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盛姑娘,目前天象不好,要是再次發大雪,路會更難走,況且你也很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,若是再拖延,發生變故的機會也會跟著提高。」
他見她點點頭,就當她是答應了,不禁松了口氣,就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,她突然問道︰「將軍,您當初曾對我表達過心悅之意,如今……我想知道,您是不是還……」
盛妍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大膽的問出口,但是當她問出口的同時,心中是抱著期待卻又松了口氣的矛盾情緒。前些日子回祖宅時,她收到了消息,知道自己即將要指婚給皇家,她想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的瘋狂吧,想要問問他是不是還對她抱有戀慕的心思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听見什麼樣的答案,但是喜歡自己的人莫名其妙被雪靜悅那樣的女人給搶走了,她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開心。
「盛姑娘,都過去了。」顧宗淮轉過頭看著她,認真的說。
是的,一切都過去了,曾經有的那一份綺思,還有曾經以為的曖昧,在他真正明白愛情的酸甜後,就已經都放下了。 盛妍郁愣愣的望著他,像是過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話意,俏臉瞬間蒼白,紅唇微微顫抖著輕喃道︰「我明、明白了…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。」
彼宗淮沒有多說什麼,甚至沒有出聲安慰,便轉過頭離去,這是他的理智,也是他的殘忍。
就像他曾經不喜歡雪靜悅,對待她有多麼的殘忍,如今對盛妍郁……也是一樣。
他的愛只能給一個人,他沒有辦法在把心給了一個人後,再許給另外一個人一點點的溫柔。
彼宗淮走沒幾步,就見到站在一棵枯樹下的雪靜悅,他連忙迎上前去。「怎麼站在這里,不去找個地方好好休息?」他看了看四周,確定沒有閑雜人等,便緊緊握住她一雙冰冷的小手,試圖給她溫暖。雪靜悅神情復雜的瞅著他一會兒,低下頭,幽幽問道︰「她畢竟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,你怎麼能對她那麼殘忍?」
聞言,他以為她又在吃醋了,輕笑道︰「你也說了是曾經,那你就該知道現在在我心版上的人是誰,既然如此,我又怎麼能夠對她溫柔呢?」
她輕輕扯動嘴角,又問︰「那如果有一天沒有了我,你會不會又喜歡她,甚至是娶她?」
彼宗淮不禁失笑。「不管怎麼說,我都已經娶了你,我保證絕對不會和你和離,更不會喜歡別的女人,你放心好了。」
雪靜悅點點頭,勉力裝出很高興的神情,可等他轉身去處理別的事情,她的笑容馬上就垮了下來。
「你這麼好,我卻這麼小心眼……我真的說不出口,讓你在我消失之後再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……」
她真的好自私,可是她光是想象等她回到原本的時空,他對著另外一個女人說愛,展現他曾經對她的寵溺,心就好痛好痛,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?
雖然行進速度稍微加快了,可是還是比計劃中的要延宕一點,顧宗淮絲毫不敢放松警惕,這一路走來太過平順,反而讓他更加擔心,整個車隊仿佛也被一股緊張感壓迫著,就連平常總是嬉皮笑臉的小黑也不自覺板著臉,有點焦躁的整天在車隊前後來來回回的巡視。
直到快入京的前一日,他們錯過了最後一個宿點,不得不在郊外露宿扎營,怎料夜幕低垂之際,突見二、三十名黑衣人現身。
預料到的襲擊終于到來,所有人全都繃緊了神經,準備迎敵。
雪靜悅被顧宗淮私心安排在最里頭一層,幾乎是跟盛妍郁站在一起,讓她可以不用在外圍防守,免得受傷。
黑衣人舉劍攻擊,小黑和老白站在內圈之外,臉色嚴肅,而顧宗淮領著一群精兵站在最外頭,也同樣提劍還擊。
兩邊人馬交鋒,刀光劍影,但在顧宗淮有意的引導之下,一波人越打越遠,遠離駐扎營區有一段距離。
見他們人離得遠了,老白馬上指揮道︰「快!全都上車!我們不休息了,直接入京!」
盛妍郁連忙出聲制止,「大膽!你是什麼身分,怎麼能夠隨意下達命令?!包何況王爺還在外頭奮戰,你們卻打算就此遁走,這豈不是不忠不義之流?!」
她說得大義凜然,但老白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。「盛姑娘,還請上車,將軍是為我們先謀一條出路,才誘敵離去,我們此時不快快離開,難道要等那些黑衣人想到還有我們這些漏網之魚,再回來將我們一舉逮盡嗎?
他們雖是將軍的下屬,卻也是最能夠信任的心月復,平日里就連將軍都不會這樣喝斥他們,這位姑娘倒是好大的威風,說罵就罵。
現在可不是吵嘴的時候,雪靜悅急忙站出來打圓場,「老白,盛姑娘不是故意的,她只是不明白將軍的用意,人不必全部都走,主要是要保護盛姑娘安全,你、我還有小黑,再挑兩、三個護衛就行了,我們輕車簡行,用最快的速度內進京。」
至于盛家的婢女她就真的顧不上了。 老白點點頭,讓人趕緊收拾了一輛沒什麼行李的馬車,自己當馬夫,又喊了小黑和兩、三個護衛跟上,雪靜悅則是和盛妍郁一起上了馬車。
「你……你怎麼能一起坐馬車?」盛妍郁瞪著這名身材瘦小、五官清秀的小兵,不知為何,她竟覺得這名小兵很眼熟。
「我不上車難道要讓我用跑的嗎?」雪靜悅好笑道,「盛姑娘,事急從權,你也別太介意。」
「我……」
盛妍郁還想再說些什麼,卻被老白的喝馬聲給打斷,「都坐好了!駕!」
盛妍郁再也沒辦法抱怨,因為馬車的顛簸程度超乎之前好幾倍,老白趕路自然不會特地留意地面是否平坦,而是哪邊快就往哪里走,一路上磕磕絆絆的,就是跟在車邊騎馬的小黑和其他護衛們都有些趕不上。
很快的,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京城的邊緣地帶,官道兩旁也多了不少樹林,不遠處還能听見流水聲。
盛妍郁被晃得頭昏眼花、臉色慘白,只能靠在車壁上,雪靜悅也沒好到哪里去,但是她向來忍耐度超標,所以一時半刻還看不出有什麼難受的跡象。
就在他們以為接下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的時候,老白突然急急的勒住韁繩,馬車里的人摔得東倒西歪,尤其是雪靜悅,為了護住盛妍郁不被拋出去,舍身當了她的肉墊。
「顧將軍的兩位心月復安好,我林某人來請回之前走月兌的客人回我們部族作客。」
這聲音熟悉得讓雪靜悅生厭,她咬著牙掀開車簾,就見林碧玦帶著一票人擋在車前。
林碧玦看到她,像是之前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,對她微微點頭一笑。
笑個屁啊!是要炫耀他沒有用牙膏牙齒還可以這麼白嗎?雪靜悅在心中忍不住低罵著。
她下了車,冷著臉瞪著他。「有人這樣請人作客的嗎?!」說完,她銳利的視線掃過四周,跟剛才去營地的黑衣人相比,他帶來的人只多不少,她嘲諷道︰「看來你這次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。」動用這麼多人就只為了抓她一個,似乎不合乎成本。
「上回出了點意外,這次當然要好好準備一番,就是一定要將悅姑娘請回去作客,好好聊聊關于天雷火是怎麼制作的。」
雪靜悅不屑地道,「假如我說我不願意呢?」
林碧玦淺淺一笑,手一揮,他帶來的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包圍開打,小黑一挑四,老白也同樣拿著刀一次對付兩個,至于其他護衛也是以一對多,即使如此,包圍著雪靜悅的也有將近十來人。 為了保護盛妍郁和她要帶回京城的重要方子,雪靜悅只能盡可能拖延時間,希望能撐到援兵到來,于是她放柔了聲音說︰「我說林先生,以你的聰明才智,想必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,你今日這樣幫他們,可知道他們是怎麼看你的呢?咱們畢竟都是中原人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,你說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