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這兒不舒服。」陸延炘指著自己的胸口。「姊姊,你居然把你跟閻濬的事瞞著我!」
「延炘,我、我不是有意的……」陸可親羞慚地垂下頭。她又不能確定閻濬是否真的會回來,怎麼能讓弟弟也懸著一顆心?
「還有你,閻濬。」陸延炘怒目瞪向他,「你居然眼睜睜看著我們被張大貴欺負?」
閻濬既然有能耐讓那殺豬大個兒定住不動,之前為何不直接出面制止他出手?
「對啊、對啊!閻濬,你太壞心眼了。」陸可親也跟著附和。
「啐!我要是眼睜睜看著你們被攻,你們現在還有命在這兒跟我說話?」真是不懂知恩圖報的兩姊弟!
「可是你……」
「可親寶貝,我可是讓你有親手教訓這個死胖子的機會呀!你告訴我,當你拿著棍子狠狠從這個胖子的頭頂上用力敲下去的時候,心里頭是不是有種很爽快的感覺?」
爽快?聞言,陸可親的俏臉瞬間泛紅,支吾著道︰「我、我哪有……」
「沒有?你後來不是又敲了他三下,很痛快吧?」
「閻濬,你別胡說八道,我是只好奇張大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已,你別瞎攪和了!」
「喔,你解開疑惑的方式還真是費力啊,敲得這個死胖子眼淚直流哩!呵呵……」
「夠了,閻濬,你別再說了!」陸可親漲紅著臉制止他繼續說下去。
她承認能夠親手教訓張大貴是很痛快,但她可是從小爹娘稱贊的乖巧姑娘,所以她當然要繼續保持這種溫柔賢淑的美好風範啊!
撅起嘴睨了一眼笑得狂妄的閻濬後,陸可親立即又恢復以往不苟言笑的神情,開口問︰「閻濬,張大貴他沒事吧?」
喔,這女人又在裝死了!
閻濬好笑地瞪著陸可親雙頰漲得通紅又硬要裝出一臉正經的模樣,咧嘴笑道︰「沒事,這個胖子只是被點了穴而已。」
點穴?陸可親來到被點住了穴道不得動彈的張大貴面前。原來這就是被點住了穴呀!
「閻濬,你放了他吧。」
畢竟她已親手教訓過他了,而弟弟也沒有什麼大礙,那麼她也該適可而止。
「隨便你。」閻濬俐落的伸手為張大貴解穴。反正現在有他看著,他就不信這個胖子還敢做出什麼事來。
只是這麼做實在有違他平日的作風,于是他忍不住在解開穴道時,一腳朝張大貴的肥臀踹了下去,還順手抹上能讓這個胖子心痛上百日的「百日揪心散」。
炳哈哈……閻濬不禁在心中狂笑,這實在比他親手宰了這家伙還痛快!
慘叫聲隨著地上飛揚的塵土響起。
張大貴怕極了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對他動手腳的閻濬,連話也不敢多吭一句,在重獲自由的瞬間便飛奔而去。
第4章(2)
「等等,張大哥。」退親一事不解決,陸可親怎麼也無法安心,于是在掙扎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喚住他。
「你你你……還想怎樣?」張大貴停下奔跑的雙腿,但是依然不敢回身面對讓他發顫的閻濬。
「張大哥,我們的之間親事,就此取消了好嗎?」
听到「親事」二字,張大貴像是突然壯大了膽子,立即轉身瞪著陸可親,憤怒地道︰「你居然還有臉跟我提親事?背著我和別的男人胡來,你這麼做,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嗎?」
「你這個死胖子,說什麼呀你……」
「閻濬,這件事你別插手。」陸可親趕緊拉住已經揚起手掌的閻濬,繼續對著對她存有怒意的張大貴開口張大哥,我和這位閻公子兩情相悅,情投意合,你就好心成全我們吧?」
兩情相悅,情投意合!
聞言,閻濬忍不住揚起眉,吹起了口哨來。
「陸可親,你……」張大貴怒瞪著陸可親,握著拳,心忖,他籌畫已久及付出的心力,竟然就這麼輕易的被眼前這個看似邪氣的小白臉莫名其妙的奪走了,他怎麼甘心!
但是這個叫作閻濬的可怕男人……
張大貴抬眼瞄著眯眼睨著他的閻濬,心中忍不住又打起了陣陣冷顫,這是個他惹不起的恐怖家伙,張大貴吸了口氣,咬著牙道︰「陸可親,當初我借給你爹的二百兩,是我爹打拼了一輩子掙來的,你、你必須全數歸還。」
原來爹是向張大貴借了銀子,難怪爹一直到了臨終前仍一臉歉意的望著她,嘴里不停喃喃說著對不起她。
想到爹臨終前那讓人心疼的模樣,陸可親不禁紅了眼眶,淚珠也在瞬間滑落臉龐。原來答應這樁婚事,最痛苦的人並非她,而是爹,她可以想象,爹當初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允諾張大貴的。
「爹,女兒真是為難您了!」陸可親朝無垠的黑暗天空吶喊,希望天上的爹能夠听見。
二百兩?閻濬撇了撇嘴唇,默默地哀嘆一口氣。
他的銀兩就這麼飛了!如果不是為了不想讓他的可親寶貝見著血腥的一幕,他早一掌斃了這胖子,哪還需要浪費銀兩呀!
不過,若只花少少的二百兩就能讓陸可親心甘情願跟著他,那倒也是不錯的方式。閻濬越想越開心,主動自懷中拿出厚厚一迭銀票,道這些夠嗎?」
「夠、夠!」見錢眼開的張大貴立即揚起笑容道︰「小的就先祝兩位百年好合!呵呵……」
「就二百兩,其他的想都別想。」
閻濬用力扔下銀票,待張大貴一拾起,他又忍不住伸腳踹了張大貴一腿,將人踹離三丈遠。
「拿了銀票就快滾!」
南城位于江南,是個水鄉澤國,但它最為知名之處,卻不在于美麗的風光景致。
容貌俊雅又正直清廉的知府尚謙,是南城百姓們心目中最完美的英雄人物;位于城西的柳悅酒館,據說沒有一天不是高朋滿座的;而城南莫道醫館里的大夫素有神醫之稱,更是深受此地居民的尊敬與愛戴。
閻濬殷勤地為心愛的人兒解說著南城有名的人、事、物,但對于夾在他與心愛人兒中間的陸延炘,他則是以眯成一條線的眼楮斜斜地瞪著。
「閻濬,你那個名叫莫一岩的朋友,該不會就是那位神醫吧?」陸延炘抬頭望著一路滔滔不絕的閻濬。有他夾在姊姊與閻濬之間,這家伙竟然還能說得那麼開心!
「叫姊夫。」
「不要,你們又還沒有成親!」陸延炘一邊低嚷,一邊親密地緊摟著陸可親手臂,並故意朝閻濬吐舌頭。
懊死的小表頭!哼哼!等莫一岩將這個小表醫好,就是他開始荼毒這小子的時候!
「延炘,莫一岩的確就是我那不算挺熟的神醫朋友,相信你這小小的病癥絕對難不倒他的。」
閻濬突然改變語氣,笑嘻嘻地戳著陸延炘的頭,眼神則帶著曖昧,瞟向他旁邊的陸可親。
陸可親輕瞥他一眼,連忙把俏紅的臉轉向,掀起車簾望著外頭熙熙攘攘的街道,感受著繁華城市不一樣的風光。
雖然熱鬧的景象很吸引人,不過,她最向往的,是南城城郊著名的祥揚湖。
弟弟自小宿疾纏身,雖然如今已沒有生命之憂,但要根治也不是三、兩天就能做到的事,因此他們在南城求醫的這段日子,她有的是機會可以游湖賞景。想到這兒,陸可親心情大好,又想到是閻濬讓她能夠這麼開心,于是羞赧的朝他揚起一記甜美的笑容。
要死了!要死了!陸可親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他?
這世上曾對他閻濬拋媚眼送秋波的女人不知有多少,但唯一能讓他心蕩神馳的,就只有陸可親這帶著羞赧又極其正經八百的矛盾表情了。
天啊!這個陸可親,究竟還有多少迷醉他的本領還沒有使出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