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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婚 第17頁

作者︰青微

他十分不雅地打了個酒嗝,然後繼續發泄著自己的不滿,「是,我是氣她、討厭她。可她要離開經過我同意了嗎?再怎麼說,我也是她夫君吧?」

沈青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毫不給面子地戳穿他,「明明是你自己要她走的,現在怪人家算怎麼回事啊?」看他一臉頹然的模樣,她忍不住想幫他一把,「我說,你既然這麼在乎她,就去挽留她啊,反正她明天一早才離開,你還來得及耶。」

可惜某個自怨自艾的男人早已醉成了一灘泥,嘴上還在喃喃著,「誰、誰許……你離開的。」

惜月真的離開了,即便慕容老爺和府上眾下人極力挽留。昨天她已經把心里想說的話都和慕容逸晨說了,這就意味著她心里的最後一點奢望都被她所拋卻了。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,在心里說了一句「珍重」後,毫無留念地舉步離開。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,她必須割舍了。

慕容逸晨此時卻隱身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,看著她明明一臉不舍,卻仍勉強自己嘴角含笑地向眾人道別。回想昨晚看到她在女乃女乃靈位前,難得地拋開冷靜的外表,哭得像個孩子似的,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。

他握緊雙拳,昨晚的宿醉導致他頭疼欲裂,此刻壓抑著自己現身阻止她離開的沖動,更讓他的頭痛更深了幾分。對她,他到底是什麼感情?他不斷地問自己,卻得不到一個標準的答案。他討厭她嗎?恨她嗎?他竟然已不能像之前一般那樣輕松地給出肯定的答案了。

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,當一個人的習慣因為某人的不在而強制發生轉變時,那麼他一定會有所不適應,眼前最好的例子便是慕容逸晨。不知為何,自從惜月離開後,他非但沒有覺得開心,反而覺得事事不順心。

看著桌上的菜,一眼掃過去,只有滿滿的反胃。再瞧手上的茶,入口苦澀得緊,慕容逸晨頓時拉下了臉,大手一揮,將手上的茶盅砸落在地,「你們都是怎麼做事的?不想在慕容府待了就直說。」

伺候的丫鬟被震嚇得趕緊跪地求饒,「少爺饒命啊,這些事、這些事原本都是少夫人打理的,奴婢們不曾沾手,所以才……」

「你說什麼?都是少夫人打理的?」慕容逸晨眼神一閃,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波瀾。「是啊,從您回府後,您的一切事宜都是少夫人親手打理的,上至衣衫配飾,下至飲食,少夫人皆不假手他人。只是少夫人怕您生氣,所以不許人告訴少爺您。」

慕容逸晨大手一揮,讓人退下,自己在那里陷入了沉思。他難掩失落,不解的是為何她離開了,他卻越來越感受到自己心里出現的空缺。

沈青進來時,就瞧見了滿地狼藉的模樣,調侃道︰「喲,慕容少爺好大的火氣啊,是誰招你啦?」一臉的明知故問。

慕容逸晨拿著手巾淨了淨手,無視她的調侃,「你來做什麼?」

沈青聞言,從懷中掏出一物拋向慕容逸晨。

「這是什麼?」慕容逸晨接手,卻絲毫沒有興趣要翻閱的樣子,只是有些不耐煩。

「你那小娘子……不對,是下了堂的前妻,她在離開的前一天找過我。」沈青說得隨意,嘴角卻揚著耀眼的笑。

慕容逸晨的反應雖只是一挑眉,但內心卻是翻騰著想要開口催促沈青快說。

「少爺他很挑食,不愛吃蔥,不愛吃內髒。廚娘忘性大,以後你在備膳時,記得提醒廚下的人。少爺生氣的時候愛灌茶,但是備給他的茶水都要是五分燙,且一定要是碧螺春,他不吃六安茶的。少爺的衣物記得不要用醋燻染,他不喜歡那個味道。你可以在熨燙他的衣物時,用水仙香先燻一遍。」

沈青重復著惜月離開前的囑咐,成功看到了慕容逸晨臉上滿滿的陰沉之色。

第7章(2)

慕容逸晨翻著手上的小冊子不做聲,只是緊皺的眉頭卻在彰顯著他此刻心情的難以平靜。

他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小冊子上的字跡是屬于惜月的,卻倔強地不肯相信。小冊子上滿滿地寫著他的日常大小事,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了她對他的默默關心。而他卻似乎對她毫不了解,不知道她在想什麼,不知道她愛做什麼,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。最可笑的是,如今他連她這個人在哪里都一無所知了。

慕容逸晨百無聊賴,實則心緒滿懷地在府里四處閑逛,不經意地就看到大黑在一個房門口打轉,旁邊是喂養大黑的下人,手上還端著明顯是給大黑的飯食,一臉憂心的模樣。「小六,怎麼帶大黑來這里?」他出聲問道。

小六聞聲,趕緊過來回話,「回少爺,不是奴才帶大黑來少夫人的房門口,是大黑自己……」

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慕容逸晨,見他依然平靜的面孔,小六才敢繼續說︰「這幾日以來,大黑都整日懨懨的,好像提不起什麼精神,連最愛的牛肉都不肯吃。最要命的是,它還動不動就跑到這里打轉、徘徊,奴才哄它離開,它也只是賴在這不肯走。」那找尋著誰的模樣,顯而易見。

慕容逸晨蹲在眉眼都失了往日朝氣的大黑向前,不知該說些什麼。沉默了很久,他才開口打發了小六,對著大黑無奈地說了一句︰「走吧,進去看看。」

這是慕容逸晨五年後第一次踏入惜月的房間,和他記憶里的樣子還是一模一樣,沒有過多的裝飾品,素淨而清雅的格調,正如惜月給人的感覺,那樣靜靜的,不被外界打擾的一方小天地。

慕容逸晨隨意地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。這里原本是他們的新房,卻干淨得只有她些許存在的痕跡。慕容逸晨緩緩拿起鏡子前的梳子,對著它愣愣地出神。他記得這是惜月十二歲生辰時,他送她的禮物,以前他就很喜歡她的發,軟軟的發質,她靠近他時,總會有淡淡的清香竄入他的鼻息。

妝鏡台中還放著一些難得的首飾、物件,這些也都是他心血來潮給她買的,卻從未見過她佩戴過,即使在成為少夫人後,她身上也仍沒有過多的首飾。

看到床邊的小架子上陳列的書籍,他也一並拿起,細細地翻閱著。上頭滿是點點批注,可見其主人閱讀的次數之多和喜愛。那秀氣的字跡,他認得出那是出自何人之手。

「書呆子……」在惜月眼中,金銀珠寶和胭脂水粉都不及這些沉悶的書籍來得有趣、來得稀罕。

而慕容逸晨沒有意識到,他此刻眼神中透露出的溫柔是多麼醉人,彷佛透過這書上的字跡已看到了某人伏案題寫的模樣。

想著想著,他淺掛在嘴邊的笑容消失了,最後有些頹然地落坐在床畔之上。

承認吧,自己對惜月根本早已不是自己認為的兄妹之情,不然他對她的刻意欺辱後,每每的不忍和揪心又都是什麼呢?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、刁難,只不過是在生氣、埋怨沉澱後再見時的不知所措,因為他隱隱察覺到她對他的影響之大。

離家的五年里,當他放下疲憊,不設防的時候,午夜夢回,她的身影,她喚他少爺的聲音,她一板一眼地嬌嗔著的模樣,歷歷在目的一切毫不留情地侵蝕著他的夢境。

可再見到她時,他除了生氣,實實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和她相處。他就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,嘴上說著討厭,心里卻又忍不住想去接近她。直到她離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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