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滿的回道︰「我也不是故意的,誰知道他們早就盯上了方凱,要不然怎麼我們才說了幾句話人就包圍過來了?」
這也是她後來才想明白的,傳言傳得凶了,必然會有幾個明白真相的可以讓他們縮小範圍去找人,顯然方凱就是其中一個。
如果她沒出門,方凱被對方盯個幾天也就算了,但偏偏她剛好出了門,又說到這個話題,算是間接曝露了自己的身分。
「還狡辯?你若是不出門就不會招來這些事了。」顧宗淮皺著眉,輕咬了她的粉唇一下當做懲罰。「之前老白不就說了讓你注意一些,你怎麼不放在心上。」
雪靜悅無辜的眨了眨眼,吶吶的說︰「其實我也不想出門的,但是家里沒東西吃了。」
「怎麼會沒東西吃了,不是還放了一些米?我還有讓人送東西過去給你……」
說到這兒,他突然一頓,忽然想起來這些事之前他是交派給老白去做,不過這幾天老白跟著他離開邊城了。
「嗯哼,你終于想起來了?所以說這真的不能怪我,對吧?」她戳了戳他的胸口,丟了一個白眼給他。
「是我忘了。」顧宗淮老實承認,隨即想到老白做事向來細心,怎麼沒有提醒他?看來回去之後他要好好問問才行。
雪靜悅並不是真的想要追究,比較像是在跟他撒嬌,他這麼干脆認錯反倒讓她突然憶起兩人吵架的原因,心中莫名忐忑了起來。
兩個人會爭吵,絕大部分都是前身惹出來的禍頭,她自己清楚她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,所以之前他說了再多不好听的話,她都可以當做沒听過,但是對他來說,不管是原身還是她,都是雪靜悅,原主曾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,如今全都轉嫁到她身上,成了她的包袱。
唉,當初那個老人到底是怎麼想的,怎麼讓她穿到這個好處沒幾樣,麻煩卻惹了一大堆的身體上?
「怎麼不說話,是不是還氣著?」
他的呢喃低語吹拂在她的耳畔,讓她的身子無法克制的輕輕顫栗。
「不是,倒是你,還在生我的氣嗎?」雪靜悅很有誠意想要解決問題,也學不來扭捏矜持那一套,很直接的問了。
即使最後沒有好的結果,她還是想在最後這段日子和他好好相處。
聞言,顧宗淮的臉色微微一沉,他知道那日是他太沖動了,但是有些事情的確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,不時會讓他的心泛著疼,不過沉默了半晌,他卻幽幽地道︰「現在別說這些,好嗎?」
他不想在這麼好的氣氛下談這些煩心事,免得破壞兩人之間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,說他自欺欺人也罷,但是他明白他的心已經掛在這個女人身上,若是不再提起過去,他們就像現在這樣好好相處,說不定感情可以跟著越來越好。
第8章(2)
雪靜悅知道他不是不追究,而是打算瞞混過去,她有些動容,因為這樣就代表高傲的他為了能維持兩人的關系,選擇妥協。
她眼楮微酸,啞著聲音慢慢說︰「好,那我們就不說這個了,不過我還是想讓你知道,現在的雪靜悅和生病前的雪靜悅已經不同了,不是有句話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,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,我也是這樣,以前蠻橫跋扈的我已經死了,如果我曾經說過什麼傷人的話,你就當做是個死人說的,也別和我計較了,好嗎?」
既然她無法直接告訴他她是從別的時空穿越來的,就只能用比較模糊的說法試著讓他用全新的眼光看待她這個人。
「你一定會活得好好的,什麼死不死的,別老是胡說。」
她不像是在開玩笑,話里也別有深意,讓他忍不住加大了力氣將她緊緊抱著,似乎這樣才能夠消散一點心頭的慌亂和不安。
雪靜悅微微一笑卻沒有再多說什麼,任由他將她緊緊抱著,他的力道讓她的身子有點疼,也有點想落淚,因為這代表了她曾經真實存在過的紀念。
她遲遲沒有回應,讓他不禁有點急了,低斥道︰「快點說你知道了,以後再也不會說那種話了。」
她順著他的心意,乖乖的重復道︰「以後再也不說了,真的。」
「以後你只能說好話。」顧宗淮認真的叮嚀,「老一輩的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,那些壞兆頭的話說多了,要是……」他沒再繼續說下去,因為光是想象都讓他害怕。
雪靜悅點點頭,後來想著他也看不見她臉上的羞赧,于是靠在他耳邊,輕輕柔柔的說︰「我只說好話,只說我……愛你。」
最後兩個字輕得幾乎風一吹就會飄走,可是他卻清楚听見了,他又驚又喜的想抬頭望她。
她卻主動地輕輕吻上他的唇,或許只有這樣的貼近,才能夠說明她無法大聲說出口的心情。
彼宗淮先是一愣,隨即熱切回應,然而在兩人唇舌交纏間,他似乎嘗到了一股類似眼淚的苦咸,他有些疑惑的想退開問清楚,卻馬上又被她更熱情的吻給堵住了口。
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,掩蓋住所有人的痕跡還有動靜,好似也遮掩了雪靜悅無法說出口的哀傷。
棒天一早,兩人從雪窩里出來,誰也沒說話,好似只要一個眼神交換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。
雪靜悅安靜的由顧宗淮領著回到昨日他丟下馬的地方,一路上他們各自謹慎的觀察環境,就怕昨日那批人馬還在附近逗留。
直到兩個人騎著馬往邊城方向奔馳了一段路,確定已經月兌離危險範圍時,顧宗淮才開口道︰「那些人的確是蠻人派來的,我是很想找他們算帳,但是那麼做很有可能會讓你的身分曝光,所以這次我沒下狠手,但若再有下一次……」
雪靜悅沒白目的追問,只是點點頭,然後說出她的猜測,「昨晚被我反挾持的那個人似乎是他們的軍師,以後要多多注意才是。」
他很明顯不是蠻人,但既然他是敵人的朋友,也算是他們的敵人。
彼宗淮點頭表示明白,但對于她提起那個人,不禁涌上醋意。「那個人一肚子壞心眼,以後你若再見到他,絕對不要給他什麼好臉色,小白臉!」
她好笑的看著他一臉嚴肅卻說出這樣幼稚的話,忍不住失笑。「怎麼看人家白就說是小白臉,若照你這樣的邏輯,小黑不也該改名叫小白了?」
他勒緊韁繩,讓馬兒停了下來,用手扳過她的臉,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,憤憤的說︰「別把話題帶到別人身上,我說的就是那個小白臉。」
雪靜悅甜蜜的笑了,清亮的笑聲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悠揚,像鈴鐺一樣輕脆嘹亮。
兩人再次策馬前行,有說有笑的回到邊城。
一回到宅子,雪靜悅看到站在顧宗淮院前的那個人時,瞬間一愣,可當她看到老白也候在一旁時,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,她不願回頭看顧宗淮是什麼反應,臉色一沉,率先回到自己房里。
只不過她可以關上門假裝視而不見,卻無法阻止不斷從門外傳進來的聲音。
盛妍郁嬌柔的輕喚,「將軍,妍郁打擾了……」
彼宗淮對于她會出現在這里也是滿頭問號,不悅地睨了老白一眼,示意他晚點定要給個交代,這才看向她道︰「你怎麼會來這兒,當初不是說好你應該在驛館住下嗎,你……」
接下來雨人又說了什麼,雪靜悅已經听不下去了,她冷著臉拿起手弩,從另一扇小門來到後院。
原來前兩天顧宗淮丟下她,就是為了去找盛妍郁嗎?所以直到現在他真正掛念的還是她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