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她的背影。嘆了口氣,站起身,拿起棉布擦干身子,穿上衣服走出去。看到她背對著他,倒在床上,悶悶的哭聲傳來。他走過去躺在她身邊,什麼話也沒說,只是輕柔的抱著她。
餅了一會兒,她的淚停了,才轉身與他四目相接,她知道自己無理取鬧,有許多事並不是曹振軒可以作主,但她就是不甘心。
「王爺,」她窩進了他的懷里,輕聲說道︰「你幾天才回來一趟,我不想跟你鬧不愉快,只是不知這陣子怎麼了,心情煩躁的很。」
他吻了下她的額頭,「我明白。」
他就是知道京里來了消息,她听聞之後心情會受影響,這才連夜趕了回來,等天一亮,他還得趕回去。
「以後,」他輕輕的撥開她臉上的頭發,「本王會多回來陪陪你。」
她真心不想要讓他擔憂,只是她心中莫名的煩惱卻隨著時間而越來越大,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,只有在他的身邊才有踏實的感覺。
她垂下眼眸,模著自己的肚子,「這個孩子可以安然出生吧?」
他的心一緊,「胡說什麼?」
她拭去淚水,似乎意會到自己說錯了話,硬是擠出一抹笑,「王爺該知道,我本來就愛胡說,就是要讓你時刻都把我放在心上才行!王爺,你說我們倆會生出什麼性子的孩子?」
他看出她的強顏歡笑,輕撫著她的肩,將她摟得更近。
「既然是我生的,自然得像我多些才行,若像你,真不敢想象,一個大悶葫蘆再加上一個小悶葫蘆,這家可悶了!」
他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听到他的笑聲,她也揚起了嘴角,把臉偎在他的頸子上,閉上眼,他的體溫暖和又令人安心。「性子像我,霸道些、不講理些,」她小小聲的說︰「這樣才不會讓人給欺負,只有欺負人的分!」
他低下頭,輕輕吻過她的額角,他的溫柔使她淺淺的笑了。
這就是幸福,她深吸了口氣,窩在他的懷里,她不會讓他人破壞這份幸福,想著想著便漸漸沉入夢鄉。
當她醒來時,曹振軒已經走了,但是她的精神卻像重新注入了活水,為了未知的事情擔憂,實在不像她的個性,自己可沒那麼嬌弱,若真有人要找麻煩,她鐵定正面迎戰。
一晃眼,兩個月過去,日子一如往常,什麼事都沒發生。除了高娃公主回去了一趟後,隔沒幾天就傳出了她阿爸最寵愛的新妾一覺起來竟然說不出話。
韓秀芝當然知道是誰的杰作,沒多久,高娃公主就帶著幾個婢女來了,雖然與五皇子的親事還沒解決,但她阿爸這次卻沒管她,看來高娃公主真的把她阿爸氣得不輕。
不過也多虧了有高娃公主的陪伴,她忙碌的日子里多了許多笑聲,就看高娃公主成天繞著曹爾丹,弄得曹爾丹一臉無奈又莫可奈何就足以令她樂不可支了。
才用過午膳,韓秀芝臥在太師椅上看著手中的帳冊,沒有人敢來打擾,但門口的吵雜還是驚動了她。
秋兒在一旁仔細的縫著小世子出生後要穿的小衣服,听到聲音忍不住皴起眉頭,「王妃,奴婢出去看看。」
韓秀芝坐起來,整了整儀容,秋兒很快回來了,「王妃,是京城來的人!三殿下正在前頭,好像快要吵起來了!」
曹爾丹脾氣向來溫和,會令他動怒,這倒令人意外,「請三殿下進屋來歇著,叫曹月把帶頭的帶進來!」
秋兒點頭,立刻出去交代,韓秀芝坐不住,索性站起身,走出屋子,隔了一段距離看著。
「我可是太子爺跟前的侍衛,太子爺有令,若是安王爺不點頭,那就將礦脈交給我們處理,這是太子爺手諭,三殿下最好記得自己的身分,不要攔著我們,免得小的不小心傷了三殿下。」
「四皇弟現下不在府里,」連個太子侍衛都不把他這個皇子放在眼里,曹爾丹的反應只是冷冷一笑,「一切等他回來再行定奪。」
「三殿下,你這不是拿安王爺壓我們嗎?這可是太子爺下的令,三殿下難道分不清是安王爺大還是我們太子爺大,難不成三殿下一心向著安王爺,就不把太子爺給當一回事了!三殿下這麼做,不怕把命給丟了嗎?」
「該死的狗奴才,你說這什麼鬼話,敢在這里放肆!」高娃公主從一旁走出來,手里的馬鞭不客氣的揮了過去,說話的人被用力的抽了一鞭,痛得哀叫不已。
韓秀芝隔了一段距離都把這聲哀嚎听得清清楚楚,她的嘴角不由一揚,暗暗叫好。
「公主!」曹爾丹輕聲勸道︰「別插手。」
「本公主就是看不慣,」高娃公主才不管三七二十一,「你這個狗奴才仗著自己有個身為太子爺的主子就了不起,搞清楚這里可是安王爺的府邸,要放肆也得先擦擦眼楮,再說一句不敬的話,本公主就一刀殺了你。」
原本氣焰高張的侍衛,繃著身子低下了頭,他的衣服被畫破,手臂一道血痕清晰可見。
秋兒上前,恭敬的在曹爾丹的耳際低語了幾句,他抬起頭,看了韓秀芝的方向一眼,輕搖了下頭。
曹爾丹的態度很明顯,他情願承受屈辱,也不要她出面干預,但她跟高娃一樣,都是性情中人,跟曹爾丹和曹振軒這種凡事講道理的人不同,這世上的瘋子那麼多,可不是人人都听得進道理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曹爾丹不讓人進來,韓秀芝索性自己走出去。
曹爾丹見了,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。
「表嫂,這個狗奴才對三殿下出言不遜,我們狠狠抽他一頓可好?」
「好!」韓秀芝給了高娃公主一個贊賞的眼神,三皇兄就是要有這樣霸氣又威嚴的妻子才行,「你先到一邊去,等嫂子我問完話,人再交由你處置。」
「小的常六,拿著太子爺的手諭而來,」常六的眼楮倒是亮,一眼就看出了韓秀芝的身分,只是她那個腰身……怎麼沒消息說安王妃有孕了,他眼楮賊溜溜的一轉,點了下頭,「拜見王妃。」
瞧著他不行大禮,只隨意點了下頭,看來不單不把三皇子給看在眼里,連她這個王妃也不當一回事,想來高娃公主那一鞭還真沒給他教訓。
「大膽奴才,看到王妃還不跪下!」一旁的秋兒看不過去,忍不住斥道。
秋兒跟在韓秀芝身邊久了,也有了長進。曹月上前用力一踢,常六踉蹌了下便跪了下來。
韓秀芝使了個眼色,秋兒立刻上前,拿走常六手中的絹布。她低頭看了一眼,心頭冷冷一哼,太子硬要一意孤行是嗎?
她將絹布丟在地上,此舉動令常六雙眼一瞪,「王妃未免不把太子爺給看在眼里,這可是太子爺的——」
「閉嘴!你這個奴才口口聲聲提著太子爺,拿著太子爺壓著本王妃和三殿下,讓你死一萬遍都算便宜!太子爺的諭令又如何,府里有皇上要安王爺以懇荒安民為先的聖旨,皇上與太子——你這狗奴才說說,該听誰的?」
常六心有不甘的轉了下眼珠子,「看來王妃是久未從宮里得到消息吧?」
韓秀芝的心一突,目光飄向曹爾丹,難不成還有她不知道的事?曹爾丹低下頭,刻意不看韓秀芝。她的心下沉,難道這些日子的平順,全是曹振軒刻意隱瞞的假象?
「本王妃不管宮里什麼消息,」她穩住心神,高傲鎮定的揚起下巴,「眼里就只認皇上的聖旨,若有不服,就找太子爺來跟本王妃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