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恭敬站在一旁的吳嬤嬤,說穿了這人就是一丘之貉,听李氏的意思,該不會真要她去了安王爺,讓生米煮成熟飯,逼他不得不娶她吧?
這個時代名節可是女人的性命,竟然要她趁著她爹的壽辰,下藥迷昏一個男人,李氏的心腸真夠黑,竟然出這種陰招。
若是換個情況,韓秀芝可能早氣得掀了屋項、鬧翻國公府,但現在……管他陰招還是毒招,她不問過程,只問結果——只要能嫁給安王爺並離開這里,名聲對她這個來自現代的靈魂而言不算回事。只是可憐了這個被算計的皇子,身為皇族又怎麼樣,還不是別人眼中一顆可隨意擺弄的棋子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韓秀芝冷著一張臉,拉開與李氏的距離,懶得再去裝腔作勢,只將丑話說在前頭,「母親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,只是十年河東、十年河西,誰也料不準將來會有何變化——」她眼中的銳利一閃而過,專注的看著李氏那張風韻猶存的臉,「他日秀芝若有幸成了安王妃,再相逢時,母親可得牢牢記住四個字。」
李氏不解,「哪四個字?」
「以、禮、相、待!」她盯著李氏,一字一字說得清清楚楚。
李氏的臉色沉了下來,默默看著韓秀芝恭敬行完禮後,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。
「夫人,」吳嬤嬤對韓秀芝的轉變有些心驚,「大姑娘這模樣,似乎是話中有話。」
李氏沒有答腔,在她眼中,韓秀芝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國公府嫡長女,縱使出嫁,也不過是無實權又不受寵的安王妃,自己沒什麼好怕的,但是她的眼神——李氏撫著自己的胸口,回想起來就是不舒服……
今天的國公府里外熱鬧非凡,為了韓敬山的壽宴,三天前就已經著手準備,有別于前頭的熱鬧,韓秀芝的院落一如以往平靜。
「夫人有請大小姐。」府里的小廝在院子前叫喚著。
韓秀芝難得打扮了一番,原就是個標致的人,今日更顯得國色天香。
隨便找了個理由把蘇嬤嬤和秋兒給支開,她與李氏之間的約定當然不會讓她們知道,韓秀芝心里清楚,以她們的忠心,絕對不會默不做聲的任她為所欲為。
李氏派人特地抬著她的轎子,讓她能遠遠的看了安王爺一眼,這一眼可令她驚為天人。
完全沒料到能在這里看到五官立體的混血兒,看來來自他母系的外族基因強大,安王爺皮膚白晰,身材高大,以她的審美眼光來看,真是帥翻了天,嫁給安王爺,至少可以肯定每天對著他的臉也不會厭煩。
韓秀芝與一票女眷坐在一起,那些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家千金,除了進門時意思意思的打聲招呼外,並沒人搭理她,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們,誰叫她的壞名聲實在太響亮。
因此對于這個情形,韓秀芝絲毫不以為意,反正今天的主要目的也不是要社交,她邊喝著茶邊等待著。
「小姐,」菜已經上了大半,吳嬤嬤恭敬的走到韓秀芝耳邊說道︰「安王爺已經送進客房了。」
韓秀芝正要起身,吳嬤嬤便用一副焦急的口吻說道︰「夫人,大小姐身子不舒服。」
李氏一听,連忙說道︰「那還不快扶大小姐去一旁的客房歇會兒!」
「是。」吳嬤嬤扶著韓秀芝站起來。
這對主僕還真會演,她心中泛著冷笑。
「大姑娘就先過去躺會兒,」李氏慈愛的說︰「回頭再去看你。」
韓秀芝沒有回應,反正這一屋子自以為高貴的女眷都認定了她不尊長上,她又何必對著李氏那張讓人惡心的面孔道謝。
離去前她注意到了李氏若有所思盯著她看的目光,她也沒多理會,徑自離開。
雖說來自現代,但她對勾引一個男人可沒經驗,說不上心里害怕,但有些緊張倒是真的。
進了屋子,里頭一片靜寂無聲,看來安王爺真的暈了過去,這讓她安了下心,沒有矯揉造作,直接走入內堂坐在床旁,遠看就知道人長得不錯,近看更覺得是帥哥一枚。想她一個大齡剩女,能嫁這麼一個帥哥,也算是賺到了!
「看你睡成這副德性,也不指望你有能耐起來辦事,可是你若不辦事,可就壞了。」她打量了一番,決定先爬上床把他的衣服月兌了再說。
實在不懂古代人怎麼這麼閑,衣服穿得這麼多,長袖上衣里有中衣,中衣里還有褻衣,可她得把他扒得一絲不掛才行。天氣有些冷,但屋子里升著炭火還算溫暖,沒多久,她的額頭布上了一層薄汗。
解開了中衣,看著里頭的褻衣,她呼了口氣,「這綁帶在哪呢?」
「左邊。」
她果然在左側看到了帶子,正要動手才驚覺不對,她猛然抬頭,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亮晶晶眼眸,不由得倒抽了口氣——
曹振軒翻身坐起,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,「你做什麼?」
「我……」她被看得心里直發毛,心中奇怪明明被下了藥,怎麼這麼快就醒了,嘴一撇,真是出師不利,但也不管了,將頭一揚,理直氣壯的說︰「月兌你衣服。」
他看了她一眼,「我知道。」伸手想將外衣給披在身上,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——」她伸出手制止他的動作,「我要嫁你。」
他沒有反應,只是靜靜的看她。
她看不出他的情緒,不禁皺起了眉頭,「總之,我們生米煮成了熟飯,你不娶我也不成。」
「國公府大小姐,本王與你之間什麼事也沒有。」
「這可說不定!」韓秀芝竟然動手扯開自己的衣服,「如果我現在大叫,外面的人一跑進來,你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!」
她預料他要不是掉頭就跑,就是把她給撲倒,不管是哪一個,她都賴定了他,但沒想到,他仍是靜靜的看著她,一動也不動,那樣子似冷漠又似困惑。
「你是木頭嗎?」她忍不住氣鼓鼓的瞪著他,「我長得國色天香,在你面前已經把衣服給月兌了,你卻什麼都不做,說你是說不過去,但若說你是君子,你看我月兌衣服不阻止也不走開,也愧對君子之名,現在又一直盯著我瞧,到底在打什麼主意?」
「渴。」
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,在這個節骨眼,他竟說口渴?!
「水在那里。」她直指著外頭的桌子,沒好氣的說︰「自己倒!」
他也沒說什麼,起身倒了杯水,喝了一口才淡淡的說道︰「我的酒被下了藥。」
她嚇得差點從床上跌下來,「你知道?!」
曹振軒放下手中的杯子,對著她點頭。
「一開始就知道?」曹振軒依然點點頭。
她隨意將衣服給拉好,手腳並用的從床上爬了起來,「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酒被下藥,為什麼還喝?」
曹振軒不以為意,平鋪直述的說︰「宮里的太醫葉柏天,平時喜歡煉制各式解毒丹藥,我日夜服用,縱使喝到下毒的酒也不會對我有太大影響。」
她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,「看來你從小到大被毒害很多次,不然怎麼會有人要你日夜服解毒劑?」
他冷冷的看著她沒說話,韓秀芝聳了聳肩,「難道我說錯了嗎?」
曹振軒沒回答她的問題,只說︰「你該知道對皇室下藥是死罪,你意欲為何?」
她站在他的面前,抬頭看著他,兩人都衣衫不整,卻沒有一絲不自在,情況實在有點詭異,但她也沒心思去多想,「我沒打算要害你,只是太想要嫁給你,想到可以連命都不要。」
她的話令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,「為什麼非我不嫁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