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三日前,他到馮家提親卻見她站在溫氏身邊幫她按摩,溫氏不是個容易討好的人,尤其她向來注重嫡庶之分,連身為嫡女的馮玉環都不見得能獲得溫氏喜愛,伴在她身旁,馮玉瓖卻……
那日,他見她的眼神晶亮,神情充滿自信,給人一種伶俐聰慧的感覺,他很疑惑,一個人的個性,怎可能在三年內轉變的如此之大?但想想自己後,他也不覺得怪了,他不就在三年內,由一介文弱書生,變成滿腦子只有復仇的冷血商人?
盯著她的背影,听到均勻的呼吸聲,她顯然真的睡著了。左世平沒來由的低笑了聲,才說她給人聰明的感覺,這會又覺得她少根筋,別的妾室在房內端坐等著伺候他,她卻自顧自的倒頭大睡。三日前,溫氏來和他商量,說她想嫁他為妾,他想,這是溫氏的托辭,馮玉瓖定是溫氏安排前來,倘若日後馮家有難,希望他看在姊妹倆的分上,定要出手相助。
不管馮玉環或馮玉瓖,她們都是溫氏手中的一顆棋子。
他之所以答應娶馮玉瓖為妾,是因為他知道心性高傲的馮玉環,向來不把馮玉瓖當姊姊,極為鄙視她,若是這樣的庶姊爬到她頭上,她必然無法忍受,所以他才答應納馮玉瓖當妾室。
他不只要早一日娶馮玉瓖進門,還要早一日和馮玉瓖有夫妻之實,他要讓馮玉環知道,她這個正室,比不上一個她向來不在放眼里的庶女,她,連妾都不如!
忿恨之火在眼里狂燃,坐上床,左世平伸手欲扯開左佳歡的衣服,手才抓住領口,已入睡的她便驚醒,不但用力揮開他的手,還打他一拳,他一個沒留心,胸口已然被狠狠捶了一下……
左佳歡反射性的坐起,想再補上一拳,卻驚見坐在身邊的人是她的丈夫,拳頭在他胸口前緊急停住。
「左、左爺……」她驚恐得張口結舌。
左世平一雙銳眼直瞅著她,這人,絕不是他所知道的馮玉瓖!他倏地抓住她的手,冷沉質問,「說,你究竟是誰!」
她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,他則是滿月復疑心,手勁加重,似要把她的手給扭斷了。
「疼!疼呀,放開我!」左佳歡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
左世平放開她,厲眸直瞅,依舊是那副質問的口氣,「你是誰?」
「我、我是馮玉瓖。」
「你不是!」他斷然道。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,怎會有那麼大的力氣,還會拳腳?至少他認識的馮玉瓖不會!
「我……噢,我是馮玉瓖,但不是以前那個馮玉瓖。」她繞口令般的話語,令他听得更疑惑。
「其實是這樣的,三個多月前,我被誣陷偷了玉環的玉簪,她就讓下人把我往死里打……」她將白胡子神仙把她變聰明那套說辭,再加油添醋的同他說一遍。
「可能是白胡子神仙,怕我又被欺壓,才賦與我神力,只要我遇到危難,我的力氣就突然變大了。」她說著,裝柔弱的瞅著他,「不過這會知道沒有危險,我的手,一點力氣也沒了。」這話不假,手差點被他扭斷,她疼得沒法出力。
雖然說是她先捶了他一拳,可那是因為她誤以為有壞人,發現是他就住手了,這人卻真不懂憐香惜玉,哪有人在洞房花燭夜,狠心想扭斷新娘子的手
是說,他明明同日納了四個妾,為何獨獨往她這兒跑,方才他伸手欲拉她衣領,莫非是想……
天啊!她差點就在睡夢中失身了!
雖然在現代她有交過男友,也有過肌膚之親,但她現在是馮玉瓖,人家可還是處子之身,說來就來,這麼突然,也沒給人家時間做好心理準備。
想著,她內心除了惱火還莫名害羞起來。
他半信半疑的看她,照理,已不信任何人的他,絕不可能相信馮家人所說的話,更何況,她說的顯然是怪力亂神之語。
可眼前這個馮玉瓖,一說起話來,他的心緒便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,莫名想相信她。
「等等,左爺,你認識我?」左佳歡突然想到什麼似的,問︰「我是說你以前就認識我了?」
若非如此,他怎會一口斷言她不是馮玉瓖,顯然他早知馮玉瓖是怎樣柔弱的女子,不如她這般剽悍敢對人動手。
左世平一怔,他竟在她面前松懈了防心!
「之前我並不認識你。」他淡然道。
「是嗎?那你方才怎一口咬定我不是馮玉瓖?」她水汪汪的大眼直瞅著他。
「我來京城做生意已兩年,馮家的事,我略有耳聞……」他淡然的道︰「只是不知你竟會遇著如此光怪陸離之事。」他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揮開。
左佳歡盯著銀面具下的那雙眼,她明明是心理醫生,卻看不透他真正的心思。「你,為何沒被我的臉嚇著?」左世平轉移話題。從她醒來到現在,他們倆坐在床上,距離很近,她直視他的眼神卻沒半分恐懼和……嫌惡。
一般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戴面具的臉,就會嚇得驚叫,即便是他在迎春閣買回的三名歌妓,明知他家財萬貫,接近他討好他,肯定有好處,但她們一看到他仍流露出懼意,唯獨她,無畏懼的迎視他。
他突然懂了一件事,原來是因為她不害怕的眼神直視他,自己的目光才會被她吸引。
「我,我其實有被嚇著一點點……」她裝出畏怯的模樣,「不過我想,我既然嫁給你,就是要和你過一輩子,你是我的丈夫,再丑都是,我得伺候你,不能一直害怕看你的臉。」
左佳歡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會編造鬼話了!
她壓根不怕看到燒燙傷的臉,她的病患有一部分就是燒燙傷患者,是以,她怎會怕,他們的外傷需要醫治,內心更要療養,他們需要更多的關懷,她總是投以最真誠的笑容面對他們。
左世平看著她,她明明就是一個關在馮家大宅的單純庶女,說那些話倒也合情合理,可他為何覺得她表里不一。
她的眼神時而柔情似水,時而又像是蘊藏一絲促狹,還有一些心計……這小女子,竟讓他無法完全模透其心思。左佳歡低眼,卻沒見他腰間掛著闢邪玉,她這才驚覺自己和他閑聊這麼久,竟一時忘了重要任務。
她想,會不會是從她這個角度沒看到,或者是他坐著,闢邪玉滑到後頭去了。
「左爺,你既然來了,就讓玉瓖伺候你就寢吧。」她直盯著他的腰際,話才說完就急忙伸手探向他腰間。
未料,正有此意的他靠向她,她的手就這麼不偏不倚的抓到他胯間硬物……
怔住,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,兩頰瞬間漲紅。
他不發一語的凝視她,原本銳利的黑眸微眯起,倏地燃起欲火,當她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,想阻止已來不及,他像惡虎撲羊似的將她撲倒在床上,一把扯開她的領口。
雖說她有跆拳道底子,但這人更加孔武有力,壓得她動彈不得,她連想出聲抗議都沒機會,他像嗜肉的野獸般,野蠻瘋狂的吸吮她的唇瓣……
第4章(2)
痛!她全身上下都痛!
都是左世平這可惡的家伙害的!
躺在床上的左佳歡,斜瞪著躺在她身邊猶在睡夢中的丈夫。
這人雖在京城開了二十多家票號,但平日主事者都是各分號的掌櫃,掌櫃們都稱他「左爺」,鮮少有人知其大名,那為什麼她會知道他大爺的名字?
那是因為昨晚某人把她折騰一番後,入睡前,側躺擺出一副耍酷姿勢,捏著她的下巴,告訴她「我叫左世平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