小盆裁,小曇則過來教他如何擺放小物,就顏色氛圍及空間配置都有學問的。
豆子很有天分,學得也快,小曇還畫了些現代圖案做了些表情各異的小人偶,舉個小旗子,模仿現代手機貼圖夯句,「我生氣了」、「拜托」、「喜歡你」、「謝謝」等等,插在小盆栽上,成了一些不好說出口卻能表達心意的溫馨小禮物。
一件件特立獨行的逗趣盆裁賣得火紅,三兄妹日子也好過了,更視她為大恩人。
這會兒,小曇一手奎著一個,走到院子,就見豆子努力干活的身影。
豆子一看見她,眼楮發亮。
她笑著走近,就他擺放的小物一一指導調整,再煮了一桌好菜跟他們吃了午膳,忙碌好一會兒後,才在他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搭乘馬車返回望月山莊。
沒想到杜詩詩已經等了她一會兒,她過來是問五日後的萬壽寺之行是否照舊?
因為這幾日她在茶樓遇到傅錦淵,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,讓她心情分外低落。
「他事情太多,真的,而且他的臉一直都是冷冷的。」小曇試著安慰。
杜詩詩想想也是,又想到父親特意交代的事,她熱絡的握著她的手,「小曇也十五了吧?那個……我哥哥雖有妻妾,但只有兩名妾,我父親听到我說你是如何幫忙我跟傅大少的事,說你聰穎善良——」
「咳、咳,杜姑娘,老太婆多事的問你一句,最近上門來向小曇求親的夠多了,大少爺發話,有心要娶小曇的盡避找他說去。」林嬤嬤重重咳了兩聲,她也學會翻白眼了。
說起來,豆子的趣味盆栽可不只在京城貴人圈刮起一陣旋風,連一般老百姓也愛不釋手,加上一盆才幾貫錢,薄利多銷不說,小曇還放出消息,可以依客人需求訂制高價款,這代表的是更多的銀子入袋。
先是傳香茶樓,再來是豆子的花田盆栽,外頭早已盛傳小曇就是個點石成金的財神婆,不少有地位有家世的人家都將腦筋動到她身上,求的不僅有納妾的,也有正娶的。
這陣子,全京城的媒人大約都上望月山莊來了,一個是成了萬人迷的小曇,一個是始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傅錦淵,兩人婚事都搞不定。
杜詩詩對一個老奴才沒大沒小的插話面露不悅,但隨即想到小曇對林嬤嬤的敬重,急忙又緩了臉色,「好女眾家求,也是小曇太優秀。」
小曇笑不太來,尤其在代主護花的林嬤嬤那一副「你已經名花有主」的犀利眼神下,更是直冒冷汗,她哪曉得幫個小忙,會讓自己成了財神婆?
杜詩詩還是自吹自擂的贊美自家哥哥,在用了晚膳後,仍等不到傅錦淵回來,她才失望的離開。
夜漸深,林嬤嬤及周唯都回房歇息,小曇卻是獨自坐在廚房小桌前,一盞燭火相陪,桌上放了文房四寶,她伏案寫著菜單,卻愈寫愈無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