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就該完全退休。」柴映東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上彭琬萍一眼,也不認為有談話的必要。
他無視的態度並沒有激怒彭琬萍,反而挑起她的勝負欲,本來只是來這里敷衍敷衍,但在看到柴映東本人及他傲人的「氣勢」後,她決定要拿到這個工作!
「我听伯父說你對員工要求很高,但也非常惜才,那你何不現場面試我,達不到你的標準是我的問題,對伯父也有個交代。」
幸好在來的路上伯父有先跟她說一些關于柴映東的事情,而她對自己很有信心。
出國讀書前,她每年寒暑假都到父親的公司打工,國外名校的學位是憑實力拿到的,並非砸大錢買的。
「琬萍她是你彭伯的千金,才剛從英國回來,是企管博士,有她從旁協助,你會輕松些。」柴幸生適時補上說明。
「既然如此,就該到你父親的公司幫忙。」
「若非伯父不斷要求,你不是也想直接留在日本闖一番自己的事業?」這些都是剛剛在車上臨時惡補的。
柴映東淡定的直視她,在她眼中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反骨性格。
彭琬萍繼續道︰「我爸的公司有兩個哥哥協助,我過去雖然有參與,但只是為了累積實績經驗,在爸爸和哥哥底下很難有好發展。」
他能體會在家族企業里有志難伸的痛苦,尤其她是女生,上頭又還有哥哥,想在家族事業中闖出一番成績,除了自身的條件外,家族授權與否也很重要。
他欣賞她的骨氣,如果她真的優秀,也許真能幫上忙,若她只是虛有其表的草包,再辭退也不難,況且他確實打算找一個特別助理及一個能分擔他工作的伙伴,先給她機會也可以,只是若她無法通過測試的話就甭再說了。
「和秘書約時間,先通過人事部審核再說,還有,下次你自己過來吧。」柴映東按下桌上對講機請秘書進來送客。
面試是他們兩個的事,父親不需要再過來。
送走他們後,柴映東將身體往後仰躺進舒適椅背中,兩手交叉放在後腦勺上。
就算彭琬萍通過測試成了他的特別助理,他還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幫手,能和他在同等位置上看事情的伙伴。
餅去父親習慣獨攬權力,講好听點是組織扁平化,說白了就是獨裁,無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太辛苦,他不想走這路線,所以找個可以信任的伙伴是需要的。
這個人不比特助,得親自聯絡,日前他已經和一位在美國發展得很好的同學聯絡上,希望能說服他回國加入經營團隊,只要對方點頭答應,公司的經營團隊就非常完整且所向無敵。
他得再積極些,然後還要跟父親說清楚,不希望再發生今天這樣的情況,不然他隨時可以立刻走人。
彭琬萍被錄取了。
她經過人事部三次嚴格的審核及柴映東的面試後,證明她確實有料,不是專靠裙帶關系的草包,如願坐上總經理特助這個位置。
他們家世背景相當,成長環境差不多,都是在高中畢業後被送出國,同樣不喜歡依靠家里。
彭琬萍很快進入狀況,能力超出柴映東預期,確實成為他的得力助手,他們像是從小就在一起般的默契良好,好到程芳蓁想不妒忌都很難。
每次看他們默契良好,談話內容又很有深度,常常她還來不及理解,他們就已經跳下一個話題,雖然她不需要理解他們談話的內容,但是程度上的明顯落差讓她有點動搖。
老板愛特助的灰姑娘情節常發生,人人都愛看,卻很少听到老板和司機之間有什麼幸福美滿的結局,不是被活生生拆散,就是因為生活背景環境不同而分手,這個認知讓她覺得無望。
每透過後視鏡看他們一次,就覺得自己又縮小一分,再這樣下去,不用多久她肯定縮小回浮游生物,最後就被自然忽略。
她透過後視鏡朝後座的他們睞一眼。
自從彭琬萍來之後,所有的活動都是她陪著柴映東出席,偏偏他們看起來登對極了,和她之前陪他參加時不但幫不上忙還出糗的情況差很大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,她覺得彭琬萍今天的禮服開得特別低,「事業線」超深,根本就是預謀。
什麼樣的宴會能讓一向自制力甚高的柴映東喝得微醺,迷蒙深邃的眼神配上勾魂攝魄的微笑,看起來秀色可餐極了,但是在他身旁動手動腳的卻是別人。
每每從後視鏡看到彭琬萍想要對他毛手毛腳的模樣,她就恨得牙根都要咬碎。
「總經理醉了,直接回他家吧!」彭琬萍理所當然的對程芳蓁道。
彭琬萍竟敢要求她直接送「他們」回柴映東的住處?!
怎麼不干脆叫她送他們到最近的motel啊!
「你的車不是停在公司?還是先送你回公司吧。」程芳蓁盡量不讓對方听出她的聲音有殺氣。
「總經理喝多了,需要人陪伴。」
彭琬萍原本伸出手打算撫模柴映東的額頭,卻被他突然變得凌厲的眼神給遏止。
「直接回公司。」柴映東冷酷地說。
他是喝了酒,但還沒醉到搞不清楚狀況,彭琬萍擅自命令芳蓁的態度讓他很不爽,若不是還有殘存的一點風度,他想叫她立刻下車。
柴映東的反應讓程芳蓁稍稍松開眼眉。
「彭特助,不好意思,依照工作守則,我只听總經理的指示。」雖然柴映東已經開口,但是程芳蓁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彭琬萍認清現實。
他們「同仇敵愾」的模樣讓彭琬萍先是一愣,隨即掛上完美的職業笑容。「我是因為擔心總經理喝醉,可能需要有人在一旁照顧,所以才會提議回他家,既然總經理沒事,那當然是回公司。」
總經理平常對程芳蓁特別「溫柔」的態度已經讓她很吃味,現在又忙著維護程芳蓁,她心里非常不平衡。
她拼死拼活的發揮所長才能得到柴映東的注意,這女人只不過是個開車的司機,憑什麼受到特別關愛?
「琬萍,你是很好的工作伙伴,希望不要因為一些無聊的小事破壞我們工作上的默契,我們的好默契應該僅止于工作上,還有,員工之間的和諧很重要,公司不需要對同事不友善的員工。」柴映東的聲音低嗄,但眉眼間帶著一絲戾氣。
如果彭琬萍再逾越分際,對他存有遐想、對芳蓁不友善、想挑戰他的忍耐限度的話,就算工作上表現得再完美都沒用,他一樣會請她離開。
柴映東說得很明白了,兩個女人不再開口。
彭琬萍覺得有滿月復的委屈,今晚著實上了一課震撼教育,她現在很清楚知道柴映東的底線在哪兒,她的能力只能表現在工作上,超出工作範圍的事最好別踫。
程芳蓁加重油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司。
彭琬萍下車時哀怨的神情,讓她看了反而有些不忍心。
本來她很高興柴映東能主動和彭琬萍劃清界線,但畢竟同為女人,被這樣直接拒絕對女人來說很傷呀!
彭琬萍的事讓她心情有點郁悶,所以回去的路上一直保持沉默。
柴映東很快就發現她異常的沉默。「怎麼都不說話?」
「你喝了酒需要休息。」
「我沒事,倒是你的臉色比我還難看,怎麼了?」
「彭特助好像很喜歡你。」
柴映東斂起眉。「我和她只有工作上的接觸。」
「就是因為工作接觸她才喜歡上你啊!」她和他也是從工作接觸開始的。
「我不喜歡她,也不可能喜歡她。」
「她各方面條件都很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