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安陽長公主不由得一嘆,武陵侯夫人才是真正說風是風、說雨是雨的人,偷听到到此驚人的秘密,她會想著趕緊告訴榮月,如何會想到怎麼如此巧合教她偷听到,進而弄清楚此人背後的用意。所以,下棋的人真的掌握到她們兩人的性格,以這種方式將秘密捅到她面前,以為她會因此憤怒的改變心意。
「娘,消息從哪兒傳出來的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,明曄絕對不可以娶一個庶女!」
「嫡庶有那麼重要嗎?」
「當然重要,更別說一個連威武將軍都不敢承認的小妾,我想,對方不是戲子就是花娘,明曄如何能要這樣的姑娘為妻?」
「明曄要娶的不是戲子,也不是花娘。」安陽長公主溫和的糾正道。
「娘知道我的意思,總之,這門親事我不同意。」
「你不問問明曄的意思嗎?」
榮月郡主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,「娘為何一點都不驚訝?難道娘早就知道徐家這位姑娘並非先將軍夫人所出?」
「我養了徐家這位姑娘好幾個月,她從誰的肚子出來的,我豈會不知道?」
榮月郡主難以相信的瞪大眼楮,「明知她是庶女,娘還要明曄娶她為妻?」
「先不說她是威武將軍的女兒,單是她的聰慧、勇敢,我就覺得她配的上明曄。」
「我不同意,我的明曄絕對不能娶庶女為妻。」
「我就是要她。」趙珵大步走進來,看得出他來得很倉皇,氣息紊亂,神情不若平日的沉穩。
趙珵不願意多費口舌,直截了當的挑出重點,「娘可能不知道這門親事是我向外祖母求來的,徐家姑娘是我自個兒看上的。」
榮月郡主激動的站起身,「不可能!你何時見過她?她是不是刻意來引誘你……」
「娘可知道徐姑娘在擊鞠大賽上救了四皇子?」自從爹病逝之後,除了偶爾去莊子住上幾日,娘可以說是足不出府,也不關心外頭發生了什麼事,正因為如此,他特意要白曜盯緊娘的院子,以免娘遭人利用。
「我不在意她是庶女還是嫡女,我在意的就只有她。」
榮月郡主氣得想捶胸口,可是兒子一向有主見,一旦認定的事,若不是皇上下令,他不可能改變心意,看樣子,如今她只有一個法子。
「此事若教婆母知道了,絕不會同意。」
兒子向來敬重祖母,而老人家身子不好,不能動氣,兒子絕不會違逆她的。
「她有意見,叫她來找我!」安陽長公主霸氣的道。
「你可以借婆母之名壓制明曄,為何明曄不能借我之名壓制你?放心,我不會教你在婆母面前難做人,你婆母不答應,我也不會讓他們成親。」安陽長公主瞥了趙珵一眼,示意他別插嘴。
榮月郡主終于露出絲絲的笑意,「這可是娘說的哦!」
「我可是比你還重承諾。」安陽長公主懶得跟她廢話,直接轉向趙珵,「既然來了,幫外祖母煮茶吧,銀兒的手藝差你太遠了,也讓你娘喝一盞你煮的茶,平靜一下心思,別為了一點小事就急得跳腳。」
榮月郡主氣得兩頰鼓鼓的,可是終究只能將抗議咽下,沒法子,如今在娘的地盤上,若敢不服,就別想走出這兒。
趙珵恭敬的點頭應是,親手為她們煮茶。
徐華瑛很討厭第六感,覺得這玩意根本是自己嚇自己,什麼事都還沒發生,就搞得一顆心七上八下,可是這一回她的第六感太強烈了,不想置之不理都不行,因為趙珵會匆匆離開很明顯是與她有關,而與她有關的事,自然是庶出這件事,姚氏想必直接將她庶出的事捅到榮月郡主那兒。
不過她的煩躁也只有一下下,轉眼就被她拋到腦後,倒不是不在意,而是已經發生了,也只能等著作主的長輩應對。長房知道她是庶出的,必是從外祖母那兒傳出來的,而外祖母在明知她是庶女的情況下,還要將她嫁給襄陽侯世子,若非此事不重要,就是長公主也知道,畢竟沒有人敢隱瞞長公主,當然,兩位老人家不認為嫡庶如此重要,襄陽侯府就不一定了。但無論如何,這個時代婚姻大事乃父母作主,外祖母都沒問過她想不想嫁給襄陽侯世子,她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資格。
所以她照樣過日子,按計劃去花市。
「真巧,竟然在這兒遇見趙公子。」他不說,她也只能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。
事實上,關于庶出這件事她還真是不清不楚,不過是一次「听說」,又未得到證實。
「不是巧合,那日听你說要來花市,我就派人守在榮國公府外面,等著你出門。」
要是再見不到她,他就要請良生遞話了,她知道自個兒的身世嗎?不過這不重要,他相信她不會在意,要不,寄人籬上還一再遭榮國公府的人算計,她又如何能輕松說出「不過就是有人喜歡拿我的性命開玩笑」這句話來,她從來不是一個普通的姑娘,所以,無論是嫡女或庶女,她就是她,而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。
徐華瑛怔住了,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截了當,甚至為了見她這般費心。
「我在這兒有認識的花農,蘇家花園的花卉種類雖然比不上百花園的花房,但是每種花都備受呵護關愛。」
說到最愛,徐華瑛的心思馬上被勾走了,滿心歡喜的問︰「真的嗎?」
「玉香堂從各地帶回不少花苗,全是靠蘇老先生讓這些嬌客活下來。」
「這是真正懂花的人!」
不到一盞茶,他們就來到蘇家花園,這兒沒有百花園的花房大,但是如同趙珵所言,每一位嬌客都是備受呵護關愛,這一點從主人的布置、擺放就可以看出來,因此每種花都美不勝收。
「我要在這兒待很久,你不必陪著我。」
「我喜歡陪著你。」
不是他想陪她,而是喜歡陪她,徐華瑛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是掠妹高手,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教她的心化成一灘春水。
「……你喜歡陪著就陪著唄。」她趕緊將心思轉移到花兒身上。
趙珵安靜的陪伴著她,看著她細細的聞著每一朵花香,時而忘情沉醉其中,時而蹙眉思索,時而發現什麼似的兩眼閃發亮,無論何種風情,皆令他著迷。
「好了,我已經找到滿意的香味,也許不久就會有好消息。」
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對你的心意絕不改變。」趙珵不加思索的便月兌口而出。
徐華瑛怔愣了下,雖然到姚氏已經將她庶出的事捅到榮月郡主那兒,但她沒想到趙珵會直接挑明此事,不過這樣也好,早早說開了,省得有人老是拿這事煩她。
「得知我是庶女,榮月郡主是不是為此大發脾脾氣?」她故作輕松地問道。
「你已經知道了?」
「我是庶出嗎?」徐華瑛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,「不久前某日經過花園時,不小心听見兩個丫鬟竊竊私語,竟是在談論我的身世秘密,然後,我就知道了。」
聞言,趙珵忍俊不禁的笑了。
「我也覺得很好笑,威脅我有什麼意思,還不如直接捅出去,沒想到還真的捅出去了,榮月郡主得知此事,肯定感到措手不及,生氣也是情理之中。」
「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?」
「沒有證據,不便多言。」
「我去查了,前些天榮國公夫人約了好幾家的夫人上承恩寺祈逼,武陵侯夫人正巧也去了承恩寺,無意間偷听到丫鬟談論徐姑娘的身世。武陵侯夫人與我娘一起長大,兩人自幼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,所以馬上就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娘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