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間客房內沒有衛浴,廁所則位于書房與貯藏室之間的轉角處。
她只能步出房間,朝廁所走去。
當她一踏進廁所,掩上門板,瞧見廁所內一扇半敞開的小窗,心情不由得又緊張起來。
很快上完廁所,她拉開門正要離開,這時,從小窗戶拂進來一陣冷風,同時傳來一聲窸窣……
她馬上轉過頭看向上方小窗,一道黑影緩緩飄下……
「哇啊——」胡瑞茵嚇得放聲尖叫,奪門而出卻被門檻絆倒,摔跌在走道上。
她一時腳軟,竟站不起來,更害怕廁所的那扇小窗會爬出什麼鬼怪……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王雋在主臥听到她的尖叫聲,也嚇了好大一跳,倏地沖出房間,就看到她跌坐在地上,連忙上前關心地詢問。
「我……有……有東西……窗戶外……」一時驚嚇過度的胡瑞茵,說得結結巴巴,一手緊緊揪扯著他的衣襟,宛如捉到救命浮木。
「蛤?」他無比錯愕,朝她手所指方向抬眼望去,廁所內那扇小窗子哪有什麼東西。
「嗯,你是不是看走眼了?這里十三樓欸!」他一邊將她扶起,一邊好笑地道。
難不成……是先前在廢墟遇到歹徒,她還存有恐懼後遺癥?
他以為那件事對她而言,已事過境遷了。
「我沒看錯,真的有東西飄下來……」胡瑞茵一手拉住他手臂,整個人緊緊偎靠著他。
「我去陽台那邊確認。」雖不相信她所言,但為了能讓她放心,他打算繞去後陽台察看。
這邊廁所的小窗是與後方陽台相連結。
胡瑞茵很怕有鬼,但也很怕落單,她緊捉著他的手腕,強調道︰「我也……一起去……」
王雋見她此刻捉著他不放的異常舉動,不免莞爾,左手反握住她一只柔荑,帶她一起走往後陽台。
她的手被他溫熱大掌握住,原本緊張狂跳的心,似得到一抹有力安撫。
他打開後陽台的燈,拉開落地窗,踏進空間不大的後陽台,他很快瞧瞧見掛在陽台邊的其個物品,上前拾起。
「你是看到這個吧?」他舉高手里的東西,轉身問緊跟在他身後、神情緊繃的她。
「欸?」胡瑞茵張大眼,無比錯愕。「大半夜的,這個東西怎麼會從上面飄下來?」
「樓上有住戶,上面晾的衣物,半夜被風吹下來,是自然物理現象,不是什麼靈異現象。」王雋一臉正經地解釋完,故意抖了抖拎在兩指間的衣物,再也忍不住放聲太笑。「你被這件內褲嚇到腿軟?!」
他方才也被她的尖叫聲狠狠嚇到,沒想到罪魁禍首竟是一件男性四角內褲!
「那……那是因為太突然……而且剛好……」胡瑞茵一臉窘迫,尷尬至極。
「抱歉,你是被先前歹徒驚嚇還心有余悸,我不該笑你。」王雋斂去笑意,轉而正色面對驚惶窘迫的她,想到她會杯弓蛇影的緣由,他取笑她的弱點太不應該。
「才不是那個,歹徒已經被抓了,被害人也沒死,我早忘了那晚的恐懼,是、是你編的故事太恐怖……」她撇撇嘴,咕澄清。
他因她的話先是一愣,隨即忍俊不禁,噗嗤笑了出來。「你是被我的故事嚇到,才會因為廁所窗外飄下一件別人家的內褲,就嚇到奪門而出跌坐在地?!」
她這個樣子,怎麼配得上大膽的稱號呢?
「你、你還笑!」見他俞笑俞夸張,還笑到彎腰捧月復,胡瑞茵有些惱羞成怒,用力拍打他的手臂。「再笑,不幫你打字了!你害我神經緊繃、心跳加速好幾個小時,看到炸雞就害怕,看到窗戶更害怕……」她深深覺得這已經算是一種「職業傷害」了。
「真的假的?」王雋笑到眼角飆淚,因為對象是她,他情緒表露得更放肆。
她抿唇,懊惱地瞪著他。
等這個劇本真的拍成單元劇後,她恐怕一分鐘也不敢看。
「你怎麼這麼可愛。」王雋抬起手,莞爾的模模她的頭。
「欸?」他的稱贊令胡瑞茵有些不知所措,而他這樣親密的舉動,也讓她的心一陣怦然。
「我想改劇本,二少女乃女乃先被從樹上飄下的一件肚兜嚇到,她撿起來一看,才吁口氣,接著,窗外又出現一道黑影,就是厲鬼了。」他話題一轉,接起劇情。
她方才的悸動完全被他的話給抹去,她不滿的又揚手打他。「你還說,還故意嘲諷我被內褲嚇到!」
「我說真的。」王雋捉住她胡亂拍打他胸口的手,打趣的問道︰「不過,看你今這麼害怕,要不要我陪你睡?」
胡瑞茵倏地一頓,怔怔地望著他,粉頰一陣赧熱。
王雋原是說笑,但一對上她盈盈水眸,看著她麗顏染上兩抹紅暈,他一手捉著她手腕,兩人靠得很近很近,他的心莫名騷動起來。
他的視線緊盯著她粉女敕的唇瓣,喉結滾動了下。
他竟橫生一股,想吻她!
他怎麼可能對她有?
他因突來的渴求,被自己驚了下。
他連忙放開她的手,若無其事的爬梳頭發,與她拉開一些距離。
她別開眼,微低頭,心撲通撲通跳著,感覺方才兩人間的氣氛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……
這一夜之後,兩人再相處時,都對對方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。
翌日,胡瑞茵仍待在王雋住處負責打字,繼續听王雋接著說故事。
他時而會停頓下來思考,如果停頓的時間變長,她不會催促他,但會抬眼追尋他的動向。
他也許是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閉眼沉思,也可能起身,在寬敞的書房來回走動,或拿起任何一本書或資料照片翻閱,也可能離開書房,到餐廳或客廳坐著發呆片刻。
當他離開書房,她也會跟著他,若他沒有主動找她說話,她便不會開口打擾,與他保持一點距離,安靜觀察他如何將中斷的靈感捕捉回來。
昨晚听他講故事,她心緒緊繃,心跳加速,今天的劇情,雖也有驚悚緊張之處,但興許是白天,恐怖感減少幾分,更多時候,她會不由自主盯著他良久,心跳不自覺加速,但這不是受驚,而是另一種感受……
第6章(2)
王雋創作時習慣一個人,即使偶爾需要有女友陪伴,當他的繆思女神,但也頂多要求女友住在他家幾日,卻不能打擾獨自關在書房創作的他。
這次因為手傷無法打字,要求胡瑞茵協助,當他遇到卡劇本時,不若過去感到煩躁焦慮,可以平靜的閉上眼,慢慢厘清思緒,冷靜思考劇情發屏。
當他離開書房,在家里隨意走動,他知道胡瑞茵就跟在他身後,他並沒有制止,也沒要求要獨處一段時間。
當他靜默沉思,能感覺到她專注且認真的注目,這令他感到心情愉快。
他明明是寫驚悚的黑色劇情,心境竟冒出寫偶像劇時需要的粉色氛圍。
此刻,他再度坐在客廳沙發上,雙臂盤胸,閉眼沉思良久。
他想到下一段的對白了,卻沒打算張開眼結束沉思,甚至橫生一念,想戲弄她一下。
胡瑞茵坐在一旁,靜默注目他良久,他維持同樣姿勢不動已經超過二十分鐘了,連眉頭都沒蹙一下,她不由得懷疑,他會不會睡著了?
她悄悄起身靠向他,更近距離的凝視著他好看的面容,心不由得怔忡。
半晌,她忍不住輕喚道︰「喂?」
翹著長腿、雙臂盤胸坐靠沙發的他,依然沒半點反應。
胡瑞茵抬手,輕拍他肩頭,心想若他真的睡著了,她可不好一直盯著他睡顏發呆。
「嚇!」王雋忽地張大雙眼,張牙舞爪地欲撲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