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的事還是別跟誠郡王府扯上關系。」雖然皇上允他來越州查探誓血盟,但不見得樂于他將誠郡王府扯進來,無論是誠郡王府還是西北軍,他們最好各自為政各自獨立。
這時,何雲珞的腳步再度停下來,目光直直落在一棵槐樹下的泥地上。
何連顯然也看見了,快步走過去彎腰拾起已經壓平的破碎花瓣,呈給走過來的何雲珞,「罌栗花。」
何雲珞點了點頭,「果然如此。」
「在草料中摻入迷藥的是誓血盟?」
「除了誓血盟,應該沒有人更不樂意我找到誓血盟的老窩。」
「看樣子,誓血盟真的在靈武山一帶。」
「很好,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出來。」雖然相信誓血盟藏在靈武山一帶,但是遲遲找不到,難免會心生動會不會誤判了,如今他終于可以確定了,越州這一趟不會白忙一場。
林元曦懷疑自個兒在作白日夢,為何去祖母那兒交個帕子回來,她房內就出現滿滿一桌的食盒?
眨了眨眼楮,那堆食盒原封不動,她走過去小心翼翼打開最近的一個食盒——山藥糕,再打開一個——百里糕,再打開一個……全是糕點,整個空氣中全是甜得膩死人的味道,害她越聞越想吐,連忙將食盒闔上。
「夏茗,去問問院子的婆子,這到底在搞什麼鬼?」林元曦推了夏茗一把。
「不必問,這些是誠郡王世子送來的。」林長淵從外面走進來。
林元曦一副見鬼似的轉過身看著林柘淵,「周恆之是什麼意思?」
林長淵似笑非笑的對著她擠眉弄眼,「他說吃好吃的,可以壓驚。」
「壓驚?」她怎麼覺得自個兒反而受到驚嚇了?她承認自個兒喜歡美食,但是一次給這麼多,他當是在喂豬嗎?
「世子爺顯然是在討你歡心。」
聞言,林元曦不由得皺眉,「你怎麼改口喚世子爺?還有,這是在討我歡心嗎?」
「我突然覺得他不是周恆之,而是世子爺。」林長淵看了滿滿一桌的食盒,這樣的手筆也只有貴氣逼人的世子爺干得出來,「還有,你不是對吃的最有興趣嗎?世子爺可是將南臨最有名的糕點全給你尋來了。」
林元曦翻了一個白眼,「你認為我一個人可以吃下這麼多糕點嗎?」
周恆之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?請人家吃糕點也不是這種請法的,還是說,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只胖得只會吃的豬。
「你每一種象征性的吃一個,剩下的給丫鬟。」
「我只有夏茗一個丫鬟,我們兩個也吃不了那麼多。」
「好吧,剩下的我幫你解決。」
「我知道府里這麼多人,一個人分一個就可以解決了,可是,你不覺得這位世子的腦子非常人嗎?」林元曦也決定改口喊世子爺,這種財大氣粗的作風真的只有世子爺才干得出來。
略微一頓,林長淵噗嗤一聲笑出來,「人家討你歡心,你卻嫌人家腦子不正常。」
林元曦又想皺眉了,「他干麼討我歡心?」
林長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,在馬場發生這麼大的事,她怎麼還沒有意識到自個兒露餡了?「我覺得腦子非常人的是你。」
「我腦子確實不同于一般人,不過,你能不能說清楚?」
「你真的沒看出來嗎?那位世子爺看上你了,」
林元曦一臉的驚恐,眼楮瞪得比他還大,「那位世子爺有斷袖之癖嗎?」
若非她是姑娘,林長淵肯定會賞她一記栗爆,這丫頭的腦子還真的非常人。
嘆了聲氣,他滿是憐憫的說︰「他已經認出你是女兒身了。」
怔愣了下,林元曦半信半疑,「不會吧,我哪兒露了餡?」
林長淵雙手一攤,「我如何知道?不過,他肯定知道你是女兒身。」
林元曦覺得自個兒的腦子有一點混亂,可是很快她就抓到一個問題,「若他知道我是女兒身,何子謙也知道我是女兒身嗎?」
「依我之見,何子謙只怕早就知道了,要不,他為何搶在世子爺之前出手救你?」
林元曦給他一個斜眼,「這是因為他離我最近。」
林長淵仔細回想當時情景,可是,只記得兩個男人同時朝小曦飛奔而去,而張靖安趕著處理那匹最後撞樹倒地的瘋馬,結論是,好像是,又好像不是。
林元曦擺了擺手,不糾纏這個問題了,「你還是趕緊讓我回京吧。」
「以後再也不扮男兒身了?」
「從今以後,我會安安分分當個養在閨閣的姑娘。」她可不想招惹世子爺,還是出自郡王府,真正皇家出品的。
「你若能嫁進郡王府,可是很有面子。」
林元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,「你想太多了,還有,我覺得面子這種事不是很要緊,最重要的是日子要過得好。」
沒有人不喜歡富裕,但是若要以孤單來換取盎裕,她寧可不要,她無法享受坐在錢堆卻寂寞度日。
「你的腦子真的非常人、非常人!」
林元曦對著夏茗揮揮手,「各挑一個留下來,其他的給二哥哥帶走。」
夏茗動作很快,一會兒就分好了,只留下一個食盆,其它交給守在外面的小武帶回去,可憐的小武簡直成了置物架,還好林長淵這個主子有點良心,分擔了一些。
臨走之前,林長淵誠心提出警告,「雖然你不想招惹誠郡王世子,但是他已經看上你了,你最好有個準備。」
林長淵走後,林元曦隨意拿起一塊糕點,咬了一口就起雞皮疙瘩,趕緊囫圇吞棗的解決掉,喝下一盞茶去掉口中的膩味,然後將食盒推給夏茗,「全部交給你了。」
「姑娘。」夏茗委屈的先看自個兒的肚子,再看她。
林元曦可以理解夏茗被人家當成垃圾筒的心情,可是,這是階級制度的錯,主子沒出息,受苦的當然是丫鬟啊。
「乖,過年的時候,姑娘給你一個大紅包。」拍了拍夏茗的肩膀,林元曦輕飄飄的走進內室,整個人趴在軟榻上。
一想到被一個紈褲子弟盯上,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。好吧,說他紈褲,有失公允,只是老嘻皮笑臉,怎麼看就是個紈褲子弟,難生出心動,若是何子謙,她就會開心一點……
抖了一下,怎麼會想到何子謙?
林元曦連忙坐直身子,拍了拍臉頰,好教自個兒可以清醒一點。
周恆之和何子謙是朋友,她不想跟周恆之扯上關系,就免不了也跟何子謙劃上界線,總之,兩個都斷了往來最好……可不知為何,想到何子謙會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中,就感覺好像什麼被帶走似的,有一種失落……
真好笑,以後她要嫁人,只能關在內院,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倚在窗邊,林元曦懶洋洋的看著天色漸漸暗沉下來,院子的燈火一一被點亮。
「姑娘……」夏茗急匆匆的跑進來。
「什麼事?」
「你趕緊去祠堂那邊的園子瞧一瞧。」
「瞧什麼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頓了一下,夏茗補上一句,「姑娘最好扮成男兒身。」
林元曦終于有反應了,邊起身下榻邊問︰「發生什麼事?」
「剛剛何連來找我,請你天色暗了之後去一趟祠堂邊的園子,若是你不方便出去就想法子爬上圍牆,我問他干啥,他不說就是不說,只叫我原封不動遞話給你,我就故意說,他不說清楚,我不幫他傳話。
可是他很跩,不說就是不說,還警告我若忘了傳話,他晚上會在我房里放蟲子。我就不相信他敢在我房里放蟲子,可是後來想想,我覺得應該是……」
夏茗倏然瞪大眼楮,她的話都還沒說完,姑娘怎麼已經換好衣服,拆了頭飾跑出去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