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御轉開臉,找她的衣服……不知道被他月兌哪兒去,怕她凍著,他拉起棉被裹住她。
「醒了沒?」看她一臉將醒未醒的模樣,杜御伸手把掉進她嘴里的發絲撥開,梳攏她一頭亂發,手指輕輕擦過她冰涼的臉頰。
陳穎是震驚過度了,她在回想剛才……究竟哪一場是夢,哪一段是現實?
杜御是來做什麼!
「樂樂不在這里。」她喃喃地月兌口而出。
接著想起,樂樂說杜御最近來過杏山別墅,兩人在那兒巧遇。
陳穎曾經跟杜御提過樂樂有交往對象。
杜御走出過去的傷痛,但樂樂是他的妹妹,始終是杜御心里最牽掛的人,所以陳穎也猜到,杜御是故意安排樂樂去當杏山別墅的管理員,制造「巧遇」的機會,目的是想照顧這個妹妹。
「我知道,我不是來找她。」山上的氣溫比平地低,杜御觸到她暴露在冷空氣中的臉頰和脖子都是涼的,便把整個手掌覆上去溫暖她。
又來了、又來了……我們離婚了好嗎?老是這樣!
陳穎不感激他的體貼,一雙眼楮瞪得無比大。
既然不是來找樂樂……他來做什麼?
「我來找你。」
陳穎才默默想著「不會是……」,就听到杜御的回答,她臉頰瞬間發燙,又惱又狼狽地揮開他的手。
算了,被他看穿也沒什麼,反正他一直都知道她對他余情未了,沒什麼好遮掩。
「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……我沒鎖門?」陳穎把棉被拉到脖子上,不去想他留在肌膚上惱人的余溫。
杜御看了她一會兒,皺眉頭起身下通鋪,從外套口袋里模出一把鑰匙,他放到化妝台上——
啪!重重拍了一聲。
陳穎探頭看見她的大門鑰匙——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。
「別把鑰匙放在外面,誰進來你都不知道。睡得迷迷糊糊誰都能拉上床!」清冷的聲音隱忍著火氣,前一句話還有稍微吞忍,後一句話根本是直接訓斥她。
她還真想問他,他現在這麼閑,她晚上和兒子視訊他都在家,公司還好嗎?而且把兒子教得跟他一樣愛念,還故意闖進來又想給她震撼教育!陳穎瞬間爆氣。
她忍下這口氣沒有飆罵他,是看在杜御自己也很愛兒子,肯把扶養權讓給她的分上。
她想到他得承受家里的集體轟炸,壓力非常大,心里不好受,不然——杜御!我已經跟你離婚了,你還要管這麼多、這麼寬,還把「前妻」視為是你的責任,你住海邊嗎?
陳穎沉默地瞪著杜御正在穿襯衫的背影……
她真的睡到迷迷糊糊,把杜御拉上床?
她又把杜御的衣服給月兌了?
陳穎轉開臉,用力轉開思緒,不讓自己再去猜想剛才發生什麼事……
杜御身上淺水藍條紋襯衫,是去年聖誕節她親手做的親子裝,她兒子也有一件,黑色外套則是新年買的,不過他應該搭另外那件灰色外套比較配……陳穎緊緊管住自己的嘴巴,她已經不是他的妻子。
「你有什麼事不能透過你的秘書聯絡,非得你親自跑一趟?」現在,陳穎已經連他的電話號碼都刪了,手機里只剩下他的秘書胡剛的電話,她就是用行動證明要和他劃清界線的決心。
杜御回頭看她一眼,臉色很冷,很不悅。
「把皮帶給我。」
「你喝多少?我不是你老婆了。」陳穎這時候倒是很慶幸,自己已經月兌離婚姻的枷鎖,擺月兌完美嬌妻的義務。
想想,她不用再伺候這位大爺,不用再忍受他滿嘴的酒氣,被他薰到滿腦子發脹,心情真是好。
陳穎正把她的好心情表現在臉上時,看見杜御沉著臉色走過來——
陳穎回到故鄉幾個月的時間里,已經慢慢做回過去的自己,她可不再是過去那個以丈夫為天的妻子,離婚婦女沒在怕他!
她抬起下巴,用「離婚婦女」這塊燙金盾牌迎視他逼人的視線。
但是杜御……他想干什麼?他爬上來做什麼?不要以為她余情未了,他就可以為所欲為!
陳穎嘴唇還腫脹著他的余溫,緊繃著身子,費盡全力壓下狂跳的心髒,怒瞪他,「你到底要我說幾次,我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——」
杜御完全沒把「離婚婦女」這塊盾牌當一回事,一把扯開她裹在身上的棉被,深眸看了幾眼,模向她的大腿……
「不要!我已經——」
杜御皺著眉頭,從她大腿底下抽出皮帶來。
陳穎張著嘴巴,窘到下巴差點掉下來了……她坐在他的皮帶上,她怎麼不知道?他知道也不早說。
「你不要什麼?」杜御真的是非常明知故問。
陳穎緩緩閉緊嘴巴,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,就算她連他的皮帶都抽掉,她也要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!
「看來不用太擔心你了。」杜御一手抓著她強悍的拳頭,眯著深邃的眼眸瞅著她薄紅的臉皮,嘴角隱隱揚起。
「多管閑事。」陳穎抽回手,最氣他這一點,對「前妻」還管東管西,他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停止照顧她!
杜御瞥見她的睡衣壓在棉被底下,順手抽出來,從她頭頂套上去。
陳穎臉黑了,伸手穿進袖子里,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月兌掉過……男人真是下半身動物,尤其是杜御——都已經離婚了,還吃她豆腐,當她還是過去那個年輕不懂事的陳招男嗎?
但陳穎不敢嗆他,因為心虛,因為對他余情未了,她不知道自己睡得迷迷糊糊時,做了多少「虧心事」?
「杜御,我再強調一次,我們已經離婚,你不要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、你的家人!我不需要你來擔心,你不要再到我家來——」陳穎差點咬到舌頭,看到杜御遞過來的紙盒,上面的卡片寫著「給最愛的媽媽」。
「俊英想在聖誕節前送給你,我到附近辦事情順便繞過來一趟……他本來想在聖誕節給你驚喜,但是你跟他說那天有工作,月底的郊游也因為你有兼職要延後。你到底兼幾份工作?」杜御臉色很難看。
「……謝謝。」陳穎直接略過她不想听的話,不想解釋,她其實是想把時間留給他們父子、留給疼愛孫子的爺爺、女乃女乃們,因為等明年兒子搬到杏山來,他們就不能時常看到俊英了。
陳穎兩手捧過兒子給的聖誕禮物,眼也柔,心也柔,整個人軟成一灘水,一張前妻刺蝟臉瞬間就雪融了。
「穎兒,我希望你能夠輕松悠閑,寬心生活,我不是讓你來這里過苦日子,我不希望你忙到沒有時間休息!我讓你帶存摺出來,是讓你拿來花用,不是讓你存錢……你有在听嗎?」
杜御當然沒有收她的「贍養費」,還強迫她必須拿著存摺才準從家里離開,但是她始終不肯動用那些錢,連補屋頂也不肯拿去花用,不接受他的任何支援,現在一份工作不夠,還做起兼職來,終于讓他冒火了。
「嗯。」慈母滿臉光輝,抱著兒子的禮物還舍不得拆開,才打開信封,就沉浸在兒子寫來的卡片里,逐字逐句的琢磨,回味,一邊看著,一邊笑著,根本就沒有在听杜御說話。
唉……杜御深深嘆了一口氣,他也明白這十年來她當杜家媳婦承受很多壓力,已經到了爆炸邊緣,她需要透一口氣。
所以,會選擇走上離婚這一步,他是有打算的。
杜御想給她幾年自由時間,等到俊英小學畢業,再和她重新開始,但其實還是希望她別讓他等太久。
「……你想做什麼?」
陳穎緊繃的聲音,隨著呼吸,吐進杜御的嘴里,打斷杜御的思緒……他回神的瞬間,就皺起了眉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