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要進大廳的左世平和馮玉瓖夫婦,見狀,相視一笑,有默契的不打擾左陸生含飴弄孫的快樂時光。夫婦倆相偕朝後花園走去,坐在涼亭中,共享寧靜。
「爹他真的很疼愛左齊,我真擔心以後他會過度溺愛他。」嘴里雖這麼說,馮玉瓖還是笑得很開心。自己的兒子多個人疼愛,當娘的自然開心。
「你放心,爹會替我們好好管教左齊的。」左世平凝視著她,一臉感謝。「玉瓖,這個家因為有你,才能有現在的幸福圓滿。」
一年前他滿腦子只想著要報仇,還有報仇後,實現對義父的承諾,全然沒想過,他的人生還有其他的可能,多虧她這個聰慧的妻子,不但讓他「退了一步」,既能不違背承諾,保全性命,還幫他爹平反。
蔣德瑟被抓後,不堪逼供,招認當年的確是他要吳寬把官銀放在林章的書房,栽贓林章,而真正和盜匪勾結搶奪那批賑災官銀的,就是蔣炳全。
至于林家那場大火,是蔣炳全派人去放的,一來他得知林章已暗中搜集他和盜匪勾結的證據,會向上級舉報,擔心證據就藏在林家,便想毀掉;二來,吳寬幫運官銀,他也想殺吳寬滅口;三來,蔣德瑟一直不甘心左世平和馮玉環婚配一事,于是這對父子便干了喪盡天良之事,讓林家上下死絕。
如今,這對父子已伏法受誅,算是告慰了林家當年冤死的亡靈。
而馮玉瓖堅持報仇一事是陳大人明察秋毫,不是他親手去做,所以不算有報仇,自然也不需遵守承諾自我了結,加上他受的刀傷太深,一度昏迷不醒,那就勉強算死過一回。
意外的,左陸生竟默不作聲,她還趁機要他拜左陸生為義父,夫妻倆跪地齊發誓,會將左陸生視為親爹般侍奉。
原本左陸生還拒他們于千里之外,可她老愛拿自己的身孕做文章,一會裝痛,一會裝餓,老想吃麻油蛋包,還說別人煮的都不好吃,只有他煮的最好吃。
她就用這招,將左陸生從小房子拐進了左家大宅,就近照顧她,一直到左齊出生,左陸生才真正敞開心房,和他們成為一家人,每天樂呵呵的抱著左齊,將左齊當成自己親孫疼愛。
她不但聰慧,還是左家的福星。
「這個家因為有你,我們一家人才能衣食無憂。」馮玉瓖也幸福的笑著回應,說了個最具體的。
日昌票號在他掌舵下,蒸蒸日上,現今全國分號近百間,生意好得嚇死人。
不過馬力也因此必須到外地坐鎮,小秋自是同去,雖然她們姊妹倆暫分兩地,但她還是為小秋找到好歸宿感到高興。
至于她另一個妹妹馮玉環……一年前大家的目光都鎖定在蔣德瑟身上,沒人發現馮玉環依舊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肚子,失神的喃喃自語,最後還拿刀刺向自己的肚子,雖經搶救,仍是回天乏術。
至于馮金城,痛失嫡女,又知遭世平設局奪了米店,他一度喪志想輕生,被救回後,她親手將米店契書交還給他。雖然他勢利得令人厭惡,但馮家一家老小得靠米店生活,她和世平商量後,決定歸還米店,也將賭坊關了,但他們一毛錢都不給他,倘若他再將米店拿去其他賭坊抵押,賠上馮家一家老小的命,她也愛莫能助。
還好馮金城似乎有悔意,且商人就是商人,把一家岌岌可危的米店振興起來,雖未能恢復到以前的風光,但讓一家老小溫飽,不成問題。
「我就只有這優點?」他微蹙眉,斜瞪她。
「當然不只。」她睞他。
她後來才知道,他願意讓她把米店還給馮金城,並非是要以此當「沒報仇」借口,而是要讓馮金城知道,即便她只是庶女,她能幫娘家的,絕不比嫡出的女兒少。他的用心,讓她感動不已。
「比如呢?」放下仇恨之心,現在的他,不再老陰著一張臉,摟著妻子,俊臉上總是掛著幸福笑容。
「因為太多了,我一時想不出來。」她把頭輕靠在他胸膛,縴細柔荑輕壓額際,佯裝想得頭痛。
他輕笑,隨即解下系在腰間的闢邪玉,將之舉高。
看到他拿一個東西在她眼前晃蕩,馮玉瓖定楮一看,發現是闢邪玉,趕緊坐直身,搶過來一看,喜出望外的驚呼,「它背上的紅色血脈又出現了!」
一年前他背部受了很深的刀傷,昏迷好幾日都不醒,她情急之下想起闢邪玉的功能,雖然月老說過闢邪玉還未經過千百年的淬煉,未必有功效,但心焦的她還是決定一試,說也奇妙,三日後,貔貅玉墜背上那一條紅色血痕消失,他人就醒了。
當時,她高興不已,直到前一陣子她又夢見月老,她央求月老告訴她,她爸現在情況如何,月老直搖頭,說續命血脈已消失,即便它日後是左家的傳家寶,對她爸的病情也無助益。
她問月老該怎麼讓闢邪玉的續命血脈再度浮現,月老只是搖頭說天機不可泄露,之後她就醒了。
醒來後,她拿出闢邪玉觀看,知道它已不能救她爸,她哭得好傷心。
他被她哭聲吵醒,問了原因,她借口說作夢夢到他受傷,因這闢邪玉的續命血脈已消失,救不活他,她才哭了。
左世平知道一年前,她就是用這個他娘留給他的唯一遺物,將昏迷的他救醒,才不得不信這傳媳玉墜,其實是能續命的闢邪玉。
馬力在他醒後說,當時所有大夫都說他的傷勢太重,再昏迷下去,怕是沒指望,但她將「闢邪玉」放在他身上,三日後他便神奇的醒過來,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好了。
她說,那是續命血脈起了效用,他半信半疑,不過貔貅玉墜背上那一條紅色血脈,的確是莫名消失了。
「你是用什麼方法,讓它的續命血脈又出現?」她訝問。
他笑而不答,她陡地想起之前他曾說過,貔貅玉墜背上之所以有那一條紅色血脈,其實是染上他的血。
她立刻拉他的手來看,果然見他手上多了好幾條傷疤,肯定是他用自己的血來喂這闢邪玉,讓它天天吸他的血,續命血脈才會又再度浮現。
難怪他老遮著自己的手,不讓她看。
「世平,對不起。」他定是見她常看著沒有續命血脈的闢邪玉發愁,才會這麼做的。
「說什麼呢,這闢邪玉有了續命血脈,日後我若受重傷,你就不用擔心。」
「呸呸呸,說什麼不吉利的話!」
左世平笑摟著她,見她一臉開心又安心的模樣,他流一些血也值得了。
「玉瓖,你究竟是如何得知這「闢邪玉」能救人的?」他問。
「就是那個助我重生的白胡子神仙告訴我的。」她月兌口而出,忽地想到一事,「世平,我們快回房睡覺去。」
她希望睡著後能夢到月老,請月老告訴她,闢邪玉重新有續命血脈,她爸是不是就有救,得以蘇醒過來。
「睡覺?時候還早,你這麼急著睡?」
「很急,非常急。」
他挑眉笑道︰「那好吧,我們,睡覺去。」
他突地將她打橫抱起,一臉曖昧的笑。
發現他誤解她的意思,馮玉瓖羞得想解釋,但想想還是算了,誤解就誤解,能早點睡就好。
左世平一路抱著她走向龍虎樓,她兩頰緋紅的將頭埋在他胸膛,期待著趕緊回房睡覺。沒錯,趕緊,睡覺去。
「月老、月老,你在哪里,快出來,你看,這闢邪玉又有續命血脈了。」
夢里,馮玉瓖拿著闢邪玉,四下張望,呼喚著月老。
「唉呀,好不容易偷閑睡個午覺,你也要吵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