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忍不了,出去,你每回都說快了,可做完了後又……又重振旗鼓……我求你了,行了吧!別……別又來了……一會兒吵醒了孩子……喔!輕點……」
「就一回,我保證,你信我嘛!景娘……」
說好的一回又多一回,戰到筋疲力盡的李景兒累到手也抬不高了,她全身汗涔涔的不想動,就連蕭景峰燒了水為她淨身也察覺不到,眼皮一垂便在渾身酸痛中沉沉睡去。
三個孩子頭靠頭睡在床的另一端,睡顏天真無邪,純真的不懂世事,無憂無慮的等著長大。
床的另一端隔著布幕,進行著最邪惡的廝殺,你來我往無刀光劍影,卻上演著殘忍的生存戰,鹿死誰手請待下回分曉。
驀地,在天方亮未亮之際,石屋外頭的天空發出類似雷鳴的爆響,原本摟著妻子睡得滿足的蕭景峰倏地睜開眼,一個鯉魚打挺的掀被而起,迅速而敏捷地穿上衣服。
身邊冷風灌入,李景兒也驚醒了。
「蕭景峰,你在做什麼?」「忙碌」了一整夜,他還有精神這麼早起,真是精力旺盛。
「叫聲相公來听听。」束好腰帶,他回身看著她道。
「啐!別得了便宜還賣乖!傍爐子添點柴火,天冷,再回床上窩一會兒吧!」也沒什麼事急著干,大過年的大家都在拜年、走親,熱熱鬧鬧的會鬧到元宵後。
「景娘,你還想要?為夫就來陪你。」蕭景峰不正經的假意要月兌衣,做出惡狼撲羊之勢。
一只塞滿稻殼的枕頭一扔,他接個正著。
「想滾哪就滾哪!少來煩我,再讓你折騰下去,我都不用下床了。」她小聲的說著,怕吵醒孩子。
住在石屋里十分便利,收拾得一目了然,不用費心去想什麼東西放在哪里,唯一的不便是夫妻那檔事,孩子在不好盡興,遮遮掩掩地像在野地里偷情的鴛鴦,要壓抑高亢的叫聲,不能又翻又滾的盡情擺弄,還要時時刻刻留心孩子醒了沒,被見到了不好解釋。
好在這是一張石床,不管怎麼激烈踫撞也不會搖動一下,倒讓人省心些,不用怕把床架子搖壞了。
李景兒想孩子們很快就會長大,該有自己的房間,顯然石屋不合用了,除非她往堅硬的石壁再鑿出幾間屋子,否則她真要考慮搬到山下,住進村子里的屋子。
總有一天有錢了,她要買下一座山蓋莊園,莊里自給自足的挖塘養魚、種藕,弄個桑園養蠶,吐絲結蛹抽絲織布,整座山都種上各個季節結果的果樹,不用滿山遍野去尋模便能積糧成山,不再為儲糧而苦。
然後在莊園附近買下一大片田地,自個兒不種全租出去,做個只收租子的地主婆,不為生計發愁。
她曾把想法告訴蕭景峰,他沉默了一下,只說了一句——
「景娘,你要的我都為你尋來,你等我。」
于是,她沉淪了,放縱地將自己交給這個男人。
「我倒是真要滾了,你想留也留不住,好好顧著孩子,我看趕不趕得及元宵那日帶你們進城看燈。」
將鹿皮靴套入大腳里,他踩了踩,非常合腳,拉過妻子在她唇上一吻。
「你要去哪里?」在衛所里當差就是這點不好,身不由己。
他解釋道︰「剛才的聲響便是山下和我的聯系,表示有事發生,我得趕緊回去衛所調度。」
「大過年的會有什麼大事,存心不讓人過個好年嘛!」就像放了假,老板還用手機遙控員工,讓人去出差,忒不痛快。
蕭景峰笑著往她渾圓處一模。「別埋怨了,女人,起碼我還能回來陪你過年,軍中不少弟兄只能啃窩窩頭,最多加一塊肉片,邊吃邊想著故鄉的爹娘和妻兒。」
「你也想家嗎?」她問,她指的是臥龍村的蕭家老家。
「我的家不就是你嘛!就念著你和孩子。」他眼中有著柔情,大手溫柔的撫過她柔順青絲。
「小心一點,早去早回,寧可少建一點功也不要用命去按,我嫁你了,聘金少一點無妨。」反正是他了。
笑臉一揚,明亮闊朗。「嗯,我知道,等我回來。」
沒等和孩子話別,蕭景峰在寒風之中踏著第,道升起的曙光,緩緩地走入白茫茫的雪地里。
在蕭景峰走後,李景兒又躺回床上睡回籠覺,不知過了多久,她被吵醒了,一聲又一聲刀柄叩門的聲響讓她無法入睡,輾轉翻了兩次身坐起,朝外大喊︰「稍等,就來了!」
這個蕭景峰呀!不曉得又落了什麼忘了帶,都當爹了還這麼散慢,以後怎麼養孩子……
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李景兒以手指代梳先梳理了一下頭發,再穿上兔皮做的室內拖鞋走向洞門,她看見孩子們都起來了,兒子乖巧的用他爹買的一刀紙在練字,霜真帶著月姐兒就著殘紅灰燼烤栗子,兩人吃得一嘴黑。
門上上了閂,她不用踮腳便能取下最上層的一根門閂,將扁平的門閂放好,她又挪動第二根,此時霜月想起娘說過的話,連忙放下手中的筆跑到窗洞邊,從窗洞中看出去正想喊爹,忽地小臉一慌。
「娘,不是爹。」
不是爹……不是爹?!
驟地,手里的門閂滑下去,落回原來的位置拴住,在這同時因孩子的叫喊聲門板像被人用力一撞,發出強烈的撞擊聲,兩根門閂似乎抵擋不住外力的侵襲。
李景兒見狀醒得不能再醒,危機機制立即啟動,她當機立斷地將取下的另一根門閂放回去,再搬動小腿粗、人高的木頭頂住門板,這才稍緩了驚天動地的撞門聲。
也許外面的人知曉里頭的人起了警覺心,有了防備,便停下撞門的動作,一陣嘰里咕嚕的聲音似在交談。
驀地,一道微顫的女聲響起——
「李景兒,你開門,我快冷死了,給我一碗熱湯喝吧!我又累又餓又渴,想在你這兒歇一會兒……」
「你是誰?」咦,這聲音好像在哪听過?
「你……你連我也听不出來嗎?我……我是陳玉蓮,陳……陳鎮撫的妹妹……」她冷得上下牙齒直打顫。
陳玉蓮是誰,她和她不熟,但是陳達生……「很抱歉,我不能讓你進來,我男人在睡覺,請回吧!」
「賤人、賤人,你還敢撒謊,我們明明看見他下山走了,你屋里哪里有男人,分明只剩下你和孩子。」她激動的大叫,聲音憤怒而不甘,不相信自己竟會被拒于門外。
一听到「賤人」,李景兒便想到是何人,再听見「我們」,心頭一驚的看向屋內,除了柴刀好像沒有什麼可用的武器。「你看錯了,那不是我的男人,我男人睡得正熟,你別吵醒他。」
李景兒盡量地拖延時間,看能不能想出退敵的法子。
「你還在說謊,蕭二郎就算燒成灰我也認得,他走了,不會再回頭,你別以為能騙到我,快把門打開,不要逼我撞門,不然大家都難看了。」她開始出言威脅。
「不管我男人在不在我都不會開門,你我不是朋友,我為何要好言好語相待。你快下山吧!一會兒可能會下雪,到時你會走得很辛苦。」她好心勸告雪路難行。
但是屋外的陳玉蓮不領情,繼續叫囂。
「賤人,你以為你等得到蕭二郎發現不對動趕回來救你嗎?別天真了,等他從衛所離開再折返也要晌午過後了,若是落雪更是快不了,那時你已是一具尸體。」不殺她心火難消,因為這賤人她才會事事掣肘,沒法得償所願。
尸體?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難道是有預謀的?
陳玉蓮語帶得意的道︰「我從我大哥那邊得知他們聯系的方式,于是便讓人在山下燃放響炮將蕭二郎引走,之前蕭二郎帶了不少兵上山采三七,我從那些兵口中問出上山的路徑,他們一五一十毫無保留的告訴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