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蓓沛深吸口氣,無措的朝韓驥之投以求助的眼神。
可惜韓驥之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,面對她的求助,他也只能無奈的聳肩。
雖然老媽有些強人所難,不過他心里倒是有點感謝老媽的推波助瀾,希望老媽無心的攪和,能讓他和蓓沛停滯不前的感情有意想不到的發展——他不禁如此暗暗期待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倪蓓沛也清楚韓驥之的為難,她思忖了下,咬牙答應。「今晚開始,我就搬到驥之房里。」
「這就好、這就好。」王文珍像拿到糖的孩子,瞬時眉開眼笑了起來。「好了,你們快去休息,我跟你韓伯伯也要睡了,晚安喔!」
「晚安。」拉了拉睡袍的領口,倪蓓沛腳步僵硬的往韓驥之房間走去。
她的決定讓韓驥之很是驚訝,與母親道過晚安後,安靜的跟上她的腳步,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他原以為她會大力爭取自己的權益,甚至不惜讓他的計劃破局——以她學生時代的個性,她極有可能那麼做,但是她並沒有,反而委婉的接受老媽的指示,教他心里五味雜陳。
一個人的性格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,是什麼導致她作出這樣的決定?是為了和自己的約定,不得不委曲求全?
還是……她也同自己一樣,想讓他倆的關系變成他所期待的親密愛侶?
懊死!他是個成熟的男人了,怎麼可以像個青春期的男孩一樣臉紅心跳?他心跳加速的關上房門,邊暗咒自己膽小。
不行,他是男人,而且是這整起事件的主導者,無論如何他都該表示點什麼。
他閉了閉眼後轉身面對她,試圖說點什麼緩和尷尬。「那個,我……」
「沒關系,我答應要幫你,就一定幫到底,這是我們的約定不是嗎?」她阻斷他未竟的話語,背著他月兌下睡袍。
薄紗睡衣透過床前的床頭燈,讓她縴細曼妙的身段無所遁形的呈現在他眼前,他狠抽口氣,懊惱的察覺身體產生自然反應。
懊死!他突然不確定讓她與自己同床共枕,到底是喜還是憂?
他斷不可能在沒得到她的同意下就佔她便宜,可她即將睡在他的床上、他的身畔,他該如何壓抑自己對她藏也藏不住的沖動和?!
倪蓓沛渾然不覺他的掙扎和沖動,因為她也努力的壓抑自己的心跳和羞意,提不起回頭看他的勇氣,兀自走到床邊坐下,身體鑽進被窩里。
「睡吧。」
最好這種情況下會睡得著!
幾乎將天花板瞪出洞來,韓驥之躺在床上根本沒辦法合眼,這輩子活到現在,他從沒一夜像今晚如此難以入眠。
身邊的人兒似乎睡得很沉,勻稱且短促的呼息糾纏著他的耳,鼻端聞嗔到的是她身上自然散發的馨香,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緊緊束縛住,不斷刺激著他的感官,讓他的身體持續保持在亢奮的狀態。
這對一個男人來說,是何等天大的折磨,諷刺的是,這折磨還是他自找的,怨不得任何人。
僵硬的側轉過身,凝著蓓沛的睡顏,他不覺看得痴了。
其實在剛離開台灣時,他曾想過自己這段青澀的感情,必然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消失,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她的思念,不僅沒有受到空間的影響,甚至還因時間的增長而加深,導致他無法和任何女往,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倪蓓沛。
其中當然不乏比她漂亮、火辣,甚至比她有氣質的女性,但那些女人卻完全挑不起他想和她們交往的。
他也想過,自己或許這輩子就這樣過了,直到總公司決定將觸角延伸到台灣,他平靜的心便不由自主的起了波瀾,只因這塊土地有她。
然後一切就像老天爺安排好了似的,遍尋不到的她因他的員工借款潛逃而現身,巧妙的讓他擁有這絕佳的機會接近她、觸踫她。
為了得到她的心,他用計將她拐到自己身邊,無所不用其極的討好她、疼寵她,問題是,要等到什麼時候,她才會明白他的心意?
突然,身畔沉睡中的人兒似乎被什麼驚動了,不安的蠕動了下,像尋求保護般無意識的往他挪移。
他驚愕的瞠大雙眸,連呼吸都不敢用力,就怕吵擾了她的睡眠。
可是那人兒顯然不肯輕易的放過他,她開始蹙眉、身體打顫,接著竟然毫無預警的輕泣出聲,差點沒讓他因過度驚訝而跌下床。
救郎喔!罷才不是還睡得好好的嗎,怎麼突然之間就哭了?
韓驥之不知所措的瞪著她眼角的淚,舉起手想拍撫她又怕唐突了佳人,就在這遲疑間,她的淚滑下臉龐,迷蒙的水眸隨之睜開,我見猶憐的凝著他。
「蓓、蓓沛?」這還是他頭一回見識到她的淚,那透明的水液像會灼人似的,讓他心口一陣窒悶。「發生什麼事,你怎麼哭了?」
「我作惡夢……」她輕泣著,眼角和鼻端都紅紅的,看起來可憐極了。「好可怕的夢……」
「不過是夢嘛,沒什麼好怕的。」他心疼的安慰道︰「況且有我在,別怕,快睡吧!」
「可是……我怕又作那個夢……」她吸吸鼻子,似乎真的很難過的樣子。
其實她根本沒作夢,因為她根本沒睡著,從她躺上這張床開始就無法真的安心入睡,因為他就和自己躺在一起,她只能緊閉著眼、揪扯著棉被,細數自己的心跳,甚至害怕自己略快的心跳聲被他听了去。
只是這麼數著數著,數到後來也不曉得正確的數目是多少,她卻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。
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跟他一起躺在床上,但他卻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踫到她,謹慎的和她保持安全距離;這是他的男人風度,可對她這個女人來說,卻覺得自己超級沒魅力,即使和他如此並躺著,他都不為所動。
這陣子以來,她享受著他無盡的溫柔和疼寵,就算她再怎麼遲鈍,也很難不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將心系在他身上,即便心中明白這場鬧劇再過幾個月就要落幕,她仍控制不住的對他動了心——
是的,她愛他,縱使重逢後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,才短短的一個多月而已,她的心就全然不受控制的往他貼近。
就因如此,當韓伯母強悍的要她換房,她沒有猶豫太多便答應了,她根本不願去想未來會變成怎樣,她只想把握剩下的時間好好愛他,但他今晚的反應,只證明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……
「不會啦,我就在這里啊!我會保護你,你安心睡吧,嗯?」他啞聲失笑,只能輕聲安撫她的情緒。
「韓驥之。」她抬頭凝著她,還好房里只點著一盞床頭燈,他應該看不清她臉上的灼紅。
「嗯?」
「我……可以抱著你睡嗎?」她的聲音好輕,輕得像一陣輕風滑向他的耳膜。
「啊?」可那陣輕風在他耳里成了颶風,在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!
「不行嗎?」她閉了閉眼,自我嫌惡感油然而生。「對不起,你當我沒說過。」
「蓓沛!」就在她放棄的想翻身之際,他終究伸手握住她的肩。「要是這樣能讓你安心一點,就……來吧!」
第6章
來什麼來?來你個香蕉番石榴啦!
打從倪蓓沛偎進懷里後,韓驥之不下上千次,不斷在心里咒罵著自己,因為他把自己推入更糟的萬丈深淵。
軟玉溫香在懷,應該是件極盡享受的事,適時的保護欲也是男人英雄主義的表現,重點是他什麼都不能做,還得小心的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的亢奮,免得被誤會自己是大一只,著實令他苦不堪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