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沈萬里還有他生母留下來的大筆陪嫁,每年有十幾萬兩的入賬,教人十分眼紅。
在沈萬里還沒回來前,這些財物都由趙曼青代為管理,她做了一本賬冊讓人方便查閱,條條分明,一目了然。
但是明顯地財物上的進帳少了很多,她用天災、蟲害、管理不當等理由來搪塞,教人無從查起。
因此沈萬里出征前便將她手中的權限跟收回來,交給信任的兒時玩伴高鳴鳳替他管理。
如今沈萬里班師回朝,趙曼青又盯上他了,想著肥水不落外人田,又一次自薦自家佷女,想再次把他的私庫掌控在手中。
斑鳴鳳憋笑道︰「想來夫人還是更中意趙家小姐,這回這個年方十六,端莊賢雅,秀外慧中,琴棋書畫無一不精,堪為良配。」
「你是說她容不下我的妻兒?」
「將軍,不是說還不確定嗎?」現在講這些都太早了。
「父子天性,看到那兩個孩子,我的心無法平靜,你沒瞧見我女兒,那眉飛色舞的得意樣多討人歡喜,跟我年少時的張狂簡直一模一樣,不把擾人的魑魅魍魎看在眼里。」她狂在骨子里,睥睨世人,冷眼旁觀他人造化。
一說起辛未塵,為爹的驕傲飛揚在沈萬里眼底,他想到女兒不屑認父的神情,鋒利到令人難以招架的言詞,以及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,他的心就脹得滿滿的,巴不得立即將母子三人接回府。
「將軍……」高鳴鳳想勸的是,抱持越大希望,失望也會越重。
沈萬里苦澀一笑,「我知道我太急躁了,想得太理所當然,雖然我沒有和他們相處的記憶,可是我感覺到血脈的親近,我一直夢到一個帶著一雙兒女在村子生活的女人,她一對我笑,我的心都化了,掏心掏肺的只想對她好。」
「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」高鳴鳳知道他對失去的那七年記憶十分在意,一度讓人去探查,但總查不到個所以然來。
昏睡了七年,這種爛借口虧大夫人編得出來,當每個人都是三歲孩童嗎?若真是長期臥床,怎麼養出長年勞作的厚繭和黝黑膚色?從外地趕回來的他,還以為將軍這些年都待在軍營里。
「鳴鳳,我想去見見他們,也許多見幾回,我就會想起來了。」不知道他們母子三人這些年是怎麼過的,沒有男人撐門戶,肯定受了不少委屈,要不嬌弱的小女兒也不會有剛硬的一面,像頭小母老虎張牙舞爪。
斑鳴鳳先是一頓,接著再提醒道︰「想見就去見,不過小心點別讓夫人發現,她最近盯你盯得很緊,沒促成你和趙小姐的婚事誓不罷休,也許說不定你多去幾回也就覺得是自己多想了,是兄妹倆認錯人了。」物有相同人有相似,錯認也不是不可能。
「不會錯,那孩子的眼神太直接,讓人一眼就能直透她的嘲弄。」慧極必傷,還是單純些好。
听他口口聲聲的維護,高鳴鳳也不好再多說什麼,不過他倒是有興趣去瞧瞧三戰得勝的神臂少年,以及舌戰群雄的小泵娘,他們應該很有趣。
這邊是千方百計的想證實是一家人好名正言順的將人迎進門,夫妻重逢,父子、父女重享天倫,接續曾經的緣斷,重新凝聚分散的親情。
而另一邊則是想著該怎麼斷親,矢口否認有丈夫,一個人自由自在,想去哪兒就去哪兒,想干什麼就干什麼,干麼找個男人來管住自己,而且這個男人還附帶繼母、繼弟、繼妹和繼佷子、繼佷女,以及一堆麻煩。
對,辛靜湖就是怕麻煩,她苦惱著該當個寡婦或是和離,沈萬里是什麼玩意兒,她和他一點感情也沒有,要和他睡同床,做夫妻間該做的事,她想到就作嘔。
不行,絕對不行!做人要有節操,她半夜模進將軍府將人抹了脖子吧!那麼他們便能了無牽掛的回老山口村。
「不行,收起你腦子里那些不可取的主意,為了哥哥,沈萬里必須活著,而且必須成為你同床共枕的丈夫。」娘的眼珠子一動,辛未塵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,這人的做法很直接,打算來個永除後患。
辛靜湖不快的挑眉。「你要犧牲我?」
「言重了,想女人三十如虎,四十如狼,我是為你著想,有個順理成章的丈夫,好過你一枝紅杏出牆去,這年頭逮到偷漢子是要浸豬籠的,你泳技再好也難以從水底逃月兌。」而她不想費勁去搭救,她水性不好,是標準的入水沉。
「你這個死丫頭說什麼鬼話,你三十歲時曾饑渴如虎,沒男人不可嗎?敢把我往男人床上推,我咬死你!」辛靜湖絕對做得出這種事,一點也沒有同為老鄉的情分。
「我才十歲,听不懂娘在說什麼。」辛未塵用針穿線,串了串檀香珠子,用細針在佛珠上刻了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。
河東母獅一瞪眼,伸指往女兒腦門一戳。「少裝了,我說的是你的前一世,辛無心活到三十五歲,我不信你和男人沒點什麼,那時謠傳你和武打明星阮少甫有一腿,好事將近。」
「阮少甫是我的病人,腦癌末期,原本是要等國醫醫學會議結束,便回去為他開刀。」日期、床位都排定好了。
辛靜湖驚呼一聲,「難怪他最後還是死了,大家都說他用情過深,放不下你,所傷心過度死于心碎。」
原來這才是真相,阮少死于癌末,而非殉情,為他送行的迷哥迷姊們白哭了一場,綿延十里長的紅玖瑰花道葬的不是愛情,而是笑話。
「娘,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個兒吧!我估算這一、兩天,你的丈夫、我的爹,就會找上門來,你最好想想要怎麼和他久別重逢,如果見面就給人一拳,我建議你拿條麻繩先把自己給吊死吧。」省得身分曝露,讓人發覺她不是原主。
這女兒的腦子是怎麼長的,連她想什麼都曉得。被人捉個正著的辛靜湖面上一訕,有些不滿地道︰「我和他不熟,兩人沒話談,你想個辦法讓我們錯開。」
辛未塵要笑不笑偷睇了膽小的娘一眼,「放心,他對你也不熟,兩個不熟的人對不熟的人正好扯平,你就當做第一次見面的相看,盡量把你暴力的一面隱藏好,反正他也不記得我那個無緣娘是何種性情。」
「蒙蒙,我好想揍你。」她說的話讓人好想扁,涼涼的語氣太幸災樂禍了。
「娘,我還是孩子,虐童是犯法的。」嗯!經文刻完了,明兒個拿到廟里供奉七七四十九天後再送人。
辛靜湖手癢的扳著指關節,她好想動手。「你等著看我笑話是吧?」
辛未塵將佛珠收好,再用手指將落在額前的碎發往耳後撩,「你該想好的是如何應付將軍府的繼婆婆,我讓人打探了,她溫良恭儉,賢淑寬厚,善待下人……」
「實話。」別跟她廢話一籮筐。
「實話是善做表面功夫,擺著菩薩笑臉暗里藏刀,還有個貪財的小毛病,她表面來你就表面回,不要正面起沖突,雖然她不是正經婆婆,但孝字當道,你還是比較吃虧。」若是對方故意擺婆婆的款兒,當媳婦的仍要伏低做小,不能頂撞。
「蒙蒙呀!我不介意服侍一位癱瘓在床的婆婆,你那些藥……借來一用,大家都省麻煩。」
「娘,害人之心不可有。」嘖!都被寵壞了,動不動就使小手段,腦子不用會退化。
「辛未塵——」她害的人還少嗎?有臉數落人。
「我是說不到必要不要用,就算要用也得合情合理,不啟人疑竇,循序漸進,我爹那些手下知曉我對毒小有成就,若是我們才一進府她就出事,第一個被懷疑的便是你女兒我。」她要大家都淡忘她的才能,人是善忘的,一年半載也就春夢了無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