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陽郡主點頭應允,「好,我听你的。」
這究竟是什麼情況?閻子驍看過來又看過去,這是不是表示娘接受姌兒了?感覺好像在作夢,剛剛娘親還氣得要命,他都準備在床前長跪不起,乞求娘親原諒,一個轉眼,姌兒已經贏得娘親的心。
無論如何,這是好事,至于他和姌兒的親事,相信不久之後娘親便會松口。
早在派人暗中保護雲仲安時,閻子驍就知道會出事,果然,十日後他就得到消息,雲仲安遭到襲擊,為他們的人所救,暫時安置于他在白河鎮的田莊。
這事他不好瞞著秦姌月,可想而知,她一听見父親遭到追殺,根本放心不下,非要親自瞧一眼,他索性帶著她走一趟白河鎮。
秦姌月已經打定主意,不再等到父親恢復記憶,今日她要跟父親相認,說不定經由她的幫助,父親反而能將過去拼湊出來。為了與父親相認,她今日沒有易容,只是戴上帷帽,稍稍藏住真容。
路上,她一直琢磨著該如何向父親開口,直截了當地說「我是你女兒」嗎?還是重述一遍娘親說過的故事?或者干脆邀請父親回上林村一趟,不是說舊地重游最能恢記憶嗎?見到弟弟那張臉,父親絕對不會懷疑她說的話,再說了,父親最愛娘親了,看到娘親肯定什麼都想起來了,要不,為何要進入娘親夢中聲聲呼喚?
她想了很多,但是沒想到父女相見,她剛取下帷帽,先開口的竟然是父親。
「爹的姌兒長大了,比你娘更像個仙子。」雲仲安全部想起來了,因為遭到攻擊帶他回到當初被追殺的情景,一幕接著一幕不斷沖擊他的腦子,看似支離破碎,卻漸漸拼湊過去的一切。
秦姌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楮,下一刻,從體內自然生來的本能讓她扔下手上的帷帽,撲進父親的懷里,緊緊抱住,接著眼淚就嘩啦嘩啦流下來。
「爹的姌兒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娃兒。」雲仲安溫柔地捧著她的臉,用手背輕輕為她拭去淚痕。
「這是因為爹……」
「對不起,你受苦了。」
秦姌月搖了搖頭,「我不苦,娘最苦了,因為想爹,又怕我擔心,只能夜里偷偷躲在被子里哭,我听著心都酸了。若非娘堅持爹還活著,在夢中對她聲聲呼喚,我不會來到皇都,不會找到爹……如今爹回來了,真是太好了!」
聞言,雲仲安的心都痛了,「我跟你娘約定好了,我們要白首到老,可是爹卻丟下她,還忘了你們……」
「過去了,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。」
「好,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。」
某人可不好,大步走過來,「姌兒,我可以單獨跟岳父說幾句話嗎?」
秦姌月錯愕地看著來勢洶洶的閻子驍,這家伙發什麼神經?
岳父?雲仲安微挑著眉,早在第二次見面,他就發現閻子驍對姌兒很不一樣,言語看似責備,目光卻是寵愛,不過,他們名義上是主僕,閻子驍的身分不太可能娶姌兒為妻。
「岳父,請。」閻子驍捏了捏秦姌月的手心,叫她乖乖在這兒等著。
秦姌兒突然生出一種某人在宣告所有權的感覺,難道他在吃醋?
雲仲安見狀笑了,隨著閻子驍走到一旁。
第九章 恢復記憶(2)
「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,岳父為何遭到豫親王府的追殺。」閻子驍直截了當的問。
「我在白沙河遇到豫親王世子,隨行的還有應該死在大火之中的謹王。」
這一點早在閻子驍預料當中,可是,他還是想不明白,「若只是撞見謹王,豫親王不可能過了十五年還要岳父的性命。」
略一思忖,雲仲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「過了十五年,當初寧妃掌握的勢力不是瓦解了就是倒了,謹王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價值。」
「沒錯,謹王如今的價值在于長平軍。」
「長平軍?先皇在沉潛時的私兵?」
「岳父也知道長平軍?」
「軍中無人不知長平軍驍勇善戰,若非長平軍護豐,先皇早就逃不過各方暗殺。」
「先皇將長平軍交給了謹王,這也是豫親王願意幫助謹王詐死的原因。」在他看來,詐死根本是豫親王在謹王面前煽風點火搞出來的。
雲仲安仔細想想,搖搖頭,「當日長平軍若是在場,我很可能逃不了。」
「長平軍只怕早在先皇身子不適時就移走了,岳父當然不可能見到長平軍,不過,岳父肯定看見什麼,才會讓他們決定對岳父痛下殺手。」
「我真的沒看見什麼,甚至一開始我根本沒看清楚謹王,若非謹王身著僧袍,引我注意多瞧上一眼,說不定我還不知道謹王身在其中。」
「僧袍?」
「謹王假裝成僧人逃走,這倒也不奇怪,只是放在一群侍衛當中,格外引人注意。」
閻子驍若有所思的皺著眉,「若謹王單獨行動,扮成僧人逃走倒是可理解,但是在一群侍衛的護衛下,不是顯得太突兀嗎?所以,謹王並非一開始就扮成僧人,而是快到藏身之處……對了,岳父當時是如何遇見他們?」
「他們正在白沙河邊休整,我剛剛從白靈山狩獵回來,兩邊就撞上了。」
「看樣子,謹王藏身之處肯定在白沙河一帶。」
「按你的推論,謹王豈不是應該藏身在寺院?」
「謹王藏身在寺院的可能性很大,問題是長平軍太多了,且各個都是殺過人的,寺院那種地方如何藏得住他們?」
雖然待在上林村的時候,他刻意避開白沙河一帶,但來往各地上醫館送藥材,常有機會耳听八方,他對于整個京畿都很熟悉,關于寺院的事他知道不少。
「京畿有很多廢棄的寺院。」
「廢棄的寺院?」
「這可以說是前朝留下來的。」
閻子驍略微一想就明白了,民不聊生之時,百姓不是落地為草,就是躲進寺院,而太祖皇帝建立大周之後,對于寺院多有打壓,為了鼓勵百姓開墾荒地免稅三年,因此有許多人還俗,便出現了不少廢棄的寺院。
「這事我會再暗中查探,待會兒我先派人送岳父回去,岳父還是假裝什麼都不記得,另外,我會安排岳父悄悄跟皇上見面。」
怔愣了下,雲仲安就明白過來,「你是要給我立功的機會?」
「找到長平軍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,無論如何,皇上不會虧了我,但是對岳父而言,這卻是立功的好機會。」頓了一下,閻子驍老實道來︰「岳父好,姌兒就好。」
「你和姌兒……」雲仲安實在不知道從何問起,女兒為何成了他的丫鬟?秦家雖非大富大貴,但略有家產,更別說他岳父是個有名的大夫,不少高門大戶求到岳父面前,秦家根本不會賣女兒為奴為婢。
「姌兒為了尋找岳父進了靖國公府當丫鬟,在靖國公府遇到我,適時救了我,後來為皇上所知,皇上將她賜給我當丫鬟……這些事往後岳父再听姌兒慢慢說。」
「你要娶兒為妻?」
「是,岳父請放心,我一定會讓皇上賜婚,讓姌兒風風光光嫁給我,所以,岳父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建功的機會,一家也能早日團圓。」
雲仲安點頭應允,「我听你的安排。」
秦姌月依依不舍的跟父親道別,坐上馬車,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怨氣沖向她,原本她想視而不見,可是某人的毅力驚人,再說了,若非他事先防備,她爹可能遭到不測,他的功勞值得她忍讓。
「你有話直說,別一直瞪著我,好像我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