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寬漸漸淹沒在感情的洪流里,他發現自己漸漸高漲,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。
他掙扎的離開宋天愛誘人的雙唇,低聲地問︰「今晚留下來嗎?」瘖啞的聲音透露出他渴望的期盼。
「不行!」天愛依依不舍推開程寬的身體,腫脹的雙唇說明了剛才兩人狂熱的感情。
「留下來。」程寬再度拉近她,懇切的慰留著。
但天愛實在太迷人,當他一靠近她,又被她紅艷的雙唇給吸引住,他俯下頭,想再次一親芳澤。
天愛淺笑著躲開了,「真的不行,我得趕明天一早的飛機,今晚必須回去整理行李。」
「飛機?你要出國?」程寬一驚,他已經愛上眼前這個女人了,怎麼能忍受離別相思之苦!
「嗯!」天愛點點頭,「東京。」
「不能不去嗎?」程寬希望她能改變心意。
天愛親親他,有點安撫的意味︰「我不想離開你,真的!雖然我們才認識幾個小時,可是感覺上卻像是認識一輩子了。」
「天愛,別去!」程寬要求道。
「是工作,不去不行。」天愛為難的解釋道。其實她也想留下來,如果早知道會認識程寬,她就不會答應出這個差。
「什麼工作?」程寬的口氣里充滿了失望。
「我上班的廣告公司接了個Case,金主指定在東京拍攝,我們必須先去勘查幾處適合的地點。」
「要去幾天?」程寬開始覺得離情依依了。
「大概五天,最多不超過一星期。」天愛偎進程寬懷里,撒嬌的問︰「你會想我吧?」雖是問句,語氣卻是肯定的,說明了對自己的自信。
「會,我會想你!時時刻刻、分分秒秒的想你。你呢?你會想我嗎?」
「才不會呢!」天愛俏皮的朝他皺皺鼻子,「搞不好我等一下連你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得了。」
程寬突然迅速地俯下頭,狠狠咬了天愛的嘴唇一口。
「啊……好痛……」天愛根本沒料到他會有這一招,躲避不及被咬個正著,不禁痛呼出聲。
「我要你記住我。帶著我給的傷口到東京,你就不會忘了我。」他霸道的說著。
瘋子!程寬一定是瘋子!可是……天知道,天愛就愛瘋子!
「你真是……」天愛的話還來不及出口,小嘴已經被他封住了。
程寬用盡全身的力氣牢牢摟抱住天愛,想留住她不得不離去的腳步。
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,天愛才理智的推開他,「我真的該回家了,我會從東京打電話給你。」
「上帝太殘忍了,如果你真的非到東京不可,祂就不該安排我們在這個時候相識。」程寬眼里充滿不舍。
「說不定這是祂故意安排的,不希望我們陷得太快。」天愛嘴里雖這麼說,眼里卻流露出狂野的熱情。
「但我已經深陷……」程寬拉住天愛,又是一陣熱吻。
餅了幾分鐘,天愛不得不推推程寬,提醒他自己真的該離開了。
「那我明天去送機。」
「想著我,七天很快就過了。」她笑道。
天愛不要程寬送機,她說︰「我不想在機場看到你依依不舍的模樣,那樣我一定會舍不得離開。」
第2章(1)
第一天、第二天過去了,眼看著已過了三天,但天愛並沒有捎來任何訊息,程寬簡直要瘋了。
天愛騙我!這個美麗又可惡的騙子!程寬惱怒的想著。我為什麼要這麼想她?我們根本還算是半個陌生人,不是嗎?我們才認識多久?才不過見了一次面!對她來說,那晚也許只是游戲,她或許已經忘記我了,我又何必如此想她?
但同時心底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安慰著他︰不,不會的!天愛一定是忘了我的電話號碼,或者她太忙了。是啊,她一定是到了東京太忙了,忙得沒有時間給我電話,一定是這樣沒錯!
程寬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,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,如此為一個人魂牽夢縈、食不知味,讓自己的心情完全失去控制,而且竟是為了只見過一次面的女孩。
一向認真的程寬蹺課了,今天他舍棄了最愛的一堂課,只因為他滿腦子想著天愛,根本沒有心思去上課。
「這個自私的女人!讓我對她這麼如痴如狂之後,卻自己跑去異國!」程寬不禁怪起天愛來,但他馬上又沉浸在回憶里,他回想起天愛在餐廳時說的話——
「我喜歡尼采還有一個原因,因為他提倡『健康的自私』,那正是我最欣賞他的地方。」天愛說。
「哦?」
「盡避我的父母都是教徒,但是我討厭基督教。討厭它所倡導的『無我』、『利他』,好像我們多愛自己一點都是罪過;還有什麼見鬼的『原罪』!為什麼我們一出生就有罪?那太荒謬!還是尼采說的好,他說︰如果這一個『我』如教督教所說總是可恨的……」
程寬接著天愛的話往下說︰「我們怎能設想或希望別人愛他呢——無論那別人是上帝還是人。這也是我非常偏愛的一句話,出自 尼采全集 的第四卷 朝霞 ,沒錯吧!」
當時,程寬看見天愛的眼神閃過欣賞,大概就是從那一刻起,她才開始對他另眼相看!在她交往過的男人中,只有他能一字不差說出尼采書中的話。單這一點,就足以替他加上一百分。
「誰能真正做到愛鄰人如愛自己?自私、自愛本來就不是罪過,反而算是一種美德。先能愛自己才可能愛別人啊!尼采在這方面的思想,要好過其他那些自認萬能、實則可笑的思想家太多了。」明白了程寬與自己是同一類人之後,天愛更加暢所欲言了。
「這句話可別被你爸媽听見了。」程寬笑道。
「他們早就知道了,我爸發了好大的火,只差沒登報月兌離父女關系。」天愛笑了笑,顯然對父母的震驚與憤怒絲毫不以為意。「不過,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,尼采才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才!馬克思是唯一勉強可以跟他相提並論的,其他的只有靠邊站的份。」
「既然你喜歡尼采思想中『健康的自私』這一部分,那你一定非常欣賞他另一句話︰我們應當自由、無畏,在無罪的自私中自我生長與茂盛。」程寬有意讓天愛知道他也喜歡尼采。
程寬猶記得天愛眼里閃著亮光,她欣賞的看著他道︰「 尼采全集 第五卷 快樂的知識 ,那是我實踐得最徹底的句子之一。」
天愛!這個教人又愛又恨的女人!
唉!她果然將尼采「自私」的論點發揮到極致!被自由、夠無畏,可是卻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!
程寬想著她柔軟的聲音語調、獨特的見解與思想,他想得心都痛了。好想擁著她、吻著她、感覺她真實的存在!
他好想天愛!他開始懷疑,以前那些沒有天愛的日子,究竟是怎麼度過來的。
「程寬,你不舒服嗎?要不要去看醫生?」室友回到寢室,看程寬躺在床上、眼神渙散,以為他生病了。
但程寬就像沒听見他的問話似的,動都不動,也沒有回答。
「程寬……」室友緊張了,看他的模樣似乎病得不輕,他正想到其他寢室找人幫忙時,廣播器的聲音同時響起︰「程寬外找。」
外找?誰會來找我?程寬想不出訪客會是誰。
他本想不予理會,但一個念頭忽然閃過——難道是天愛?
程寬馬上從床上一翻而起,飛也似的向外沖。
室友看著精神亢奮的程寬沖出寢室,不明白他究竟怎麼了。程寬在床上躺了兩天,室友還以為他病了,可是見他剛剛沖出去的模樣,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慮。