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愣了下,春兒猜測道︰「應該是玄鳴大哥告訴他的,哥哥說玄鳴大哥很厲害,什麼事知道,他要效法玄鳴哥哥,當個萬事通。」
徐華瑛實然生出種不好的預感,「為何我覺得你們兄妹都成了世子爺的人?」
「……沒有,我們都對姑娘忠心耿耿。」春兒舉起右手發誓,堅定地強調道。
「你若敢背叛我,世子爺第一個不饒你!」徐華瑛惡狠狠的將右手握成拳威脅,可是話說出口之後,她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……
春兒趕緊恭敬的雙手合十,「是是是,姑娘真是對極了,有世子爺護著你,絕對沒有人敢在你頭上撒野。」沒想到姑娘已經將自個兒跟世子爺看成一家人了,世子爺若是知道了,一定很開心。
徐華瑛越想越不對,可是還沒想清楚,辛嬤嬤來了,老夫人請她過去一趟,她只好暫時放下問題,帶著春兒去德安堂。
一看到徐華瑛,雲老夫人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徐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顫抖,頓時生出不安,「外祖母怎麼了?出了什麼事?」
雲老夫人咽了口口水,努力穩住聲音道︰「你爹遭到吳國的游擊軍偷襲,如今身受重傷,要你立刻起程前往嶺南。」
徐華瑛的身子一軟,還好春兒反應很快的扶住她。
「你別急,只是身受重傷,並沒有生命危險。」
「我這就收拾東西。」徐華瑛慌謊張張的轉身就要走人,雲老夫人連忙伸手拉住她。
「外祖母還沒說完,前去嶺南路途遙遠,你爹要你先跟襄陽侯世子交換庚帖,定下親事,再由世子爺護送你去嶺南。」
徐華瑛瞬間冷靜下來,爹受了重傷還記得提醒她先跟趙珵定下親事?為何她有一種陰謀論的感覺?
「外祖母,我听說榮月郡主病了,而此事我要負點責任。」
雲老夫人受不了的皺眉,馨丫頭怎麼還是不消停?她安撫的拍了拍徐華瑛的手,「你別擔心,榮月郡主是個明理的人,如今這種情況,她也會同意你們的親事的。」
徐華瑛倒不認為榮月郡主有必要順著她爹的意思,不過,若這門親事真是宮里的意思,榮月郡主不想點頭也不行。
「無論襄陽侯世子能否護送我去嶺南,我還是先收拾箱籠,另外,請外祖母派人回將軍府知會涂總管。」
「這事是涂總管那邊送過來的消息,涂總管已經挑了八名將軍府的護衛,他們會隨你一起去嶺南,還有,路途遙遠,秦嬤嬤可能禁不起折騰,你帶春兒和夏兒去,讓秦嬤嬤留下來。」
「我們要趕路,還是帶春兒就好了,讓夏兒陪秦嬤塘留下來。」她又不可能將家當帶上,還是讓夏兒在這兒守著她的小庫房。
「也好,涂總管要求輕車簡從,希望你能盡快趕到嶺南。」
「何時出發?」
「這要看襄陽侯府何時請人上門提親。」
「外祖母,我想快點趕到父親身邊,請您派人通知涂總管,三日後就出發。」她爹受了重傷,她若是還慢慢的等襄陽侯府上門提親,實在太不孝了,即便這是爹的意思,但世人可不會如此寬容看待。
看著徐華瑛堅定的目光,雲老夫人終究點頭應了,不只要派人去將軍府通知涂總管,更要派人通知長公主,再不擺平榮月郡主,外孫媳婦跑了可不是她的錯。
第八章 鳳凰印記(1)
即使再生氣,榮月郡主也很少發火,可是一旦發了火,無論對方是誰,先砸了再說,抱枕、書冊、茶盞、繡花鞋……能拿起來的都可以砸,搞得屋里滿目瘡痍,還好趙珵在的時候,丫鬟、婆子都會退出去,要不,這會兒肯定一個個成了傷患。
「你這個可惡的臭小子,這是你的計謀對不對?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嗎?」雖然心軟了,但是她需要時間調適,接受兒子喜歡就好,嫡庶真的沒那麼重要,沒想到這小子不準她緩口氣,直接算計她,真是太過分了!
「我如何會算計娘?」
若是安國公世子也在場,絕對會說趙珵才是真正的演技派,明明是算計,卻可以用一張誠懇的面孔將自個兒撇得干干淨淨,這一點他真的比不上,人家一看就覺得他很假。
榮月郡主冷冷一笑,「你以為我會相信這只是巧合嗎?」
趙珵不疾不徐的先整理地上的殘局,能歸位的歸位,不好收拾的暫且攔著,然後坐在娘親面前,溫柔的道︰「娘,這世上也不是沒有巧合的事。」
「是啊,但此事絕非巧合。」
「真的是巧合,」頓了一下,趙珵的聲音壓得更低了︰「是皇上要我去嶺南一趟,護送未婚妻是很好的理由。」
榮月郡主是一個懶得動腦子的人,但畢竟是在長公主的教養下長大,很快就察覺到話中含意,「皇上要你去嶺南另有差事?」
「對,很隱密,徐姑娘也不知情。」
「威武將軍真的遭到吳國的游擊軍偷襲身受重傷?」
「這種事如何假得了?事關軍心,主將身受重傷,也要想方設法瞞住,不過我並不清楚威武將軍的傷勢如何,值得慶幸的是,威武將軍的兩個兒子皆為鐵錚錚的馬上英雄,在軍中名聲威望皆有,倒不怕軍心不穩。」趙珵當然不能老實說威武將軍遭敵偷襲乃是皇上布的局,他並未參與,自然不知道內幕。
榮月郡主冷哼一聲,「你真行,連皇上都算計。」
趙珵覺得很無辜,「娘,皇上豈是我能算計得了的?」
「不是你算計皇上,難道是皇上算計你?」在她心目中,沒有人比她兒子聰明。
「說不定真的是皇上算計我。」他說得很隨意,若說真是宮里要他娶瑛妹妹,還真說不清楚是他算計皇上,還是皇上算計他,不過說起此事他可糊涂了,他本擔心皇上看上了瑛妹妹,沒想到外祖母選中瑛妹妹是皇上起的頭,這是為何?
榮月郡主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,若有所思的皺著眉道︰「難道皇上想要你趁機接手威武將軍手中的兵力?」
「皇上對威武將軍的信任遠非兒子能夠相比。」
「對哦,我們一起長大,而且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,有幾次遭到暗殺,皆靠徐長風殺出重圍方能保住性命,皇上繼位之後,徐長風可以封爵,但徐長風手握軍權,一旦封爵,各方人馬就會撲上去,無論是拉攏或是陷害,皇上難以再倚仗徐長風,可是敵人四面環伺,威武將軍一家都是戰將,皇上舍不得徐長風離開戰場,徐長風明白皇上的左右為難,主動向皇上表明心意,堅持不要封爵。」
「威武將軍是真正的英雄。」
榮月郡主同意的點點頭,「能夠當徐長風的女婿很好,但他的女兒是嫡女更好。」
「娘,這是我唯一能在眾人耳目下離開京城的法子。」
榮月郡主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︰「這門親事我非答應不可嗎?」
「娘,嫡庶真的有那麼重要嗎?」
她撇了撇嘴,「嫡庶若不重要,皇上何必對四皇子的教養特別用心。」
「娘以為皇上看重四皇子是因為他是嫡子嗎?」
「難道不是嗎?」
「我倒不認為,我以為皇上是看重四皇子勇于跳月兌框架的膽識。」五個皇子當中,唯有四皇子膽敢爬到樹上蓋樹屋,說要體驗當鳥兒的生活,在四皇子身上看不見一般皇子努力維持的假面。
榮月郡主笑著搖搖頭,「皇上自個兒最守規矩,但也最討厭規矩。」
「皇上不能不守規矩,但也知道規矩往往會讓人失去自己,若是可以,保有本性比起守規矩更令人贊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