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丙朝地上碎裂的茶碗看了一眼,心下一嘆,原以為姑爺對她家大小姐有心,誰知事實卻是這樣不堪。
也虧得大小姐現在的境遇不算好,無論怎樣都是這麼不慍不火,特別的隨遇而安。
雖然大小姐現在的境遇不算好,可是比旁人背後議論中的情形好得太多了。
至少,她家大小姐是渾不在意的,什麼深閨怨婦,她家大小姐才沒這麼悲情,姑爺不在她家大小姐身上,但是似乎她家大小姐也沒怎麼把姑爺放在上,這樣看來,其實也極公平的嘛。
小丙在心中如是想著,但嘴上可是一個字沒敢多說,伶俐地出去拿了掃帚進來,將地面打掃干淨。
「我歇會兒,別讓人進來打擾。」柳悠悠從榻上起身,吩咐了一句後便往床的方向去了。
小丙應聲退下。
柳悠悠除了外衣,月兌了鞋子上床歇息。
這幾日在關家她真的是挺忙的,這回到自己的屋里,也就不必再擺出一副閨秀的姿態了,可以好好歇一歇。
至于蕭王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,她一點兒也不擔心,她男人總是會盯牢的,應該過不了多久,事情就要有個結果了。
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要牽連多少人家,想想蕭王的行事方式,柳悠悠難得有些替一些人擔憂了一下。
女子何辜啊!
懷著這樣的感嘆,柳悠悠慢慢睡去。
第9章(1)
唐忠信成親兩個月後,唐府分了家。
他和妻子分到了京城一處三進的宅子,並且很快搬了出去。
然後,在一個月明星稀的上,一身酒氣的唐忠信帶著一臉的青腫回到了家中。
「哎喲……」
「忍著點。」拿著剝了殼的雞蛋在燈下幫丈夫滾動傷處的柳悠悠,語調並沒有太多的起伏。
唐忠信摟著妻子的腰,一臉的不忿,「這明不關我的事嘛,我被打得好冤啊。」
柳悠悠注意著手下的力道,小中暗暗回嘴道,什麼叫不關他的事?
如果不是他在查蕭王,又怎麼會查到大嫂身上去,繼而一不小心讓大哥發現自己頭上戴了綠帽,大哥找他這個弟弟一塊喝點兒悶酒消消愁,一不小心酒後脾氣不太好就揍了他一頓,呃……好像挺順理成章的嘛。
柳悠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兒想笑,但看著面前這張青紫交錯、已然看不出原本英俊瀟灑的臉,終究還是把那笑意強自按壓了下去。
落井下石這種事,還是要孝慮一下當事人有沒有力法承受。
這陣子唐忠信查出了不少跟蕭王相關的事。
蕭王或許並沒有察覺唐忠信暗中是替皇上辦事的,但他卻是想從在外人眼里向來不太可靠、活月兌月兌是個紈褲的唐家小兒子身上下手,進而拉整個唐家下水。
而唐忠信和柳悠悠因為懷疑有內應,一直在做戲,那內應便將唐忠信夫妻關系不好的事告訴了蕭王,蕭王這才想要從柳悠悠那里找機會。
結果,一不小心被柳悠悠窺破了內情,導致事情失控,被查出他四處勾搭官宦官家中的後宅女子,利用她們取得他想要的情報,讓他能輕而易舉的抓住把柄或陷害對方。
另外,就連康王也被玩弄于股掌中,人人都知道康王對蕭王看不順眼,時常挑釁找碴,蕭王只有在康王太過分時才會口舌上回擊一二。
可康王身邊得他重用的謀士,其實是蕭王底下的人,準備找機會挖坑給康王跳,在貪歡樓的刺殺也是蕭王的安排,只是當時大伙兒都還覺得蕭王光風霽月,沒人懷疑到他頭上。
如今這一切都查了出來,蕭王從此之後是沒辦法再順風順水地過日子了。
說起來這也是自作自受,柳悠悠半點兒都不會同情蕭王。
將相公臉上的傷處都處理了一遍,柳悠悠收起了傷藥,唐忠信順手將她抱到自己腿上。
「蕭王就是個混蛋。」沉默了一會兒後,他這樣評價某人。
對于這個評價,柳悠悠十分贊同,便附和了一聲。
唐忠信將她緊緊抱住,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玩弄,不只玩弄感情,更玩弄身體,這是赤果果的污辱。
他能理解大哥的憤怒,可是這種事他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,也只能讓他揍上一頓出出氣了。
他有多同情大哥,就有多痛恨害他大哥至此的蕭王。
他們唐家的男人從來不懼生死,面對刀山劍林,他們向來只有一個字——沖,可殘酷的是,他們走過了戰場,卻險些倒在了小人的陰謀詭計和構陷中。
身為密探,看多了這些勾心斗角,唐忠信對仕途也有些心灰意冷。可是,為了唐家,有些事他卻不能不繼續做下去。
閉了閉眼,將心中的陰郁壓下去,他下意識地將懷里的女人摟得更緊了些,他會守好他的小悠的。
「一會兒喝碗醒酒湯,一身的酒味。」柳悠側頭避開了他的唇,有些嫌棄地說。
唐忠信不依不饒地追過去,硬是在她唇上親了一口,這才道︰「膽子是越來越大了,竟然嫌棄我。」
柳悠悠雲淡風輕地道,「明天還是不要出門了,小心引人側目。」
唐忠信頓時就覺得心口被插了一刀,這是說他的臉明天會腫成豬頭嗎?但是想一想那情形,確實是有失形象,不出門是對的。
「那你今晚也別相睡了,明天一起補眠。」他報復似地說。
柳悠悠瞥了他一眼,慢吞吞地說了句,「你堅持得住就行。」
唐忠信那顆心頓時就被扎成了篩子。
男人的能耐被如此蔑視,是男人就不能忍!
唐忠信于是直接一把將妻子打橫抱起,就往床的方向走。
「還沒喝醒酒湯呢。」
「不喝。」唐忠信特別堅定地告訴她答案,嫌棄他身上的酒味,他就非要把酒味沾滿她的身體,讓她避無可避。
柳悠悠沒強求,在被他放到床邊時,很自然地開始寬衣解帶。
唐忠信的動作不比她慢,借著燈光,他身上被揍的傷也暴露在了妻子的眼里。
柳悠悠當即推開他就要撲過來的身子,蹙眉道︰「先讓我看看傷。」
唐忠信滿不在乎地道︰「沒什麼,就是看著嚴重些,其實都是皮肉傷,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。」
柳悠悠卻是固執地要先看傷,唐忠信無奈,只能由她,她仔細檢查了一遍,將幾處看著比較嚴重的地方抹了些藥膏。
在她忙完一切,順便吹熄燭火之後,他立時如惡虎撲羊一般將她撲倒在床上。
閉合的帷帳內酒氣彌漫,沒有喝酒的柳悠悠都已經有了幾分醉意,她終于被男人染滿了酒氣,從內到外。
唐忠信松開她的唇,讓兩個人得以正常呼吸,眼中的之火雖減弱,但仍沒有熄滅。
「還敢叫陣嗎?」愉悅的低啞笑聲從他的喉間逸出。
柳悠悠勾著他的脖子,整個人都散發著被男人滋潤過後的嫵媚性感,湊過去在他嘴邊輕咬了一口,「來呀,繼續。」
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,她願意縱容他的瘋狂。
唐忠信哪里會怕她這樣的邀戰,朝她發出一聲壞笑,低頭封緘了她的口,讓她陪自己繼續燃燒下去。
子夜,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,一簇大火卻在此時從一處大宅內沖天而起,大火很快便映紅了天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