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李斐。」墨樵輕道,「我喚他作斐兒。」
「斐兒啊……」少年口中翻來覆去地含叨著,「他幾歲?比我大還是比我小?是你的徒弟,恐怕年紀並不會很大吧。」
「今年恐怕是有二十了吧。」墨樵笑道,望著少年好奇的目光。
「二十,那還好,跟我差不多。」少年稚氣的臉上神彩飛揚,「可是他是你的徒弟啊,若是他武功極好,那我怎麼辦?我會不會被他打死?」
「……」
「萬一他踩都不踩我,理都不理我,那我怎麼辦?如何是好?」少年又傷懷了,「莫名奇妙地跑去找他……」
頭腦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想法,少年晃晃頭,拍拍腦袋,突地站起來,「不管啦!先跑去看看再說!」
墨樵不由宛爾。
「李斐……我對你很好奇呢!」
少年笑笑地對上墨樵的臉龐,像是透過男人的臉看著另一個世界里的人,「我要看看像你這般的人兒都念念不忘的人,會是何樣?」
番外篇一完
番外篇之二
--性福問題
秋日的一天。門「吱丫丫——」的被人打開了,穿著一身青袍的老爺難得地早早出了臥房,步入庭院。
似是心中略有煩惱事,但見老爺在庭院里站了一會兒,沉思會兒,默默地踱步到院角兩張大石墩前,蹲下打量半晌,慢慢站起,口中念念有辭︰「練武之道也,精、氣、神三者合一。意勁神發,神發功行,只要我意到,便也——」說著捋起袖子,扎好馬步,伸手便要抬起那兩個大石墩。
「一——」
「二——」
「三——」
院落里兩個大大的印跡,那印跡里,本就開始枯黃的草都七倒八歪,倒在一處,看樣子是被重力壓的。
李斐擦擦額上汗,看看身下,兩個大石墩安然在原地,倒是自己腳下踩出兩個大土坑來。
「所謂存乎一心,雖未成大道,只要不為外物所動,不為小難挫敗,大道指日可待……」自言自語兩聲,老爺繼續搬。
「一——」
「二——」
「三——」
避家小埃從他的房內探出頭來,這麼早,會是何人,一看見是老爺,心里嚇掉半條命,連忙出來將老爺趕回房內。
第二日。
「一——」
「二——」
「三——」
兩個大石墩還是在原地。
避家小埃帶了條毛巾出來,將不听話的老爺趕回房內。
第三日。
「一——」
「二——」
「三——」
兩個大石墩不動安如山。
避家小埃端了水來,將不听話的老爺趕回房內。
第四日。
「一——」
「二——」
「三——」
兩塊大石墩分毫未移。
站在一旁的小埃嘆一口氣,「老爺你這是干嘛呢!天這麼早,連將軍都還沒醒,這兩塊石墩在院子里敲進去好好的,你搬它做甚。」
做老爺的瞠大了一雙鳳眼,抓起小埃衣領︰「你說是敲進去的?」
「是啊。」小埃道,「上任縣令建此院的時候,讓人掘地後將石墩敲打進去,這石墩下面是錐形的,因此可以深陷土里,上百年不移分毫。」
「原來如此,原來如此。」李斐點點頭,怪不得他一直都抬不起來,放棄這兩塊大石墩,踱到另一邊,瞅了桌旁不算大的石獅,抬手,抱住石獅,努力,吸氣,咬牙,「一,二,三——」
小埃眼明手快,連忙扶住,免去他家老爺差點跌個狗吃屎的境地。
「小埃,這石獅是否也是敲進去的?」李斐抓了他問道。
「呃,老爺,這石獅是石匠做好後放在此處的。」小埃道,搞不清楚老爺到底在做何事,望見自家老爺又開始「一,二,三——」,連忙拉回,「老爺,你到底是要干什麼?」問他,他又不說。
問將軍,將軍也全然不知。
真不知老爺他又是為何事!
老爺搬了一會兒石獅,放棄,坐在石獅上,嘆了口氣,抬了眼瞅著他︰「小埃,你老爺我看上去很弱嗎?」
沒想到老爺他會問這種問題,機靈如小埃連忙回答道︰「不不不,老爺您才高八斗,無事難得到老爺,老爺,您一向很歷害的。」
難道有誰刺激到老爺了?
「老爺我不是說這個。」李斐像模像樣地嘆口氣,「我是說,你覺得老爺我看上去像是身強力壯,肌肉發達,渾身孔武有力嗎?」
身強力壯,肌肉發達,渾身孔武有力?
小埃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個大猩猩式的老爺來,立刻嚇得渾身一哆嗦,「不不不,老爺,您現在就已經身體很好了,肌肉已經夠發達了。」
當老爺的打量了一下自己,搖搖頭,嘆口氣,托著腮眼神哀怨︰「你們都不懂啊……」長吁短嘆。
再第二日老爺又按例巡城。小埃想起老爺這幾日不尋常之事,心中掛念,也跟了出來。
繞著城里走了一圈,老爺又照舊地到了城門口,望了望城頭士兵,做跟班的小埃也抬頭望了望,往日這時候,將軍一般都是在城頭上巡視。結果此番小埃一看,將軍仍在,只不過旁邊多了個人,跟將軍站得很近,兩人談笑風生。
「小埃你也看到了。」身邊的老爺幽幽地開口了,「那位站在應將軍身旁的是皇上派來助他的,名喚潘越,跟應將軍同披甲冑,同站在旭日之下,陽剛之氣盡顯。而這些日子我日日巡城,每每巡視到此處,都會見他倆相談甚歡……」
「……」老爺你是杞人憂天了吧。
「小埃你為何不說話?」身邊的老爺繼續喃喃,「想應將軍當年對我,如何神魂顛倒,如今呢?對一個外人講話都笑得那麼開心。我想我雖為文人,比起他來是弱了些,也沒有他那般有武力,但也是男人,也自認為每晚在床上表現不錯,但現在想想,應將軍會不會因我太過文弱,又顧忌著我,使得他自己反而得不到滿足?」
「哎呀!」老爺你想多了吧。
「哎……」做人老爺的抬起自己雙臂瞅瞅,目光哀怨不已,「搬了這麼多天的石頭,居然一點肌肉都沒長……如何是好啊……」
小埃二話不說,回頭返回縣衙,留了老爺他一個人站在城下長唏短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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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回房後,老爺又發狠去搬石獅子,結果摔了一跤,跌破雙掌,拉傷肌肉,一整個下午哼哼不已,當晚將軍回來,大發雷霆。
「是誰讓他去做這等粗活的?」黑眸一瞪,矛頭直指管家小埃。
小埃好生冤枉。「是老爺他自己說他力氣不夠,怕你在床上得不到滿足去尋其他人了。」
大將軍一下子面紅耳赤。「別瞎說!」回過身來,做人老爺的正偷偷模模地想溜了房去。
「站住!」大將軍喝一聲,整個縣衙都要震三震。
李斐乖乖站住,乖乖地轉過身,乖乖地走了回來,坐在堂上。
「還有另一只手,伸出來!」大將軍命令道。
老爺乖乖伸出未涂藥的右手來讓他上藥。
涂藥之時,老爺一直目光溫柔,大將軍偶一抬頭,兩人視線交織,對視好久,大將軍臉上羞赧一下,低了頭輕輕地吹老爺剛涂了藥的手,直惹得站在一旁的小埃身上一陣又一陣地雞皮疙瘩冒出來。
哪來的「性福」問題!老爺根本就是亂講!
番外篇之二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