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難不成要叫他去擲茭問神明嗎?
「咦?這蝦子不用剝殼就可以直接吃耶!好妙喔……啊!我要吃那個麻辣鴨血鍋!」這下子,她興匆匆的跑到攤位前跟老板叫了一碗,很快的找了個位子坐好。
她總是問題花招一大堆,每次他的回答都是無言以對,卻又很有耐心的陪她吃過一攤又一攤,現在回想起來,她心里還是感覺好甜好甜,心都快要融化了。
「你在笑什麼?」他不明就里的看著寧浣兒一個勁兒的發呆傻笑,好像心情很好似的。
「裴大哥,我們改天找個時間再去逛夜市吧。」她的手托住下巴,笑容燦爛如花,開始在腦子里幻想兩人手牽手、甜蜜恩愛穿梭在夜市的人潮之中。
天啊!扁想象那個畫面她就好開心,心忍不住飛揚起來。
「好。」經她這麼一提,裴御臣也想起以前帶她去逛夜市的情景,剛硬臉部線條逐漸變得柔和,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淺笑。
他記得每次只要他們到了夜市之後,她總是像只小白兔似的高興得又蹦又跳,在夜市間穿梭不停,一點點新奇的事物就能換來她可愛的笑容,那是她唯一最天真無邪、不會亂發脾氣的時刻。
有時他也會覺得這個千金大小姐並沒有那麼難搞,光是一些平凡的小東西就能哄得她歡天喜地;但她那時而開心時而生氣的脾氣,卻總是教他招架不住。不過,相處一段時間之後,他也就習慣了。只要不去理會她,她過一下就會回復原狀。
「裴大哥,你好像對這里很熟似的,你很常來嗎?」她想起剛剛他連菜單都沒看一眼,就能夠念出一大堆菜名,如果不是常客,怎麼可能會那麼清楚。
「這間餐廳的老板是我的好朋友。」裴御臣扯扯唇角,解開她的疑惑。
「那下午那位姐姐,你帶她來過嗎?」這個問題才是她想問的重點。
「你問這個做什麼?」他一愣,沒預料到她會問這種問題。
「好奇嘛!裴大哥,她是你的女朋友嗎?」她發揮偵探精神,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他該據實以告嗎?「不算是。」他沉思了一會兒,還是決定坦白。
「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,你為什麼要帶她回家?」她不死心的裝傻繼續追問。
「這個問題……等你長大了之後自然會知道。」難道要跟她說,他帶女人回家只是純粹發泄生理需求,沒有感情的成分嗎?
「我已經二十五歲了,已經長大了,是個成熟的小女人了,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懂。雖然我沒有交過男朋友,但我知道孤男寡女在一起會發生什麼樣的事。」她的臉垮了下來,佯裝生氣,對于他總是把自己當小女孩這件事,就是不服氣。
「既然你都知道,還問這些做什麼?」他不自在的笑笑。他們非得要談論這麼尷尬的話題嗎?
「裴大哥,你知不知道經常換不同的性伴侶是很容易生病的?」她用嚴肅的口吻對他說。「你知道什麼叫『危險的性行為』嗎?就是指如果跟患有艾滋病的人進行沒有保護措施的性行為。那是目前艾滋病靶染的主要途徑,而且……」
裴御臣听她這麼說,臉當場黑掉半邊。這丫頭是怎麼回事?居然給他上起健康教育課程了。瞧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,還越說越起勁。
「停!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裴御臣打斷她的長篇大論。
「我是要讓你知道,經常跟不同的女人發生性關系,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。」寧浣兒雙手環胸,振振有辭的告誡他事情的嚴重性。
「你從哪里知道我跟很多女人發生關系?」他瞪視著她,彷佛坐在他面前的是個可怕的外星怪物。
「雖然我才從日本回來沒多久,可是你那麼有名氣,八卦雜志上面經常可以看得到你的緋聞啊。」
「……」他無言以對,此刻真的很想拿塊膠布把她那張小嘴給封起來,好結束這個他根本不想討論的話題。
「好嘛!我不說就是了,人家也只是關心你嘛。」看到他那張冷到不能再冷的臉,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說下去。
可是,她就是希望他不要再跟那些女人糾纏不清。當她每次看到雜志上頭所報導有關于他的那些花邊新聞,她都好難過喔。
「謝謝你的關心,我都有做好『保護措施』。」雖然他實在很不想搭理她,但看到她那張扁起嘴來的失望表情,又狠不下心。
裴御臣在心底無聲的嘆息。他總是拿她沒轍,以前是這樣,現在還是這樣。一踫上她,他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,她的出現總會把他原本平靜的生活搞得一團亂,更可悲的是——他就是無法真的對她發脾氣。
也許她天生就是他的克星,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。
「那就好。」其實一點也不好,簡直糟透了!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愛上她呢?
看來,她應該要再想點別的辦法讓他發現她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才行。
忽然間,她眼一瞥,出神的望著桌上那瓶果栗酒,腦子里興起一個大膽念頭……
第4章(2)
「別說那些了,我們先吃飯吧。」服務生將他們剛才所點的菜肴送上桌,瞬間香味四溢得令人垂涎。裴御臣草草結束這個讓他尷尬的話題,主動將菜肴以刀叉分送到她盤中。「試試這個,很好吃的。」
「好。」寧浣兒收起低落的情緒,順從的吃了一口,美味瞬間在口腔里擴散開來。「好好吃喔!這個是什麼?我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。」她眉開眼笑的贊嘆道。
裴御臣看著她滿足的神情,方才一肚子的悶氣似乎隨著她臉上的笑容而消失。說到底,這小丫頭不過是出于關心他的一番好意,才會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,叫他怎麼能夠真的記恨在心呢。
他很盡責的跟她解說每一道菜的由來與吃法,一頓飯吃下來,氣氛相當融洽,彷佛又回到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青澀年代。
當裴御臣將那個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帶回住處時,已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而寧浣兒此刻已經醉成一攤爛泥,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都搞不清楚。
裴御臣攙著她進門,輕手輕腳將她放在沙發上平躺下來。
他從沒想過她的酒量居然會差到這種地步。晚上他們是喝了不少果栗酒,但那酒精成分不高,只有六%,就算她不擅喝酒,至少也該克制一下自己,淺嘗即止。
但她偏偏一杯接過一杯,還很豪邁的與他干杯暢飲,他才會誤以為她酒量不錯,而沒有加以制止,等到發現她開始胡言亂語時,已經來不及了。
他的預感果然沒錯,只要一踫上她,就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。現在她這副德性,更是完全應驗了他的預感。
他進浴室里將洗澡水調到適溫,讓水緩緩注入浴白之內,接著到廚房里泡了一杯濃茶,再回到客廳。
「浣兒?」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,輕輕搖晃著她。
「咦?剛剛我們說到哪……」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,醉意依然十分濃烈,搖搖晃晃的從沙發上坐起,繼續胡言亂語。「對了……你不是說……最喜歡听我唱歌?」
「浣兒,你先把熱茶喝下去,我再听你唱歌。」裴御臣半哄半騙的安撫她,拿起茶杯吹了吹氣,才遞到她面前。
「哦。」她順從的喝了一口,接著將杯子推開。「這個不是剛剛那個……我不喝……」她嫌惡的皺眉,像個孩子似的發起脾氣。
「你最乖了,乖乖把這個喝了之後,我再拿剛剛那個給你喝。」他很有耐性的柔聲哄道,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