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叫玄朗,盡避他不想姓墨,但他接受了那個名字—玄朗,玄朗是他的名字。
一睜眼,玄朗看見了眼前女子,似十分擔憂的看著他,他不假思索就由口中吐出一個名字,「青琉……」
洛雲汐真的覺得古怪極了,先別說這個長得如此貌美的男子第一眼看見她竟把她當成他的戀人,明明他的夢囈里喊著的都是玄朗這個名字,怎麼一醒來卻喊青琉?
「玄朗是誰?青琉又是誰?」洛雲汐實在太好奇了,沒問他是不是好些了,劈頭就先問了這兩個名字。
玄朗動了動身子,在洛雲汐的協助下坐靠在床頭,房外正響起鐘聲。
「這是什麼聲音?」玄朗對這鐘聲有種熟悉又厭惡的感覺,好似他十分討厭這個聲音,但過去總被迫听著這鐘聲。
「你人在法嚴寺的禪房,這是寺廟的鐘聲。」
「寺廟的鐘聲?」到底是他人在寺廟中令他討厭,還是這鐘聲擾人更令他厭惡?
但洛雲汐顯然誤解了他的話,「怎麼?你沒听過寺廟的鐘聲?『朝鐘暮鼓』沒听過嗎?」
玄朗覺得挫折,為什麼他明明什麼也不記得,卻覺得自己對眼前的女子有著依戀,而且肯定她前世是他的戀人?
「你還沒回答我,為什麼對著我喊青琉?」
「青琉是你前世的名字。」
洛雲汐睨了玄朗一眼,男子對她獻殷勤她不是沒遇見過,但像他這樣直接說她是他的戀人的人還是第一個。
「我不信什麼前世,更何況你這個今世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卻記得前世,你不覺得很奇怪嗎?」
她的無情回應令玄朗深感挫折,若連失憶的他都能記得她應是他前世的戀人,為什麼她對他卻沒有一點點的感覺,也不若他這般悲傷?至少也該存有一些對他這等容貌的悸動吧!
悸動?是的,洛雲汐的心悸動了,在看見玄朗這楚楚可憐的表情時悸動了。
洛雲汐因為他眸中的依戀而心軟,不是因為她相信自己是他前世的情人,只是被他的眼神所感動。
「罷了,我對你似乎太凶了,既然你醒了,我看你也沒什麼大問題,我就放心的把你留在法嚴寺了。」
什麼?把他留在法嚴寺?這可不行!
先不論玄朗不想被丟在寺廟里,他更不想離開她。
雖然他人才剛醒,但他很快反應過來,捧著胸口,突然咳嗽起來。
洛雲汐見他突然狂咳起來,立刻倒了杯茶,送到了玄朗手上。
「來,這茶是我讓小師父送進來的,還是溫的,就是想著讓你醒來時喝。」
「多謝姑娘。」玄朗接過了茶杯,輕啜一口,這才又問她,「我人在哪里?法嚴寺又是哪里?我是和尚嗎?」
洛雲汐見男子問她話的傻樣,忍不住笑出聲來。她執起他一撮發絲,說道︰「你見過留頭發的和尚嗎?」
「原來我不是和尚,那我為什麼要留在法嚴寺里?」
「法嚴寺的師父昨天已經請了大夫來看過你了,你受了風寒,身子虛弱,要暫時好好調養幾天,法嚴寺為你準備了一間禪房讓你居住。至于你失憶的事,大夫說待你身子好些,再做徹底的診治。」
看來她不像是個冷漠無情之人,這倒給了玄朗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。他突然蹙眉,又背過身子咳了起來。
洛雲汐見狀不禁擔憂,怎麼他一醒來咳得這麼嚴重?昨夜明明睡得很安穩。
靶覺到洛雲汐拍著他的背,玄朗嘴角偷偷露出一抹笑,止了咳嗽聲後他坐直身子,輕輕扶住了洛雲汐的肩頭推開她,「風寒是會傳染的,姑娘還是離我遠些。」他剛推開了她一些,整個人似頭暈般的倒回床上,手中的茶杯也滑落了。
洛雲汐急忙接住茶杯,杯中未喝完的茶水灑了一地,就見倒回床上的玄朗轉了個身背對她,又咳了起來。
這男的是貓來投胎轉世的嗎?不理他的時候老纏著人,一開始關心他卻被他推開。
他人好好的她可以不管,但見他病得連杯水都拿不好,她無法就這麼把他丟在這里不管他。
「喂,你還好吧?」
「我不叫『喂』,昨夜夢中我想起了我的名字,有人喚我玄朗。」
「玄朗?姓什麼?」
玄朗沉默了一小會兒,才幽幽的說︰「不記得了。」
「真是,我怎麼突然傻了,你都說你失憶了。都是你,一直說前世,我被你擾得都忘了。」
「不!不是姑娘的錯,是我,我應該一醒過來就告訴姑娘我的名字。姑娘,我為我昨夜對姑娘的輕薄致歉,前世的事,我也不再說了。」
洛雲汐听得出來他聲音里的落寞,一听他這麼老實的道歉,她反倒覺得過意不去。「我想……那或許不是你前世的記憶,而是你失憶之前有一名戀人,名為青琉。」
「或許。」玄朗這麼回答是因為明白洛雲汐不會信他,不願再強迫她接受,他很清楚青琉不是他失憶前的戀人,因為他清楚的看見了青琉的臉,那是一張和她生得一模一樣的臉,若是他因為失憶忘了青琉,難道她也失憶了?
「噯,玄朗,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?」
「想。」
罷剛還想著推開她,一听見她這麼說,玄朗馬上露出了渴盼的眼神,洛雲汐嫣然一笑,笑玄朗這可愛又可憐的模樣。
罷了,就看他這模樣的分上,忘了他之前說的莫名其妙的話,重新看待他吧。
洛雲汐心想,自己一定長得和那位青琉姑娘相似,所以讓失憶的玄朗誤認了,也因為他失憶了,見到一個和自己記憶中的戀人相似的她,就像在汪洋中尋著了浮木一般,才會緊抓著她不放。
「我的名字叫做洛雲汐,你的身子還好吧?」
「好多了。」
「我看我多陪你一天好了,至少到你下得了床……」
洛雲汐看玄朗的神情明顯十分欣喜,但嘴角的笑才揚起一半,就又立刻收斂了。
「不……不麻煩姑娘了,我什麼也不記得是個麻煩,而且又病了,花匠的工作不輕松,連你也病了就不好了。」
洛雲汐既然下定決心要幫他,當然就不會覺得麻煩。她也不急著要玄朗接受她的好意,「你就這麼躺著也好不了,我去跟小師父要些清粥小菜,先讓你填飽肚子,你等著。」
「我不覺得餓……」
「你不餓?你已經睡了一夜,現在都近午時了,你不用吃飯嗎?」
「倒不是不用吃飯,只是覺得我不需要常常進食……」
「不需要常常進食?」洛雲汐听了啼笑皆非,「你是妖怪還是仙?哪有不需要進食的,你不把肚子填飽就養不好身子。」
「我……覺得我養身子好似不是靠進食。」
「玄朗,就算是像白娘子有千年道行,她也是會生病、會醉酒、甚至會因為雄黃而現形,就算你是妖怪,你以為不醫治,病就會自己好嗎?」
「白娘子?她是誰?」
苞一個失憶的人說這麼多她也是傻了,她決定不理他,硬逼他吃下去就是了。「你乖乖在這里等我便是。」
洛雲汐話才剛說完,便轉身往房外走去。
玄朗仍是一頭霧水,她還沒回答他,到底誰是白娘子啊?
不過見洛雲汐對他不再是一臉的冷淡無情,還關心他會餓肚子,玄朗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,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,哪里還有剛剛狂咳不止的模樣。
第2章(1)
洛成及妻子楊素錦,兩人一大早沒在洛雲汐的房里看到她,找了整個屋子又找了園子都不見她的人影,兩老都擔心不已。
楊素錦說床是冷的,義女好像昨夜就不在了,著急地說昨夜下著雷雨義女能去哪里,這才讓洛成想起洛雲汐很關心法嚴寺外的那株桃花樹,肯定是昨晚下了雷雨,她不放心去了法嚴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