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走。」她搖頭篤定地道︰「要做新娘了,我怎麼會走?」
「不後悔?」楚音若再度問道︰「畢竟你在現代那麼有名氣,可以做很多事。」
鞠清子承認,在現代,她的生活要精彩得多,不過她覺得自己大概承受不了分享的痛苦……
有舍,才能有得。
第十七章 衷心苦勸(2)
「你就是夏蓉?」高蘭郡主看著跪在眼前的女子,挑眉問道。
「正是民婦。」夏蓉垂著眸,小心翼翼地答道。
「你可知道,今日本郡主召你來所為何事?」高蘭郡主問道。
「民婦不知,還請郡主言明。」
「听聞近日司徒府上有喜事?」高蘭郡主道︰「你家相公又要迎娶新的主母了?」
「是,」夏蓉答︰「對方是隋縣黃家的大小姐。」
「听聞不久前,那黃家大小姐中了毒?」高蘭郡主故意問道。
夏蓉道︰「回郡主,那樁案子已經了結了,本是一場誤會。」
「呵,不過那涉案女子卻是你的前任主母鞠氏,你可曉?」高蘭郡主進一步問道。
「許是湊巧吧。」
「哪有這麼巧?」高蘭郡主反問道︰「你信嗎?」
夏蓉只道︰「民婦信不信其實無所謂,民婦不想生事。」
「說來你也是可憐,那鞠氏好不容易與你家相公斷了關系,卻又來了一位黃小姐。」高蘭郡主諷笑道︰「你真的甘願如此?」
「民婦本是青樓出身,」夏蓉老老實實地答道︰「就算沒有黃小姐,也會有別人,相公終歸還是要娶一房正妻的。」
「我還以為青樓女子皆有些剛烈的氣性,沒料到你卻這般好說話?」高蘭郡主頗感意外。
夏蓉道︰「民婦從前確實沒什麼禮數,不過最近有人好意勸了我許多,我想著,她說的話也有道理,便沒那麼執拗了。」
「哦?」高蘭郡主道︰「什麼道理,也說來給我听听。」
夏蓉回道︰「從前民婦只怕主母對我不好,畢竟身為妾室,終有許多顧忌,可那位黃小姐待人十分和善,民婦與黃小姐日前見了一面,她也不大介意民婦的存在,想來民婦以後的日子會過得自在。」這心中郁結一解,她就什麼都想通了。
「這話是誰勸你的?」高蘭凝眸。
「回郡主,是民婦前任主母鞠娘子。」夏蓉道︰「從前民婦不懂事,與鞠娘子有許多紛爭,現下已經和解,她也給了民婦許多建言。」
「和解了?」高蘭郡主只覺得十分荒謬,「你們不是曾經爭得你死我活嗎,怎麼就能和解呢?」
「曾經的爭執,不過是為了我家相公而已。」夏蓉道︰「如今鞠娘子被皇後娘娘認做義妺,得封郡主,賜婚雅侯爺,她哪里還看得上我家相公?我與她之間,也早就化解了仇怨。」
斑蘭郡主錯愕不已,本來她把這夏蓉叫來,是想挑撥一二,誘使夏蓉去跟鞠清子作對,想不到雙方竟和解了,這大為乎她的意料。
「你既然能想開,甚好。」高蘭郡主低沉道︰「本郡主與雅侯爺親如兄妹,也是怕新嫂嫂有什麼麻煩,所以特意把你叫來,問問。」
「郡主不必擔心。」夏蓉答道。
斑蘭郡主單戀雅侯爺的事,京中誰人不知?夏蓉也早猜到她今日的目的,不過身青樓的她,待人接物一向精明,自然也不會揭穿。
「你去吧。」高蘭郡主揮了揮手,全身泄了氣一般,癱倒在椅背之上。
夏蓉走後很久很久,她依舊這般,一動不動。
「郡主——」秋月擔心地步上前來,又不敢打擾她,只輕輕地替她披上一件輕裘。
「你們都在背地里笑話我吧?」高蘭郡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「像嫁不出去似的,為了一個男人,百般折騰。」
「郡主是太痴情了。」秋月道︰「奴婢們看在眼里,也是心疼。」
「我該怎麼辦?」高蘭郡主一臉茫然,「你說說,我究竟該怎麼辦……」
「郡主,那夏蓉都能看開了,郡主又何必執著?」秋目勸道︰「別人兩女共事一夫,那是沒有辦法,可郡主你一未婚,二未嫁,想找個怎樣的如意郎君不行?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?」
「可我……」高蘭郡主不由淚如雨下,「我就喜歡浚遠哥哥,從小就喜歡他……」
「再喜歡又如何?他里沒有你,也不會待你好。」秋月勸道︰「就算侯爺真的娶了郡主,郡主看著他天天跟別的女子恩愛,只會更難過吧?」
斑蘭郡主閉上雙眼,半晌不語。
秋月道︰「趁著現在不晚,郡主就放手吧。」
說著,秋月仔細觀察高蘭郡主的神色,卻見她面無表情,也不知心里在想什麼,她這番話是否真的觸動郡主心弦,令她懸崖勒馬了?
斑蘭郡主忽然道︰「你把皇後娘娘賜的那些點心給鞠清子送去,我不愛吃甜的,听聞上次的蓮心酥,她倒吃得香甜。」
「郡主這是打算與她和解了?」秋月不由驚喜。
「點心就在里屋,你進去拿吧。」高蘭郡主淡淡道︰「想來,她不會不領情吧?」
「不會、不會的!」秋月連聲道︰「鞠娘子不,慧清郡主通情達理,將來一定能與咱們郡主情同姊妹的。」
斑蘭郡主扭過頭去,異常緘默。
這或許是她最後的機會,她決定放手一博。世人笑她傻也罷、瘋也罷,她只知道,自己心里難過得要命,再也不想受這樣的前熬。
也許一切能做得不留痕跡?她不知道,但若成功瞞天過海,她就能重拾她的所愛,圓她從小到大一直的夢。
肚子有些隱隱發疼,鞠清子猜測難道是月事要來了?
今日宮里送來了大婚的禮服,是楚音若特意吩咐尚服局為她制的,看著那五縷金絲線繡的鳳穿牡丹圖樣,她心里煞是贊嘆,不曾想過,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穿上如華貴的衣裳。
奚浚遠剛從宮中謝恩回來,站在門坎處,笑盈盈地瞧著她,弄得她頗不好意思。
「怎麼,」鞠清子有些忐忑地道︰「不好看嗎?」
「像換了一個人。」奚浚遠笑道︰「方才都不敢認了。」
「嫌我從前太寒磣了?」鞠清子噘嘴,「那我以後要天天穿尚服局制的衣服。」
「這可有些難了,」奚浚遠蹙眉道︰「按儀制,尚服局只給宮里的娘娘做衣服,如今這套已破了例。」
「那你就別嫌棄我穿得寒磣。」她淺笑著戳了戳他的胸口。
「不過,制衣的尚宮們如果告老還鄉,本侯倒是可以把她們請到府里來。」奚遠仿佛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,「到時候,讓她們天天專門為你做衣服。」
呵,她開個玩笑而已,他這麼認真干麼?別看他平素油嘴滑舌,犯起傻來,也是老實巴交的。不過,她喜歡听他說這樣的話,仿佛把她捧在手里寵上了天,這段話不論他做不做得到,都已經令她感動不已。
所謂的浪漫,就是如此。
鞠清子問︰「今日入宮,皇上說了什麼?听聞皇上把你叫到御書房里好一陣子?」
「幾時你在宮里有這麼多耳目了?」奚浚遠莞爾道︰「可不得了。」
鞠清子瞪了他一眼,「不過是想等你回來吃飯,但皇後娘娘說叫我別等了,皇上有事要和你講。」
「皇上說要賞我個官做。」奚浚遠也不賣關子。
「做官?」鞠清子不由一怔。
「對啊,皇上說我都是快成親的人了,不能整天不務正業,好歹朝中有些閑職,能讓我歷練歷練。」
說來,蕭皇真的待他不錯,深知男人沒有事不成器,賜了他一些雄性資本。假如,奚浚遠生在現代,他能做什麼呢?似乎不太適合從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